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红楼梦之潇湘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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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丫头进来要给黛玉梳洗,黛玉坐在床上默默不作声,离歌因让小丫头出去了,走到黛玉床前道:“郡主,离歌来服侍你起床梳洗罢。”说着,将黛玉的衣裳拿了过来,伸手去给黛玉解睡袍。

黛玉一把捉住离歌的手,看着她哭得红红的眼睛,问道:“离歌,难道你就不想跟吴卓炎在一起吗?”离歌的手颤抖了一下,抽出手来,转过脸道:“我不过是个丫头,怎么能跟小王爷在一起呢?”

黛玉听罢,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走到离歌跟前,握起离歌的手,道:“离歌,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话。”离歌慢慢抬起眼睛,看着黛玉,眼睛里已经有了点点泪光。黛玉道:“我看的出来,你是真心喜欢吴卓炎的,可是你却因此而痛苦是吗?”离歌点点头,眼泪落了下来。黛玉道:“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何而痛苦?你不是因为他心里有我而痛苦,而是因为看到他痛苦你才觉得痛苦是吗?不然的话,你也不会跪下求我。”

离歌道:“是,我对郡主不过是吃点醋罢了,可是我却不能看到郡主那么伤害小王爷。”黛玉一笑,道:“你觉得是我在伤害他吗?”离歌垂下眼,没有说话。

黛玉继续道:“可是你站在我的位置想过吗?我喜欢的不是他而是水洛哥哥,我跟哥哥是两情相悦,两个人好容易走到一起,且还有了孩子,吴卓炎就这么生生的拆散了我们一家,你不觉得他太残忍了吗?你不觉的不是我在伤害他,而是他一直在伤害我吗?”

离歌仍然垂着眼,不说话。黛玉摇着她的胳膊,蹙眉道:“离歌!你是个善良且聪明的女孩儿,不会不明白我说的话的。而且你既那么喜欢他,就要让他明白你的心思去争取,何苦还要一边流泪一边把他推向我呢?”

离歌听罢,哭着摇着头道:“可是,我只是个丫头……”黛玉道:“离歌,你要的不是有一个高贵的身份去匹配他去当他的王妃,而是要他的真心不是吗?既然如此,你是个丫头又有什么关系呢?你才是最适合他的,他在你那里才不会痛苦。而我,心里早就容不下任何人了,我即便是死了,也不会从了吴卓炎的,他若是执意不放我走,我会让他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中生不如死的,到时候他痛苦你也痛苦,你难道想要看到这样一个结果吗?”

离歌听罢,抬起眼看着黛玉,眼泪早流了一脸。

“我当然不想要这样的结果,而且,我也不会让你折磨他一辈子的。”顿了顿,只见离歌转过身,颤抖着声音又道:“我放你走。”

黛玉问道:“你不后悔?”离歌道:“但是我只能暗中帮助郡主,至于郡主能不能逃走,那就得看郡主的了。”黛玉听罢,松了口气,走到离歌跟前,拉住离歌的手道:“你终于想通了,你尽管放心罢,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你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可以了。”离歌点点头。

说罢,黛玉低头略一沉思,因问道:“吴卓炎说过什么时候回京了吗?”离歌道:“明天回京。”黛玉点点头,道:“那你去告诉吴卓炎,明天我只跟你坐一辆车,而且一直到回京的几天里,让他不要来打扰我。”

离歌听罢,抹了一把眼泪,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伺候郡主梳洗之后便去跟小王爷说。”说罢,转身走到床边去拿衣服来给黛玉换上,然后伺候黛玉梳洗不在话下。

离歌去的时候,吴卓炎正在桌子前雕刻木雕,雕的自然是黛玉。离歌轻声的敲了敲门,吴卓炎闻声抬起头,瞥了一眼离歌,道:“进来罢。”

离歌走进去,垂手侍立一边。吴卓炎道:“郡主起来了?”离歌道:“郡主已经起来了,且已经梳洗毕了。”吴卓炎点点头,道:“知道了,你去把郡主的饭端到我这里来,我给她端过去。”离歌听罢,有些支吾道:“郡主说,不愿意见到王爷。”

吴卓炎手上的动作一下子停了下来,问道:“还说什么了?”离歌道:“还说明天回去要跟我坐一辆车。”吴卓炎听罢,站起身,自嘲笑了一笑,道:“真是对我避之不及,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能避我一辈子。”说罢,拿着木雕出去了。

