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凤九歌前脚刚要踏走,后脚那位男子却开口挽留了:“小姐,请留步!”怯生生的声音传来,适时地止住了凤九歌的脚步,安抚地看了一眼在那边桌位上的肖寒一,示意他不要动,自己随即转过身来。
旁边的侍从也在奇怪,今天自己的公子怎么了,从来都不会理会这些贵家小姐的搭讪,怎么转性了呢?难道真得是因为今天的小姐特别美么?
想到这里,侍从也不由得懊恼,自己不也是因为难得遇见一个这么美,气质又这么高贵的小姐,就连她夺下了自己手里的活,他都毫无拒绝之声,看来,今天陷落的不只是他的公子,还有他自己啊!
凤九歌面对着这名男子,等待着他的下文。
“今天也是无心在此作画,却百思不得下笔,偶遇小姐,也是有缘,既然小姐也是喜爱文墨之人,还请小姐赐教,不知道小姐意下如何?”男子悄悄抬眼看了一下凤九歌,随即又低下了头,他多希望她答应啊,他想结识她,这也算是他今天的一个意外惊喜吧。
“赐教不敢说,我只是喜爱这些东西,对画画可是不太擅长,不过,大家既然有缘,交个朋友也未尝不可,公子,请!”看到这名男子的转变,凤九歌岂能推迟,毕竟是自己惊挠别人在先,而今既然他能不纠过往,坦诚相邀,自己岂有不应之理。
“不知道小姐如何称呼呢?”既然已经迈出第一步了,他当然要再接再厉,至少应该知道一下她的名字,了解一下她的喜好吧,不然,以后,要如何才能再见?
只不过才第一次相见,他已经想着以后常见,自己想来羞是不羞。
“我叫九歌,你可以叫我阿九!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思忖一下,凤九歌还是没有报出自己的姓氏,毕竟凤这姓在凤天皇朝属于国姓,她还是不要因为自己的身份把好不容易建立的平和关系又打破了。
阿九,阿九,我可以叫她阿九么?在心里轻念了几遍,她的名字好美,九歌,就像她的人一般,如歌似画,要是自己能画下她,在不能见面的时候睹画思人,那该多好。
“嗯,我姓杨,名子文,你也可以叫我子文!”在女尊国,未出嫁的男子名字是不能轻易让人知晓的,能知道他闺名的女子只能是他的亲人,还有就是他未来的妻主,今天,他将名字告诉了凤九歌,也是相当于一种暗示,她,不会不知道吧?
可怜的杨子文啊,我们的当事人凤九歌确实是不知道女尊国还有这个习俗的啊!
但是凤九歌却听过杨子文这个人,传闻他是皇都第一才子,一岁能言,三岁成诗,五岁能画,七岁通晓音律,曾一度被传为皇都的神童,虽然他家没有人为官,但是也是皇都的富商之家,听说他十岁的时候还被女皇接见过,因为他的妙语连珠,还被女皇赐一金匾,上书“皇都才子”,这就是杨子文成名的由来,现在已经又过了八年的光景,不过不知道眼前的杨子文是不是那“皇都才子”呢?
“子文,你莫不是那被当今女皇封为‘皇都才子’之人?”凤九歌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她可不想张冠李戴,还是了解清楚比较好。
听到这里,杨子文眼底闪过一丝苦笑,只怪自己当年锋芒毕露,不懂收敛,给他带来了多少祸事啊,他的童年就没有一天在清静中度过,而因为自己的名号,到了弱冠之年也是乏人问津,一句话,大家都不敢高攀他这御赐的“皇都才子”,还怕一不小心,就会深陷囹圄。
谁不知道当时女皇如此中意这“皇都才子”,怕不是想给自己的女儿物色夫郎,其他人怎么敢捷足先登呢?
虽然几年过去了,女皇或许早就忘记了有这么一个自己当年亲自封的“皇都才子”,但世人可是没有忘,所以,真正苦了的还是这杨子文啊!
过了三年了,自己仍未嫁,独守家中,空有才子之命,难道就因为被封“皇都才子”,他就真得要顶着这名号孤独一身么?
这对他何其地不公平,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平凡一些,像个平常人一样的生活已是他如今最大的心愿了!
只是,今天遇见了凤九歌,她轻易地就拨动了他心中的琴弦,她就像一滴甘露,在他久旱的心田上滴下一滴,让他的心间刹时开满了奇异的花朵,满园馨香!
但是听到凤九歌口中问出的话,杨子文心里却是一惊,难道她也要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排斥他了么?可是,怎么办呢?他不想骗她,因为事实如此,他也怨不得人。
“是的,我就是那个杨子文。”小声地回答着凤九歌的问话,杨子文的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会么?她会不会不愿意与自己深交下去?或是立刻转身离去?
他此刻甚至不敢与她对视,就怕从她眼里看到惊恐与躲避的信息,那会刺痛他,那会伤害他,他不敢,他怕,他不能面对,此刻,他宁愿做一只缩头乌龟,独自沉浸在上一刻的美好中。
“子文真是奇人啊,怪不得能入室飘香(墨香),馨雅怡人,真是不可多得的人儿!”预料之中的惨淡情景并没有到来,却反而听到凤九歌由衷地赞叹,让杨子文的心头一热,刹时抬起了头,一双氤氲着雾气的眼睛却欣喜地望着凤九歌,让凤九歌没来由地觉得心里一紧,这凤天皇朝的男子真不是盖的,真是在几次三番地挑战她的忍耐力,含泪的双眸真是我见犹怜!
不过,他为什么要含泪呢,难道自己说了什么让他如此感动么,不就是小小地夸奖了一番么,值得他如此激动?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了,杨子文迅速抹干了泪珠,他可不能像个怨夫一般,不然待会把凤九歌吓跑了谁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