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紫琦勉强增开了疲惫的双眼,看着眼前围着她一圈的人儿,那里面有她的凤父,有她的凰母,有关心她的三个哥哥们。
对于凤王与凰后,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通过凤流然对她的记忆修复,她已经清楚地记得他们的样子。
凤王一脸英气,成熟内敛;凰后风华绝代,雍容华贵。
这是她现在的父亲与母亲,她看到了,她看到了他们眼中流露出的情谊,她能够感觉到他们对她毫无保留的爱与疼惜……
“凤父……凰母……女儿来了……”
凰紫琦头上早已冷汗涔涔,贝齿紧咬,硬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一句话。
最后一枚极冰之果早已下腹,如今体内仿若同时集聚着一团火热与一冽寒冰,冰与火的碰触,惨烈非常,她感觉自己在生生地被凌迟着、拉扯着,这种感觉,不是痛,是煎熬,是噬骨……
“琦儿,琦儿,我的好女儿……”
还是凰后先忍不住了,感情如潮水一般地澎湃而出,一个倾身上前搂住了凰紫琦,嘤嘤地低泣了起来。
她的女儿,凤凰族中的凰女,何时受过这种痛苦?
是什么,让她这个女儿变得如此坚强?
虽然那种痛她不能够亲身体会,但见凰紫琦勉力支撑着,还不忘给他们一个安慰的微笑,让她的心好疼啊,她的女儿真的是长大了,懂事了!
“樱儿……”(凰后的名字:凰子樱,凤王的名字:凤御寒,这里简单做个说明。)
凤王却是硬生生地止住了向前的步伐,他们都疼凰紫琦,只是他不常表现而已,没想到他的妻子倒率先沉不住气了。
“凤父,事不宜迟,错过这冰与火抗衡的时间,小妹的一切努力都白废了。”
凤清然将一切看在眼里,现在绝不是诉说亲情的时候,解决正事才要紧。
“可是……”
凤王一脸痛色地看着凰紫琦,慎重地说道:“女儿,强制涅槃,你可知这痛比寻常多出十倍,你可真受得了?”
说到最后,凤王竟然偏过了头,眼中隐有不忍。
这种痛,凰紫琦熬得过吗?
熬不过她会生不如死的!
安心等待一千年,经历平常的涅槃?
或是挑战痛苦于那十倍的强制涅槃?
强制涅槃的方法导致的结果有好有坏,那也解释了为何没有人敢去尝试这种方法。
与生不如死的痛苦相比,是不是这一千年就显得相对容易了一些呢?
“凤父……您就成全女儿吧……女儿……受得了……”
体内两股力量猛烈的撞击着,凰紫琦感觉到自己像是要爆发了一般,她需要力量,她需要力量来平衡,即使那种痛会让她生不如死,但好歹也是为了求一个自己期望的结果,也好过这样地煎熬着。
“凤父,您就成全紫琦吧!”
三个儿子一起跪在了地上请求着凤王,就连凰后也是用那仍旧挂着水珠的眸子看着他,无声地启求道。
一道道声音在凤王的耳边响起,也在他的心里回荡着:成全她吧!成全她吧!成全她吧!
……
思虑的、犹豫的眼色慢慢转化为坚定的决心,凤王再次怜惜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沉声道:“女儿,熬过这一关,你便是我们族中的骄傲,凤父要封你做凰族圣女,所以,你一定不可以让我们失望,知道吗?”
凰紫琦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重重地对着凤王点了点头,眼下,她只有紧抿着双唇才能不发出一点颤抖痛苦的低吟。
她是坚强的女人,不仅是在人类的世界,就算是在妖界、魔界,她也绝不退缩!
“好!”
凤王一声铿锵有力,大手一挥,道:“将她放入圣坛!”
凤流然依言而行,但手中动作却是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地迈向了那高高的圣坛。
那是一块青色的向下凹陷的石块,看似粗糙的表面,实际抚摸起来却润滑如玉,那是经历过千万次真火煅烧之后的温润与饱满,它的色泽柔和,光泽朴实,也隐寓着凤凰族人不争、不妒,平和淡然的生活态度。
每个凤凰族中之人都会在这里完成他们每隔一千年的涅槃,这是最崇高的仪式,这是最炫目的真火洗礼。
凤流然表情严肃且庄重地托起了凰紫琦已经缩成一团的身子,轻轻地放在了圣坛之中,大手轻轻地拨开了已经被汗水浸湿而沾在她额前的头发,轻声低语道:“琦儿一定要努力,知道吗?三哥相信你!”
凰紫琦的视线已经模糊了起来,却依然知道是谁在与她说着话,那是她最亲爱的三哥。
她的三哥为了她,不惜违背凤父的命令找来另外两个哥哥一起帮助她;
她的三哥在这一路上小心照顾着她;
她的三哥更是在她痛苦万分的时候鼓励着她……
她的三哥,对她最好,也是她在这世间上最喜欢的亲人。
扯了扯嘴角,凰紫琦还是对着凤流然露出了她涅槃前最后的一笑,接下来,痛苦就要来了,到时候,她就算再坚强,再勇敢,恐怕也笑不出来了。
凤流然轻轻地抚摸着凰紫琦的鬓角,眼中被他压抑的却是情丝点点,最终,他咬了咬唇,毅然地转过了身,这是凰紫琦的战场,他只能看着她,他只能相信她!
“准备好,琦儿,我要开始了。”
凤王对着圣坛上的凰紫琦大喝一声,指间慢慢地弹跳起了一小簇蓝色的火焰,浅蓝而透明,慢慢的,火焰越来越大,逐渐形成了一个球的形状,那浅蓝也转变成了深蓝,还泛着紫色的光晕。
只见凤王曲指一弹,那火球便朝凰紫琦飞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