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顺利变身后,西落已将体内两枚内丹的力量融汇,传到四肢百骸,全身清爽地犹如脱胎换骨一般。
虽然留恋于凤凰谷的安逸,也不忍离开凤清然的温柔,但她却有不得不做的事。
这一日,西落简单地收拾了行礼,她来时本也身无长物,行礼极致简单。
凤清然曾经给她摘过的一束野花,已经做成了干花,被她小心珍藏着;还有一根泛着银光的灵羽,那是她特意问凤清然要来的,只想着有一日可以留作纪念;还有凤清然染血的内衫……她一并收入了她的行礼。
一切的一切,都与凤清然有关。
不长的时间,这个男人的影子却已经深深印在了她的心间,成为了她无法抹灭的印记。
最后望了一眼这个山洞,西落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这一次离去,她不想惊动凤清然,也不想再给他制造一点一滴的麻烦,这是她自己要面对的问题,无谓再牵扯上其他的人。
凤清然立于冀山之顶,眼看着那抹纤*细的身影慢慢步出自己的视线,渐渐消失成几不可见的小点,他紧握的拳头才蓦然松开。
他就真的这样看着她走了吗?
早知道她不是属于这里的,他还在留恋什么?
凰紫琦与东云熙在一起,应该没有危险,只是,他们俩人的组合让他心里着实诧异,原以为凰紫琦会有喜欢北冷月的可能,没想到兜兜转转了一圈,竟然是东云熙。
命运,真是不可思议的安排。
那他呢?他的心是否已经动摇,是否已经为那个女孩敞开了大门?
西落,她独自一人回到……蛇山吗?
凤清然突然心中一凛,西落的父母已经被害身亡,她孤身一人回到蛇山,不是凶多吉少吗?
他怎么能放她独自归去?
凤清然眼色倏地一沉,锁定西落消失的方向,银光一闪,便追寻而去。
西落手中有他的银羽,不管在哪里,他都能感受得到,要找到她,并不困难。
祥云送来了西落之后,便不知了去向,而她这次离开,全是徒步而行,凤清然很容易便赶上了她。
看着在山路中行走着的小小身影,一股怜惜又跃上了心头,那个看似娇弱却又心性坚韧的少女,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走入了他的心里。
她的一颦一笑牵动着他,她的一言一语感染着他,从来没有一个女人给他这种感觉,她很美,她的美介于纯真与妖娆之间,像怒放的玫瑰,又像含苞的花蕾,是一个让人迷醉的女子。
凤清然没有惊动西落,只是跟在她的身后,他心里只想着,陪着西落回到蛇族,如果她有危险,他便保护她,如果她有困难,他便帮助她一起度过。
料理完西落的事情之后,他会再回到凤凰谷继续他的修炼,这样,他便不会两头担心了。
岂知,感情这东西怎么说得准呢,心一旦被牵引,又岂是那么容易放得下的?
几天的跋涉,终于到了妖界的入口了,西落一直没有运用自己的实力,她怕父母的内丹才为自己所用,控制不好反而引来其他窥伺的妖精,便一直暗藏着实力。
如今,到了妖界的入口弥敦道,她必须要运用妖力才能打开弥敦道的入口。
西落双手运气,青色的光束在手中集聚,她向前一推,青光开道,人也跟着光速闪了进去,凤清然没有惊动她,化作银光跟随着她悄悄隐遁而去。
进入妖界后,西落略微收气,她惊讶地举起了双掌,刚刚,她只不过稍微提了一口气便能入得弥敦道,要知道,换作以前,她五百年道行可都要用上才能在弥敦道穿梭。
在妖界,没有过五百年的妖精是根本出不去的。
如今,有父母的万年修为化作她用,在法力方面她根本不用担心,唯一要练习的便是灵活地运用,可别到用的时候使不出来,那就衰了。
西落拍了拍小手,准备夜后再潜进蛇山,她是单纯,但绝不蠢,她父母双亡后,这把持蛇山的当是换作了莫渊,而在蛇山里,还有多少是忠于她的,她可拿不准,所以,她相当于是孤军作战,马虎不得。
夜,慢慢地来临,美丽的星子眨着小眼睛,静静地瞧着在它身下上演的万千剧幕。
西落趁着夜色,悄悄潜伏在蛇山脚下,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是如此熟悉,防守的岗哨虽然略有调整,但班次依然没什么变化,西落身形灵巧,轻易地躲了过去,一个闪身,便入了一个蛇洞。
蛇山中有千万个洞穴,洞穴与洞穴之间又是相通的,如果你熟悉这里,那么,便如行走在自家,如若不熟悉,那么,入了蛇洞便犹如进入了迷宫,进去了,想出来便不再容易了。
西落当然属于前者,当她还是一条小蛇时,便已经游走在各个小洞里,更不用说长大后的她,就算闭着眼睛,她也能找到去路。
远处穿来侍卫的脚步声,西落脚下一点,像一只壁虎一般手脚并用,攀附在石壁的顶上,小心翼翼地收敛了气息,等待这一拨侍卫的通过。
“蛇王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让加大防守力度,害得我们哥几个又加班,这日子过得可真累啊!”
