院中,那颗泛着浅香的月桂树婆娑生姿。衣初柔的唇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轻启朱唇:“倾悠,你也被卷入这场是非之中来了。”
“衣姑娘,你的心里有多苦,便代表着你爱他有多深,只是这样一份望不到尽头的爱,你真的要执意去为其舍弃所有吗?”
君倾悠的初衷,还是希望这个柔弱的女子能够走出这一段感情的阴影。
衣初柔无力的摇头:“倾悠,谢谢你,你是真心实意替我着想,只是,我出不去,我也走不了,我更加不可能离开王爷,这是我倾尽一生的爱啊。。。”
她的决绝,使得君倾悠明白,这个女子,深切的爱意,不会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而打消。而自己最应该做的,应该是尽早拿到东西,离开这是非之地,柳王爷那一堆侧妃们均是如狼似虎的凶猛,真怕自己多待下去,会被那群女子给吃得连骨头也不吐出来。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有丫环过来请她入厢房内歇息,她这才惊觉,她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被柳宸逸从桃花居一拖出来,她的身份就来了个大转弯,从柳王府最下等的小丫环,如今一跃成了王妃,推门而入,却赫然发觉柳宸逸竟然也在,他正好整以瑕的双手环胸,躺在美人榻上,几个清秀的丫环正在替他不轻不重的捶着腿,见到她的到来,柳宸逸只是淡淡的挑眉,“悠儿,那些侧妃们没有难为你吧?”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到这话里,似乎有一丝看好戏的成份存在。
难不成,这个男人就是因为她在背后说了几句诋毁他的话,便小肚鸡肠的一直寻思抱负,因此,才想出这么个损招,将她从最底层给拔到最顶端,让她成为这柳王府所有女人的公敌?
“王爷,这儿没有外人,您不必再委屈自己了。”
君倾悠见他大手一挥,众丫环们退下之后,她才朗声道。
柳宸逸优雅从容的起身,走近她的身侧,围着她,仔仔细细看过一圈之后,吐出三个字:“有骨气。”
“多谢王爷夸奖。”
她退后两步,不允许那股强势的气息,瞬间便将她吞噬。
眼前这个灿然明艳的男子,衣袂翩翩,华服加身,尊贵的使人不敢忽视他的存在,在听闻她不咸不淡的回答之后,他的脸庞突兀的又闪过一道重重的阴霾。
迅速的扫视了一个这个宽大明亮的厢房,再看看他脸上那另人捉摸不透的表情,他不会是想与她共处一室吧?
“天色不早了。”
她望了望摇曳的烛光,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庞,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之中,越显璀璨耀眼,一股稍有些暧昧的气息陡然在房内流转起来。
“王妃的意思是,该就寝了?”
柳宸逸很主动自发的凑上前来,盯住她光洁的玉颈,同时在心中暗自惊叹,为何她浑身上下除了这张脸,哪一个部位,都是生得如此诱惑人心?那双小手,纤弱迷人,莹润洁白,她的身姿态,若迎风扶柳,妙曼不已。
她,竟是越来越让他有些迷惑不解。也越来越深的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他高大的身形,立在不算娇小的她身侧,也是一种巨大的压力,尤其是他唇中逸出的幽香气息,已经开始朝她袭来,他这般的明确,难不成真的想与她共睡一榻?这样的想法一窜入脑海,立马惊得她脸色苍白。
“柳宸逸,你娶我是何目的,你我二人心知肚明,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这副尊容,我相信你见了也一定会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吃个饭估计也会全吐出来,所以,这个房间归我了,请你出去.
她清清喉咙,正色道,眼里的坚决越发使得她的双眼熠熠生辉。
尔后,以不容拒绝的力道,将柳宸逸给推到了门口,目光烔烔的盯住他。
大婚之夜,他的王妃竟然将他请出了喜房之外。
有趣。
柳宸逸并未展露出怒意,他的心情,今日似乎真的奇好,脸上的笑容,总是不经意的便散发出来,倾泻而下的月华,温柔的将他圈在其中,此刻的他,狭长的明眸内,竟然露出一抹清明与纯真来。
有些凝神的盯住那扇紧闭着的房门,见到屋内的烛火很快便熄灭了,这才轻笑着摇头离去。
君倾悠一直将耳朵紧紧的贴在门口,确认那个人的脚步声真的离去了,这才长舒一口气,只是做出那番举动之后,她又开始后悔,大师兄说得没错,她现在的尊容,稍微正常一些的男人,都不可能对她有想法,更何况还是这绝艳无双的俊美王爷?这样想来,她似乎又着了那柳宸逸的道了,他分明是不可能真的动她,这样,无形之中她本来的面目就要完全暴露在他的眼前了。
有些无奈的哀叹一番,君倾悠确认柳王爷是绝对不会去而复返,倒在软软的床榻之上,呼呼大睡。
迷迷糊糊之际,房内似乎进来了人,习武的天性使得她马上睡意全无,可同时又在脑海里飞速的想着,会有谁,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到王妃的厢房内来?且外人并不知道王爷并未睡在此。柳王府戒备森严,除非绝顶的高手,要进来也绝非易事。
可万一来人并非如她所想,那她岂不是白白成了刀下亡魂?
她死死的抓紧被角,幸而现在已入初冬,如果这真的是劫匪,第一刀砍下来,应该是落在被子上,她再见机行事。
那人的脚步声极轻,若不是她有着极灵敏的听觉,只怕根本察觉不了这个轻微的动静,听着脚步声越来越靠近自己,她却只能保持着这个睡姿,一动不动,手心都快要捏出汗来了,看来,小偷这活真的不是人人都可以当的,师傅还说得大言不惭,只是取回本就是他的东西,却不知道,他的小徒弟要时时忍受着这样的煎熬。说不好,一会儿就因为她的判断失误而壮烈的牺牲了。
月色掩盖之下,那个立在床榻边的人,突然狠绝的举起了手中的武器,毫不留情的对准床榻上的人儿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