黛玉此时正坐在桌子前,左右看看,皆无笔墨纸砚。怎么办?黛玉蹙起眉,忽的眼睛凌波一转,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帕子来,展开摊到桌子上,然后狠狠心,把手指塞到嘴里,贝齿一使劲,手指上便流出血来。黛玉赶紧按住帕子,用手指上的血刷刷写了起来。

忽听一阵脚步声,黛玉一听,慌忙将帕子叠了起来,塞到袖子里了,然后把手指用另一块帕子包着,手蜷了起来。

吴卓炎推门而入,后面跟着一个端着饭菜的丫头,黛玉坐在那儿,冷冷看着,并不说话。丫头放下饭菜之后,吴卓炎朝她摆摆手,那小丫头便出去了。

吴卓炎笑着看向黛玉道:“黛儿,你怀了孩子,得多吃一些,我吩咐下人熬了些燕窝粥和参汤,你过来吃些罢。”黛玉冷冷的看着他,道:“我不是让离歌带口信儿给你,不要来打扰我吗?”

吴卓炎听罢,走到黛玉跟前,问道:“黛儿,你打算避我一辈子吗?要知道,你现在是我的王妃了。”黛玉听罢,霍然站起身,盯着吴卓炎道:“我不是你的王妃!你出去!”说罢,见吴卓炎不动,于是上前推了他一把,指着门外,恨恨的叫道:“你给我出去!出去啊!”

吴卓炎蓦然看到黛玉手上的血,便捉住黛玉的手腕,拿掉缠在上面的帕子道:“你的手指怎么回事?”黛玉一把抽掉手,冷冷道:“不用你来管!你出去,你出去!”

吴卓炎道:“我会出去,但是要帮你包扎过伤口之后。”说罢,上来拉黛玉的手。黛玉忽的闪到了一边,然后盯着吴卓炎问道:“你到底出不去?你出去!”

吴卓炎见黛玉气的发抖,胸口一起一伏的,怕她气坏了身子,便看着她叹了口气,道:“我一会儿让丫头来给包扎伤口。”说罢转过身朝门外走去,走了几步,忽然又折了回来,将捏在手里的那个木雕,放到了桌子上,又道:“早些吃饭,一会儿该凉了。”说罢,径直走了出去,拉开门,脚刚踏出门槛,便听见“咚”的一声,木雕落在了自己的前面。

吴卓炎怔怔的看了木雕半天,看着看着眼里泪光便闪了出来,怔了一回,慢慢的走上去捡起木雕,背着黛玉,忧伤道:“我雕了两个,那一个也让你扔了。”

黛玉听得模模糊糊,但也不想问,于是便道:“吴卓炎,你不要执迷不悟了,我是不会喜欢上你的!你放我走罢,与你与我都是解脱!”

吴卓炎道:“我此生心不渝,不管你怎么样,我都一如既往的喜欢你。”说罢,一滴泪落在了手里的木雕上,然后只见他扬起脸,看着天,眨眨眼睛,道:“我知道你一时还接受不了现在的一切,我可以等,等到你接受的那天起。这几天,我就答应你,不会来打扰你的,让你冷静冷静,好好的想一想。”说罢,走了出去。

离歌站在另一边看着,早已经是泪流满面了,他哭了,他哭了,林黛玉,你真的要让他痛苦一辈子吗?离歌闭上眼,趴在门框上低低啜泣起来。

自此到回京的几天里,吴卓炎果真没有去黛玉那里,只是每天的在黛玉房间外来回的走走,有时候,夜晚在门外站上半夜,但是却没有推门进去。

黛玉在里面,看到外面吴卓炎的身影,心里苦笑,吴卓炎,你真的是喜欢我吗?可是你怎么不替我想一想,想一想我的痛苦?想一想你带给我的灾难?你应该怜取眼前人,而不是一个心里早塞满了他人,恨你入骨的人!

三日后,京城。

黛玉离歌坐在马车里。黛玉听见开始有热闹的说话声了,便知道是到了京城,心下不由得欣喜,打开轿帘子,往外一看,果然,已经快到城门口了。可是黛玉再一看,只见一群一群的百姓急匆匆的迎面而来,有的拉着车,有的背着扛着东西,都是拖家带口的,黛玉不觉奇怪,怎么会这么多的老百姓涌出城外呢?

