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心……云心……云心……啊!这都是为什么……为什么!!”
云外天抱着云心的躯体,嚎啕大哭着。在岩龙尊者那一击下,云心的躯体被直接洞穿,再加上没有任何的防御,已是死的不能再死。
云外天一日之间,经历了大喜,和更大的悲。本是满心狂喜的准备看着自己最为骄傲的儿子在星辉王推举,太长老认可,全族赞同之下登上家主之位,却怎么都想不到,如今才半个时辰不到,已是阴阳相隔。
他纵然犯下万般错,也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
云鸿落下,站到了云外天身边,看着这个云家大长老像个孩子一样痛哭着,长长一叹,道:“大长老,节哀吧。云心他虽然有错,但终归是受人所迫,情有可原,相信我们的族人也都会原谅他。三日之后,将他安葬于祖岭吧。他生前的过错,我会下令,不让任何人外泄一个字。”
云外天的身体轻微一震……犯下重错的人,死后是没有资格进祖岭的。
云心与他人合谋暗害同门,还险些将整个云家都送入万劫不复之地,犯下的,可是足以百代唾骂的罪责。云鸿却是许诺可进祖岭,还会对外隐下他所之错,为他保留名声,这足以称得上是天大的宽恕和恩泽。
“谢……家主……”云外天重重垂,哽咽着道,想到自己在他残废之后,对他的无视与无礼,更是羞愧的无地自容。
“云心虽去,你还有云文,云鄂两个儿子,他们需要你的栽培。云心虽错,但与你并不相干,今后,你还是云家大长老,云家想要崛起,万万离不开你。所以,为了你的家人,为了整个云家,你千万不要倒下。”
云外天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云鸿,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夜儿,夜儿,我们走吧。”云鸿转过身去。
“家主……家主!”
一片呼唤声从身后传来,云鸿脚步一顿,抬手道:“今日的族比取消,先收拾一下这里吧,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事要问,眼下,帝星城风雨将至,我们云家也必须做好足够的准备。明日上午十时,依然在这里召开全族大会,我会向你们解释一切,然后商议家族大事……中层以上谁都不可缺席。”
“是,家主!”
这声回应震天般的响亮,尤其是“家主”两个字,直喊的不少长者热泪盈眶。
云鸿夫妇离开,整个云家广场也彻底炸开了锅,久久无法平息。
“家主……回来了!家主真的回来了!”
“我们云家崛起……有希望了!”
“我们竟然都在支持着让云心继任家主……当时真是瞎了双眼,要不要家主睿智,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啊!”
“除了家主,还要好好感谢家主收的义子午夜!可笑我们之前竟然还讥讽于他。”
那些云家长老围在一起,毫无形象,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一个激动的老脸通红。
此时,云外天已经停止了痛哭,他抱着云心的尸体,跪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前方。
这时,二长老云断水走了过来,短暂犹豫后,低叹一声,道:“大长老,你是不是有些奇怪,为什么家主‘回来了’,我们之中,有那么多人会激动成这个样子?”
云外天的目光动了动。
云断水缓缓的道:“云沧海之后,云鸿便是我们云家之主,纵然他废了,也依然是,我们绝不会允许有人因他身废,而质疑他的家主之位和家主权威。但,家主因自己身废,又早知云长萧继承家主血脉无望,自认为难以再履行家主之职,于是要我们舍弃他,以你为中心,将来,推你为云家之主。”
云外天:“……”
“家主说,你虽有野心,但野心之外,却也是对云家的一片赤诚,并且比任何人都渴望着家族的崛起。他的一脉已断,最让他放心的,便是托付给大长老的一脉。他让我们配合和听命于你,助你培养起你在云家越来越高的威信,至于家主自己,他严令我们就连去看望他,都不能。待时机成熟,便让你继任家主。”
“啊……”云外天张了张口,全身都颤抖起来。
“其实,纵然过了四十多年,只要家主一声令下,我们云家三十六核心长老中,至少二十人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家主那边。包括今天全族大会的目的,家主也早就知晓。是我和四长老一起告知家主的,家主的回应,便是让我们直接推举你为新任家主,至于后来都赞同云心为新家主,倒也算是个意外了。”
“家主残废之后受到的冷落,并不是我们在冷落他,而是他要我们冷落于他。他的沉默,也不是自暴自弃,而是消磨自己的威望,来成全你的威望。因为对家主而言,家族的未来,远远的重过他自己的声望和名誉……他是一个伟大而睿智的家主,纵然废了,也让我们无法不肃然起敬。”
“不过,上天总算又眷顾了我们云家,家主回来了,还化解了一场家族大难。”
云断水看了呆滞的云外天一眼,道:“这些年,你待家主如何,你自己心知肚明,你的儿子云心所犯的错有多大,你更是应该明白。但家主如何对你,也刚才也已看到……我说这些,只是希望大长老今日之后,莫要愧对了家主,莫要愧对了云家。”
云断水离开,云外天久久呆在那里,宛若石化一般。整整半刻钟后,他才身体一颤,扑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雨柔,妹夫,你们都恢复了……真的都完全恢复了?”
堂堂天玄城家未来城主,此时却是兴奋的手舞足蹈,像个孩子一般。
云秋白的性情,午夜今天也算是了解了个大概,是个喜怒形于色,刚直又不愿压抑自己情绪的人,此时心中的激动和惊喜,也是完全展现在脸上。
“十天之前,我就完全恢复了。这些天,我都是通过秘法来掩饰气息。”
云雨柔浅笑着道,四十多年过去,看着与自己相伴一生的男人从轮椅上站起,重现当年雄威,她好几次都忍不住要喜极而泣。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个骄傲的男人在这残废的四十二年,每日承受的是何等的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