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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匈奴王怕她用韵律传信,所以她不能碰任何乐器,怕有内奸接应她,所以她绝不能出这个院子,身边的侍女太监服侍她的时候连头都不敢抬,话也绝不多说一句。

她彻底被他牢牢地困住了,也许将她安排在皇宫里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因为天牢跟这里一比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王爷,住得可否安心?”唯一能陪她说话的人就是匈奴王了,可她宁愿一个人静静地呆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转身走向屋内。

强迫她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那里如一滩沉寂的死水,不起一点波澜。没有爱,没有恨,没有杀气,没有一丝波动,哪怕是被他这样抱在怀里,上下其手。

“你真的是她吗?”匈奴王有些不甘心地问道,千辛万苦才把她囚禁起来,想好好折磨她,征服她,慢慢磨掉她的利爪,可还没等他有所行动,她就已经变得不像以前的她了。

驯化一头雄狮会让你凌架于征服的快感之上,但谁有兴趣驯化一只温顺的小猫?

“你不是验明过真身么?”千绝冷笑,推开他坐回去继续喝茶。她不明白老天为什么会对她如此不公平,从小到大,她从没品尝过幸福是一种什么滋味,因为在她初尝幸福的时候,老天总是很残忍地将它收回。

它似乎总在跟她做对,总是想尽办法为难她。

真是上辈子造的孽!造的还是大孽!她自嘲地笑了起来。

这是怎样的笑容,悲凉愤懑,更多的是无奈和心酸!匈奴王叹息起来,想想她从小到大的经历,也难为了她还是一个女人。如果换在自己身上,说不定早就崩溃了。她之所以能撑过来,靠的是什么?是恨?还是她本就无心无情?

“慕容千绝,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千绝是我哥哥的名字,我那个只活了五岁的哥哥,我的本名叫慕容千月。”

“我知道!但世人都喜欢叫你慕容千绝!千绝王这个名号已经响当当地烙在他们的心里了。”

“我只是告诉你我是一个怎样的女人罢了!”千绝笑了起来,“从前为了恨活着,后来又为了怨活着,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在我的生命中除了怨和恨还剩下什么。”

“累!”千绝半躺在椅背上,一副疲劳至极的表情,“我已经没有力气再陪你玩你那所谓的征服的游戏了,所以,你也别再枉费心机了,要怎么处置我,给个痛快。”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按理说,我是不该留你,可是我却不想狠下杀手,至少现在不想,因为你是我好不容易才获得的宠物,我还没玩够呢。”

“宠物?”千绝不解地问道。

“是啊,宠物!一只能陪我解闷的宠物。”

“能不能请你帮我做一件事?如果你帮了我,我会做你的宠物的。”千绝说道。

“什么?”

“把我还活着的消息告知雪无痕和蓝笑……”虽然知道他不太可能答应她,但她还想试一试。

“为什么不告诉慕容千寻?”匈奴王冷笑,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让他们相信她已经不存在了,哪能去告诉那两个男人?

“就让他当我已经死了吧,也许这也算一种解脱,不用再苦苦纠缠了。”千绝迷离地望着远方,无声地长叹。

“死了这条心吧,除了我,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你还活着!”匈奴王扔下这句话拂袖布去。“千绝!”蓝笑大喝一声猛地坐了起来,满头大汗,跳下床满屋子转圈,嘴里念叨着千绝呢?千绝呢?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哭醒了,他只知道千绝死了,千绝不要他了。

屋里的灯亮了起来,雪无痕把他拉到床上,替他擦了一把脸,像往常一下哄他睡觉。

“千绝呢?她回来了没有?她什么时候才回来啊?我又梦到她死了,又梦到她死了,好可怕!”蓝笑泣不成声。

“快了,打败了匈奴就回来了。”雪无痕淡淡地说道。

“你总是这句话!”蓝笑挣扎着坐了起来,愤怒地瞪着他,好像他是一个欺骗他的坏人,而事实也是如此,他的确是欺骗了他,一个晚上要欺骗他好几次。

“我想去看看她,军营里好辛苦,她累不累?”蓝笑自怨自怜地抱着棉被喃喃自语,忽然看到床上千绝的衣服,呵呵地笑了起来,欣喜若狂地将衣服搂进怀里,笑道:“你看!她终于回来看我了!”

雪无痕眼眶一阵酸痛,他真的好想一巴掌把他打醒,可又不想让他醒来,也许梦里是最幸福的,至少在他的世界里,她还活着。

如果他真的醒了,一定接受不了失去她的痛苦,所以,一个人痛就够了,没必要再拉上一个软弱可怜的蓝笑。

“睡吧,等你睡着了,她就会来看你了。”雪无痕温柔地为他盖好棉被,细细地哄着。

蓝笑嘟哝了一声,抱着衣服打了个哈欠,翻身睡下。

“千绝,你好香哦!呵呵……”不多一会儿,他就傻笑了起来。

雪无痕却又彻夜难眠,倚在床头独自垂泪,不只一次地想,要是也难像蓝笑那样疯过去该多好,至少会减轻些许痛苦,可他的神志却无比清醒,一遍遍提醒着他她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真的好想问问她,她就这样走了甘心吗?她有没有想过他跟蓝笑该怎么活?他呜呜地哭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捂着嘴巴,努力压制着不让自己哭得太大声,他怕把蓝笑给吵醒,更怕说“她会来看你”这句话。

就这样坐到了天明,侍女们来服侍他们洗漱更衣,雪无痕的双眼红肿得几乎睁不开,眼圈底下一层浓浓的阴影,好不憔悴。

“雪爷,皇上来了!”

雪无痕挥了挥手,示意他已经知道,来了就来了吧,直接进来不就得了,还想让他们迎出去吗?他现在没有那个心情。

“皇上来了?”蓝笑紧张地抓着雪无痕的手,力气之在把雪无痕的骨头都快捏碎了,“怎么办怎么办?他一定是来抢千绝的!千绝都跑到边疆了他都不放过她!你快去把他赶走!”

雪无痕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拉着他的手说道:“走吧,跟我去见他。”

“我不去!他是来抢千绝的!”蓝笑激动地吼了起来,然后在屋里团团转,“千绝呢?千绝呢?我把她弄丢了!哈!我找到你了!”他捧过千绝的衣服贴在脸上,又哭又笑,“你一定不能跟他走,知不知道。”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身素衣千寻走了进来,双眼深陷,额骨高突,哪里还有往日的丰神俊朗?见到雪无痕也不由得震惊了一番,号称武林之尊的妖孽早已脱形得不像一个正常人,二人相视一笑,苦涩难挨。

“他……”看着捧着衣服左摇右晃的蓝笑,千寻有些不是滋味,那模样……

“疯了!”雪无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圈微红,“知道她出事的消息后,没挺过去。”

“也好,至少不用像我们这么痛苦。”千寻强忍着,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

屋内一室沉静,除了偶尔吸鼻子的声音就只有蓝笑那略带敌意的眼神了。

“人都已经去了,我还能跟你争什么?”千寻走过去,像个大哥哥似的抚着蓝笑的头说道,“别再这样看着我了,我以后再也不跟你争了……”

话未说完,泪水啪啪地掉了下来,是啊,人都没了,还能争什么?

“你说的!不许再跟我抢千绝!”蓝笑警惕地看着他,死死地将衣服护在胸前,生怕他会抢跑。

“不抢了,不抢了,什么都不抢了,争来抢去能争到什么?”千寻仰头悲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