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怕，那是圣夭，是傻傻地笑着叫我娘亲的圣夭呢！我才不怕！
不顾狼牙的话，我依然抬步朝圣夭走去。
“圣儿。”我笑着叫他。
“齐悦，你想找死吗？咳——”狼牙的话，回荡在我的耳畔，我缓缓笑开。我怎么会想找死呢？圣夭，又怎么会真的杀我呢？
我只是相信我认识的圣夭，我只是不相信火百真的能左右得了他。
圣夭缓缓落于地上，将虬收于怀中，连动作都娴熟得一如过往。
我甚至还记得起他那时笑着对我说，要将虬送与我的话。那时的我们，那么开心无忧。
他朝我走来，脸上无笑。
我的心暗暗一惊，目光逐渐往下，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好长。那是盘踞的地龙！
他的影子，我终于看见。
可是，与他，一点都不符呵！
正在错愕地望着他的时候，只见他忽然抬手，一道闪亮的绿光朝我射来。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手脚仿佛被束缚住，令我一动都动不了。
对了，结界，我的结界！
慌里慌张地想着，却是乱了手脚。
恰在此时，一个身影跃至我的面前，大手揽上我的腰，紧紧一扣，抱住我，回旋而过。我听见“哗”的声音，跟着风一起，朝我们袭来。
我暗叫不好，抱住我的怀抱又紧了紧，完完全全地将我保护起来。
好厉害的……圣夭！
他是真的，要杀了我么？
“齐悦！”狼牙的声音有些撕心裂肺，亦有着责怪。我知道，他定是又想说，我是个无能的人妖。我想，再听到他骂我的话，我一定会幸福得直哭。
温热的东西从我的颈项流下来，好粘，真不舒服。
抬眸，不解地看着苍泠殇冷峻的面容，好半晌，才哆嗦地开口：“为什么……要救我？”
“王！”
“王……”
他的身后，夹杂着无数担忧的声音。我看见了，红囹恨极了的眼。我想，如果苍泠殇没有救我，她现在一定很高兴的吧？
苍泠殇伸手阻止他们上前，抱着我的手却是不松，低声道：“本王的女人，自然要本王自己救！”
“可我不是……”我想说我不是他的女人，我不是公主。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即使说了，又怎么样呢？
他低咳一声，眸中却没有恐惧与后悔。我以为，苍泠殇对我，只是觉得新鲜，他只是觉得得不到的才好。我从来不觉得，这样的感情，能够足以让他为我去涉险。
难道，我竟错了吗？
呵，我看人的眼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无论是苍泠殇，还是月九夜，甚至是圣夭。
那么，狼牙呢？
不自觉地回头，看向远处的狼牙。他墨色的眸子似染着熊熊烈火，却在与我对视的时候，又换上一片绵绵的情，看得我心头一颤。
本能地抬手，意欲推开苍泠殇，却又想起他受伤了，伸出的手继而又迟疑了。苍泠殇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事，低笑一声，自己放开了抱住我的手，道：“本王还没有那么弱。”
我怔住，他确定不会因为我推一把就倒吗？
呵，不过这样，也好。
那时候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开口道：“苍泠殇，其实我根本不会感激你救了我。那……你会不会气死？”
无情的话，总是说得那么顺口。我以为他会怒得火冒三丈，却没想到他冷笑一声道：“本王救是不是你。本王救是，是银蛇族的王后！”
心下微微动容，这才是我认识的苍泠殇。有他的这句话，欠了他的人情终于也不那么重了。说到底，那都是他至高无上的面子问题。
忽然，听到圣夭大吼一声，我慌忙回头，才发现亮绿的光，早已经将我们紧紧环住。只需一眼，我便知道，终于的结界不是能够破得了的。看一眼受了伤的苍泠殇，他一定也不行。
“圣儿！”我大叫着圣夭的名字，“圣儿，我是悦悦啊！你不认得我了么？”
抬步欲往前，却被苍泠殇狠狠地扼住了手腕，他怒道：“你疯了？”
我终于迟疑了，想起了刚才圣夭对我出手的时候那样的毫不犹豫。我当然也怕死，只是，我们若什么都不做，也是一个死啊！现在在结界里，谁也救不了我们。唯一能活下去的希望，就是我们自己。
只是，又一次，在毫无征兆的时候，他出手了。
苍泠殇大喝一声，手上凝聚成的妖力奋力发出。我大惊，忙拉住他，顺着脚底旋起的风避过圣夭的攻击。他不收手，步步紧逼。
力量交织的风里，我再闻不出原本属于圣夭身上的纯净的味道。那里，有的只是杀气。浓浓的杀气，夹杂着无边的恨意。
我不解，他在恨谁？究竟在恨谁？
“圣儿，你还记得叫我娘亲么？”我边打边说着。
终于，他的眸中闪过一丝亮光，“娘亲……”他喃喃地说着。我心下大喜，他大约是想起来了！
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忙回头对苍泠殇道：“对了，幼灵呢？把幼灵叫出来啊，他大概也能记起幼灵的！”我才想起，我此次来的目的，是找幼灵呢！
苍泠殇却是一怔，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圣夭冷哼一声，朝我袭来。
我躲不了，却不躲了，我倒是真的想看看，圣夭如何杀掉我？
他的手，在袭向我的胸口时，突然锐减了手上的妖力，继而，掐上了我的脖子。我收势不住，直直朝他跌去。他顺势扣住我的手，咬着牙开口：“为什么……为什么是你封印了我！”
“齐悦！”苍泠殇急急叫我。
可是我呆住了，什么叫做我封印了他？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我握住他的手，艰难地开口：“圣儿，你在说什么？我……咳——我是悦悦啊！”
他的眸中，全是恨意。那眼神，似认识我，又似不是。然而，我能肯定是啊，他眼中的我，绝不是齐悦！那是谁？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突然，听他大笑一阵，恰在我脖子上的手用力越来越大……
视线逐渐模糊，剩下是，只有耳畔的叫声。
我不知道，那都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