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绝王府,乌云压顶,山雨欲来,府里的每个人都躲在自己的小屋内不敢出来,生怕被这狂风暴雨扫得尸骨无存。
对于不能躲的人,比如赵大海,只能躲在自家的主子身后寻求庇护,屋里现在已然是电闪雷鸣,几乎可以预见被雷劈中的下场。
皇上坐在上首,似一座正欲喷发的火山,岩浆四射,千绝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的周身却是寒风呼啸,风雪弥漫,随时都有可能摧毁一切,她还未从被人惊醒的状况中省过神来。
萧斩风担心地望了她一眼,立刻惊出一身冷汗,当初服侍她的侍宠青颜就是因为惊扰了她,被她一掌震碎了筋脉,废了一身武功不说,还送了半条命。
从那以后整个山庄的人都知道,她有很严重的起床气,那个时候她会控制不住自己。后来换自己来服侍她,她把规矩改了,身边不再留侍宠,只留侍卫,在她起床之前,侍卫绝不允许进入她的房内。
哐啷一声,皇上重重地将茶杯扔在桌上,怒道:“你不打算跟朕解释吗?”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还解释什么?”千绝看都没看他一眼,脸色却冷得吓人。
还好,她的语气还算是平和,萧斩风小小地松了一口气,不用担心他家主子会一掌把皇上拍出去了,要不然……后果可是真不堪设想。
“你是一个女人,你怎么能抱着女人睡觉呢?千绝啊,你想干什么?难道你还想像别的男子一样娶妻纳妾吗?”
“娶妻纳妾?”千绝迷茫地抬起头,然后扬起了一抹笑容,“这个没想过,找两个人暖床还是可以的。”
听到她前半句,皇上总算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未来得及吐出来,就被她的后半句差点给噎死,暖床的侍宠?皇上胸膛狂起狂伏,敲着桌子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想嫁人,那当初就不要做这个王爷,既然做了王,就该顾忌自己的身份。”
“我什么时候说要嫁人了?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嫁人。”千绝斜睨着皇上,“我只是说找几个人,让他们暖床,仅此而已。”
皇上语塞,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可千绝偏偏就爱做一些惊世骇俗的事,猛然一个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过而,她的眼睛变得无比明亮,嘴巴大大地咧开,几乎要咧到耳根后面了。
皇上倒吸一口凉气,惊问:“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听从您的建议,娶妻纳妾啊。”千绝笑意更甚,只不过这个妻和妾,是不是得挂上引号?“臣年逾十五,早已成年,娶妻虽然言之过早,纳两房小妾应该没问题吧?”
轰!皇上的脑袋炸开了,“你可是一个女人!”
“没关系,我可以娶男人。”千绝妥协。
“如果你执意我行我素,那你只能交出王位,回你的断情山庄,爱怎样怎样。”皇上拿出杀手锏,以王位威胁她,可是他好像忘了,千绝已经把王冠扔给他了,那个王位,她会看在眼里吗?
千绝冷哼了一声,低头把玩着手上的白玉搬指,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他才发觉自己失言,才想起昨天晚上千绝刚刚把王完摔碎的事。
气馁地坐下,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气氛又回到了最初的压抑。
“其实,”千绝眼珠一眼,故作为难地说道:“也不是我喜欢挑战世俗,找人暖床也是被逼无奈,实话对你说了吧,十年前我中了冰蚕之毒,为了救我,搭上了姨父的命还有姨娘的一身武功,虽然驱散了一些毒性,但并未根除,每日我都要受冰蚕蚀骨的煎熬,要借很烫的水来压制毒性。身体被搞坏了,很怕冷,所以,就找一些体质特殊的人来暖床,并不是你想像的那个样子。我还是很洁身自好的。”
这话虽然有博取同情的嫌疑,但却是一点也不假。
一席话把皇上说得又惭愧又心疼,自责万分,只当她是胡作非为,没想到她会有这不得已的苦衷。
朝赵大海使了个眼色,赵大海便从一个小太监的手里接过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套新做好的官袍和王冠。他跪到千绝面前,将托盘高举。
“皇上,像我这样,早就该逐出朝堂了,我向来都是任性惯了的,也许是真的不适合留在这里。”看她说的极有诚意,不像是在做戏,皇上的眉头不禁拧到了一块,“如果你不是为了这个王位,为什么要改名?”
千绝一愣,接着笑道:“因为这个名字不会被人唾骂,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皇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劝慰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还是节哀吧,其实你该明白,这些年来,朕跟你父王都在想办法补救,只是你不愿意给我们这个机会罢了。至于这身朝服,你还是不要脱了,就像当初你跟太子说过的话,权力越大,得到的就越多,这个权力,也是朕给你的补偿,只要你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朕以后也不会再过多地约束你。”
“那臣先谢皇上隆恩。”千绝正欲下跪,皇上先一步扶住了她,“朕给你一个特权,见君可以不拜。”
见君不拜?千绝心下一震,这个特权,未免有点太大了吧?自大燕开国至今,见君不拜的,只有那两个辅助幼帝的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