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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圣旨下,千绝王接旨!”这道刺耳的声音再熟悉不过,竟然是赵大海,千绝挥挥手,示意萧斩风去摆放香案,自己则迎了出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旨到之日,命千绝王速速整兵回京,不得延误,钦此!”

一字一句都是火烧眉毛,也都在警告她不要违抗,沉默片刻之后,千绝终于伸出双手:“臣,接旨。”

赵大海看她脸色有些难看,不由得心虚了一把,言辞闪烁地说道:“皇上诏王爷回京有要事商议,王爷还是快一些吧。”

“什么要事?”千绝不置可否地问道,转瞬之间,一柄剑就横在了赵大海的脖子上,眼光却是有些许戏谑,赵大海可没看到她眼中的戏谑,顿时汗如雨下,拼命地抓着最后一点理智颤道:“王爷息怒,此事事关重大,奴才不敢妄言。”

千绝笑眯眯地收起剑,“开个玩笑罢了,赵公公何必如此害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非要我回去呢?”

赵大海面露难色,吭哧了半天愣是没说出话来,扭扭捏捏地摆动着拂尘,一副受了委屈地的小媳妇样。千绝好笑,也不再难为他了,立时直奔军营,整兵回京。

萧铁汉柳如风一行要摆宴送行,谁知千绝竟然整了兵就往回走,看样子还要连夜赶路,于是都面面相觑,莫不是京城出了什么事吧?

看着眼前的马车,再看看骑在马上的千绝,赵大海颇有些为难,人家堂堂王爷都要骑马,他一个小小的奴才敢坐车?磨蹭了片刻,他终是决定弃车从马,一路上恋恋不舍地瞥了马车好几回。常年在宫中呆着,那一点骑术是随从皇上打猎的时候学来的,只知道怎样不从马背上掉下来,最多也是让马儿慢步溜哒,哪像今天这样真刀实枪地一路狂奔啊?一路跑来,差点把他的老骨头颠得散了架。

三更时分,千绝终于下令扎营,赵大海从马背上下来以后只剩下半条命了,两腿之间早已是血肉模糊,走时路来叉着腿一摇一摆地,有些滑稽,将士们忍俊不禁,想笑却又不敢笑。

吃过饭后将士们都抓紧时间去睡觉,赵大海却是苦不堪言,望着黑洞洞地帅帐两眼发直,神情散漫,许久之后又叹了一口气,十分无奈,不知道皇上急诏她回京的决定是否正确,毕竟她是千绝王,而非昔日的贤王。

月亮渐渐地升至半空,他心事重重地摇着头睡了,谁知刚打了个盹就被一声急促的号角声惊醒了,急忙跑出去一看,士兵们正在拔营,千绝早已骑在马车,正跟胡飞和木兰青说些什么。

他急忙跑过去,拉住千绝的马头:“王爷,现在就走?”

老天爷啊,小祖宗啊,我可是刚睡着!

千绝不解地皱了皱眉:“现在已是五更,不走干什么?等着看日出?”

五更,上朝的时间,一般情况下赵大海早就爬起来去服侍皇上更衣了,可关键是他昨天骑了一天的马,晚上还没睡呢,现在可是又困又累又痛,只剩下半条命了,再颠簸下去,只怕还不到京城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能不能再歇息片刻?”

千绝冷冷地望着他,脸上早已不是以往的毫不在意和嘻笑之态,而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冷酷:“公公有没有听说过军令如山?”

赵大海连忙低下头,诚惶诚恐地请罪,千绝大喝一声,驾马而去,他哀怨地看了马儿一眼,爬了上去。

一连几日赶路,都是三更睡五更起,但今天还不到中午,千绝不下令驻营,然后一个人骑着快马奔了出去,赵大海心下诧异,一问才知道,沈陌就是折在这个地方,不由得感叹了一番。

“圣旨到,圣旨到——”一连串的高呼带着惊慌,一人一马迎面冲进了行军的队伍之中,见到千绝又哭又喊:“王爷,圣旨到,圣旨到……”

传旨的一般都是传令兵,或者是公公,眼前之人的打扮却像是一个死士,浑身上下也是伤痕累累,衣服更是破败不堪,高举着带血的圣旨哭喊,圣旨到,圣旨到。

千绝心头一凛,预感到事情不妙,夺过圣旨打开一看,一愣,然后不可思议地看着传令兵:“你跟我来。”说罢策马而去。

赵大海脸色惨白,也急忙追了过去。

远远地看见那个传旨之人跪在地上,对千绝哭诉些什么,由于太过激动,几次哽咽,千绝脸色越发灰败,手中的圣旨几乎被捏碎,哀怨,痛惜,悲愤,竟然有泪光在闪烁。

见赵大海过来,千绝如鬼魅般闪到他的面前,紧紧地扼住他的喉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赵大海拼命挣扎,只觉得呼吸越发困难,更遑论说话,只要她的手轻轻一拧,他的头就能离开脖子。

眼光逐渐焕散,千绝暗自冷笑,一把将他甩出去老远,空气猛地灌进肺里,呛得他狂咳起来,许久之后才慢慢地平息下来。

“机会没有第三次,”千绝慢慢地走过去,踩住他的胸膛,“京城究竟出了什么变故?”

赵大海不言语,只是狂喘,只觉得胸口处如压着千斤巨石一般,随时都会把他的心从嘴里压出来。

“啊——噗——”一声惨叫过后,一口血喷了出来,头顶上一道冷彻骨髓的声音响起:“想知道圣旨上写的什么吗?”说罢将圣旨展了开来,那只是一道太子复位的圣旨罢了,三年前的。

赵大海愣了,完全反应不过来,片刻之后,他终是理清了思绪,看看跪在地上的传旨人,再看看千绝,便明白这人是假传圣旨,好能顺利地见到千绝王。

他出了一身冷汗,嘴唇哆嗦了起来,“皇上,想趁王爷回京述职之时,将玉玺交由王爷保管,有人想对皇上不利。”

“太子还是靖王?”

“可能是,太子殿下!”

“你胡说!我家主上是被陷害的。”一旁的传旨人跳了起来,“皇上突然心性大变,对靖王言听计从,甚至不顾朝臣反对,将殿下明令囚禁,并在三日后以谋反之名将他斩首,东宫上下五百余人无一生还,年仅十岁的皇长孙也未能幸免。现在的京城已经是靖王的天下。我家主上临终遗言,要王爷千万不要回京,更不可将军队带回京城,被罢职事小,性命是大。”

听完传旨人的哭诉,赵大海如雷轰顶,六神无主地低喃:“不可能,不可能……皇上是不会杀太子殿下的……他怎么能杀太子殿下?”

两眼一黑,竟然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