侍卫甲不由地双臂伸展,打了一个哈欠。
“没办法,现今不同往日,新王新政策,若是以前……”
侍卫乙轻轻摇了摇头,似在追忆过往,却一把被侍卫甲打断,“兄弟,这话可不能乱说,可是要……”侍卫甲竖手一横,比了个杀头的动作。
要知道,自从上一任蛇王与蛇后莫名失踪后,连他们女儿也下落不明。
而这一系列事件的发生,据说是西落伙同外族暗害了自己的父母,这理由说出来确实牵强,但却流传了一阵,至于真实性,没有人知道。
而这时王叔莫渊出现,率领蛇族抵御尸鸟的侵袭,在遍寻不到上一任蛇王、蛇后,以及他们的继承人之后,再经过长老院的商议,这才定下了莫渊的蛇王之位。
虽然莫渊表面上做足了功夫,但心底怎么想只有他自己知道。
蛇族上下都或有猜测,怕不是莫渊将蛇王、蛇后他们给暗害了,转而嫁祸给西落,为的就是想夺这宝座。
当然,议论这事的人早已经下了阴朝地府,在莫渊的统治之下,日子是严苛的,大家都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就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他们的新王,祸从口出啊,能不注意吗?
“知道,只能在心底里希望吧……”
侍卫乙立马收声,俩人对视一眼,眼中多少无奈,最终化作了一声轻叹,沉重的步子越行越远。
西落轻巧地落地,看着侍卫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看来,莫渊是已经坐上了那位子了,她父母的尸骨还未寒,他能坐得安心吗?
莫渊,她要将他的恶行公诸于众,她要让长老院的人都知道,莫渊是一个狼心狗肺、丧尽天良的畜生。
她要抓住莫渊,与他对质,让他坦白一切。
西落的想法毕竟太过单纯,莫渊又岂是那么好抓住的,不说他身边众多侍卫把守,就是他自己也有五千年的道行,身手不凡;倘若真的如她所愿制住了莫渊,那么,他又为什么要在长老与民众面前坦白?毕竟,蛇王与蛇后已死,又有谁能证明是他杀的呢?
凭西落的一人之言,人微言轻,又有谁会相信于她?
对于这一点,莫渊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顾忌的只有一点,那就是西落是否已经将那两枚万年内丹尽归已用,如果她能够运用自如,那么,扫平蛇山,恐也不在话下。
但他赌西落不会这么做,她一定不会为了个人恩怨而顾蛇山的民众于不顾,这就是女人的弱点,也是他制住她的良方。
而他在探得她的虚实之前,又怎么会傻得和她单打独斗,西落那小丫头毕竟太嫩了点,又怎么和他斗?
在她活着回到蛇山之前,这里的一切早归他所有,他怕她作甚?
但唯恐有变,守山的守备还是加强了的。
西落冷冷一笑,莫渊的守卫在她看来不值一提,她这就直往莫渊所住的蛇洞而去,擒住了他再说。
果然如西落所料,莫渊根本不敢住在以前她父母的卧洞,这里曾经记录着他犯下的罪行,他又怎么敢面对?
而那石床之下的所在,除了她的父母,便只有她知晓,想必,父母的遗骸一定还在那里安眠着。
西落咬了咬唇,她如今暂时不能将他们给移出来,放在冰窖里,可保尸身不化,等她手刃了莫渊之后,再好好地安葬他们,祭奠他们在天的亡灵。
寻着莫渊的味道,西落终于找到了他洞穴的所在,她深吸了一口气,脚步刚一踏出,唇上被人一捂,整个人便被抱了回来,她心下一滞,以为自己已经暴露,单掌凝气,正想转身给来人狠狠一击时,却愣在了当场。
她双目圆瞪,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样也没有想到的人儿,竟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一时之间,那举起的竖掌便僵直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