黛玉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自己得赶紧从吴卓炎手里逃出去,不然一进了忠顺王府,可就再也出不来了。想至此,黛玉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看着一群人走了过来,便将帕子一下子丢了出去。

可是那群人急匆匆的赶路,谁也不去在意一块帕子,帕子落在了地上,然后一阵风吹过,帕子飞了起来,朝着前面飞去了。黛玉看着帕子吹得不见了影儿,不由得心里着急起来,这下可怎么办?

而此时黛玉不知道的是,前面正走到城门口的那辆轿子里坐得便是水洛水沁几人。原来那日水洛几人在悬崖上痛哭了一回,然后又慢慢爬下悬崖,想找回黛玉的尸体,可是找了两天两夜的时间,却连黛玉的一只帕子一双鞋哪怕是一根发丝也没有看到,而便是有狼什么的,也不可能再那么短的时间里将人叼走了,便是叼走了也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可是什么也没有。

众人有些奇怪起来,水洛更是疑惑不解,下面尽是石头草地树木,附近无人居住也无河流湖泊,怎么可能找不到尸首呢?莫非黛儿没有坠崖?念头在脑海里闪电般一亮,水洛忽然想起来,那日吴卓炎看到马车坠崖竟然无丝毫难过,若是马车里有黛儿的话,他那个疯子恐怕也是要跟着一起跳崖的,可是他却拉住了自己!那么马车里一定是空的,一切都是他使的计,好让自己以为黛儿死了,从此以后死了心的!

想至此,水洛一下子明白了,赶紧同水沁轻灵紫鹃书生几人爬上了悬崖,然后坐上马车,昼夜不停的赶回京城来。

一到城门口,水洛几人便看见一群一群的老百姓涌出城去,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又有侍卫拦住马车,水沁打开轿帘子,伸出头冲那侍卫喝道:“大胆!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别挡住路!”侍卫道:“不管是谁,都要查!”

“你!……”水沁气得指着他说不出话来,水洛叫住水沁,然后跳下马车去,走到侍卫跟前问道:“连我的轿子也要查吗?”

侍卫见是南安王,忙见了礼,道:“不知道是南安王爷,王爷恕罪……”水洛直截了当的打断他急急问道:“你见过忠顺王世子了吗?”侍卫道:“忠顺王已经起事谋逆了,他自然是不敢露面了,怎么会见得着他?”

水洛听了,便是吴卓炎还未回来,于是赶紧上去打开轿帘子,看着里面水沁几人道:“吴卓炎还未回来,不过按时间算,怕是也要到了,我跟轻灵在此等着,你们到驾车到一边去,别让他万一回来看见了我们的轿子,认出来了。”

众人点头答应了,轻灵连忙下了马车,然后书生便驾着马车绝尘而去了。水洛看着马车走了,然后转过吩咐侍卫道:“去把守城的兵力都调到这儿来,想是忠顺王世子也该到了。”说罢,脸上已是寒霜一片了。

侍卫慌忙去了,水洛转过身,可巧回头的一瞬间,黛玉丢的那块帕子,一下子飞到了水洛脸上,水洛皱着眉头拿下帕子,一甩眼,登时心要跳了出来,帕子上,鲜血写就的一封血书:请将帕子送到南安王府或是北静王府去,有重赏,帕子下面是一个大大的玉字。

水洛一看便知是黛玉的手迹,黛儿果真是还活着!水洛按住胸口的狂跳,见帕子是从自己后面飞过来的,那黛儿肯定是在后面,且马上要进城门了。

水洛向后一看,见隔着两辆正在排查的马车后面正是吴卓炎的轿子,旁边骑着马的那几个高手侍卫,后面那辆轿子左右也有几个侍卫。水洛心里登时明白了,黛玉一定是在后面那辆车里,不然以吴卓炎的聪明,黛玉是不可能丢下帕子的。

想至此,水洛拉了一把轻灵,转到城门后面,指着那几个侍卫道:“看见了吗?前面是吴卓炎的轿子,黛儿在后面的轿子里。等会儿,手脚要灵活些,知道吗?”

轻灵道:“看到了看到了,但愿王爷和守城的兵力要快些到来,将他们围住,然后咱们一拥而上,便可捉住他们了,不但可以救出王妃而且还能抓住吴卓炎。”

水洛点点头,再一看,吴卓炎的马车马上要到城门口了,来不及等了,便道:“出手!”轻灵点点头,手一动,刷刷刷,银针飞出,骑在马上的侍卫吃痛叫了起来,一瞬间神色都有些慌张起来,捉着马缰绳,惶恐的四处张望。

吴卓炎从轿子里伸出头来,见左右侍卫神色慌张,便知有埋伏,于是一脚踹下马夫,从轿子上踩过,落到地上,然后转身跑向后面的轿子,轻灵见此,底下手一甩,又是几根银针飞出,齐齐扎进了吴卓炎背后,吴卓炎身体颤动了一下,脚步却是没有停下来。

水洛朝轻灵使了个眼色,然后一个跃身而起,半空中一个连续的翻身,落到了吴卓炎的前面,而轻灵却是上了一辆马车,迅速的调转马头,朝着城外跑去,马车从黛玉的轿子旁边呼啸而过。

吴卓炎见水洛立在自己跟前,不觉吃了一惊,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水洛冷笑道:“我不在这里还在哪里?难道我还要在家里哭吗?!”

黛玉在车里已经听到了水洛的声音,想伸出头来叫,却让离歌一把捂住了嘴拉了回来,黛玉挣脱不得,只得看着离歌打起轿帘子,冲外面吴卓炎喊道:“王爷,上车!”

吴卓炎见水洛前面拦着,于是朝着身后那十来个侍卫一挥手,便见那十几个人霎时间从马上跃身而起,团团围住水洛。吴卓炎趁此机会翻身上了黛玉的马车,一脚踢下马夫,然后扬起马鞭,驾着马车跑走了。

水洛冷笑一声,便同那些个侍卫打斗起来,那些侍卫虽然都是高手,但却中了轻灵的银针,身上疼痛难忍,武功不能完全使出来,水洛也身负了伤,但是应付他们却是足矣,几个回合下来,已有几个人倒在地上了,剩下的几个都惶恐的看着水洛。

忽见后面守城的侍卫全都冲了出来,水洛一跃身,从站着的那几个侍卫头上踩过,然后落到了马上,水洛举起剑,指着那十来人道:“忠顺王府的走狗,抓住他们,剩下的跟我走!”说罢,扬起马鞭,狠狠往马肚子上抽了一鞭子,马嘶叫着扬起前蹄,然后呼啸而去,后面的侍卫也都跑着跟在后面。

却说吴卓炎驾着马车一直往前跑,一会儿便跑到城外的一片荒地上了,正要继续前行时,忽见前面一辆马车横在路中间挡住了路,吴卓炎不得不停下了马车,大声叫道:“快些让开!”

马车后面蓦然出现了一个人,正是轻灵,轻灵指着吴卓炎道:“快些放了王妃!王爷带着后面的兵马上就追上来了,你若是识相的话,赶紧束手就擒!”

里面黛玉听出了轻灵的声音,连忙叫了声“轻灵”,轻灵听见黛玉的声音,登时欣喜若狂,也回声道:“王妃!郡主!我是轻灵,你别怕,王爷一会儿就来了。”话音犹未落地,便听见马蹄声,沉沉的跑步声,轻灵一看,脸上露出了笑容,水洛带着守城兵力过来了。

吴卓炎登时有些慌神起来,朝着轻灵道:“你快些让开!”轻灵却是狠狠的看着他,道:“你休想!除非你从我后面那辆马车上踏过去。”

轿子里面离歌听见了,急得一把打开轿帘子,催促吴卓炎道:“小王爷,你别管她了,直接从那马车上踏过去!不然的话,就来不及了!”

水洛回头,皱眉道:“不行,马车是踏不过去的,弄不好会连我们的轿子一起翻了,到时候我们还是走不掉,再者,黛儿怀有孩子,是经不住马车相撞的折腾的。”离歌听罢,急道:“王爷,你到现在还替她着想!再不走,咱们都没命了!”

黛玉道:“吴卓炎,你能有此心,我真的是谢谢你。你们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趁着后面的兵还没有来,赶紧走罢,不然你们真的是没命了。”

吴卓炎听罢,忽的笑了一下,转身看着黛玉,道:“黛儿,你第一次跟我说谢谢,也是第一次关心我,我也不枉此生了,便是死了,我也无憾了。事已至此,我已经是走投无路了,我也不会走了,我只要最后多跟你呆一会儿,再多看你一眼。”说罢,眼框竟然红了。

离歌见此,哭着上来推着吴卓炎道:“小王爷,你不要傻了,你快些走啊!你快些走……”吴卓炎却是一动不动的看着黛玉,忽然,眼一闭,两行泪落了下来。

黛玉也是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缓缓道:“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不然刚才你早从那辆马车上踏了过去,可是你知不知道一直以来,你的爱,却是对我的伤害。”

吴卓炎道:“我知道我给你带来了伤害,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害怕失去你,我想让你永远的陪在我身边,可是我越是害怕,也离你越来越远,直到你嫁给别人,我真的是彻底的绝望,也彻底的疯了,我是真的爱你。可是若是时间能够退回到从前,我宁愿不曾遇见过你。”说罢,眼泪刷刷流了出来。

说罢,从袖子拿出那个木雕,慢慢递到黛玉跟前道:“你拿着这个,好吗?”黛玉愣了一下,看着吴卓炎泪光闪闪,心里也不好受,伸出手接过了那木雕,木雕上的自己雕刻的十分精细。离歌一旁看着,泪水滂沱。

水洛的马过来了,后面的士兵也跑了过来,团团围住了轿子。水洛骑在马上,看着吴卓炎道:“吴卓炎,你束手就擒罢。”

吴卓炎放下轿帘子,跳下轿子,直直的看着水洛,水洛也翻身下马,走到吴卓炎的跟前。水洛道:“你为什么没有逃走?”吴卓炎笑道:“我不想让你小看我,我为了黛儿,宁愿死。”水洛道:“你骗得我好苦,我差点上了你的当,不管怎么样谢谢你那天在悬崖边拉住了我。”

吴卓炎道:“我拉住你,不过是想让黛儿有活下去的希望,我也谢谢你那天手下留情,刺了我右胸口,而不是左胸口。”水洛道:“忠顺王谋反,我现在可以正大光明的抓你了,你束手就擒罢。”吴卓炎没有说话,半晌,走到水洛跟前轻声道:“你会好好的对黛儿的,是吗?”

水洛道:“我当然会好好对她的,这个不用你来操心。”吴卓炎点点头,道:“我相信你。”顿了顿又道:“这几天我跟黛儿只见清请白白。”水洛一笑,道:“你以为我会计较这个吗?你也太小看我了。”

吴卓炎听罢,一丝笑意爬上脸上,道:“你是个好男人。”水洛道:“你还有话说吗?”吴卓炎淡淡道:“没有了。”

水洛点头一笑,然后脸一沉,手一挥,道:“拿下他!”士兵一哄而上,将吴卓炎团团围住了。只听马车里离歌的声音响了起来,道:“南安王,你放了小王爷,不然的话,宁安郡主就立刻没命了。”

水洛吴卓炎并轻灵都惊了一下,水洛道:“你不要乱来,我答应你,放了吴卓炎。”只听吴卓炎一笑,道:“离歌,不要再做垂死挣扎了,我已经心灰意冷,不会苟且活下去了,而且活下去与我来说只能是折磨。”说罢,一把拔出自己身上的剑,横在自己脖子上,大声道:“第三次把木雕给你,你终于肯要了,我也无憾了。”说罢,剑一挥,一层鲜血溅了出来,吴卓炎看向马车里面,眼里浮出一丝柔情,嘴角一扬,笑了,然后眼一闭,倏然倒在了地上。

离歌睁大眼睛看着吴卓炎慢慢倒下,目光在那一刻定格,轿帘子颓然落下,离歌怔怔的忘了哭泣。黛玉抹着木雕,愣愣的看着木雕上的自己。忽听离歌道:“这是小王爷第三此给你木雕,第一次,便是在北静王府里,我拿的那个木雕,其实是他给你的,第二次是三天前的那晚,你把木雕扔了出来,第三次,就是刚才,你终于要了。”黛玉听罢,愣愣的抬起头看着离歌。

离歌却是笑着站了起来,然后从轿子里下来了,只见她平静的走到吴卓炎跟前,蹲下身,抚着吴卓炎的脸庞,轻轻道:“小王爷,离歌自小一直陪在你身边,也要永远陪在你身边。”说罢,捡起地上的剑,往脖子上一横,然后倒在了吴卓炎身边。

黛玉在轿子里,听到外面的响声,手摸着木雕,眼泪啪嗒一声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