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绝,我对你死心塌地,为什么总是不会看我一眼?”蓝笑挑起千绝的下巴,有点阴郁,千绝放下狼毫,幽幽一叹:“笑,我对你不好?”蓝笑轻愣,然后哈哈大笑:“你对我好?是啊,可你不觉得太好了吗?什么叫相敬如宾?就是咱们这样的!可你知不知道,真正的情人之间是不会相敬如宾的,难道你跟雪无痕也是这么相处的吗?假如我是慕容千寻,你也会这样对我吗?”
“人,贵在知足。”千绝沉下脸来,整个人都像罩了一层千年寒霜,浑身散发着冷咧,“我以为,只要真心待你就够了,如果你要得太多了,我会给不起的。刚在岭南站稳脚跟,我也没办法顾及太多感情上的事,如果你愿意,希望我们能以后再谈。”
就在气氛将要凝固的时候,嘭地一声有人推门而入,慕容纪闯了进来,未曾开言先展笑脸,甜甜地叫了一声皇叔,脸上还带着晶莹地汗珠,左手中拿着一柄大弓,右手提着一只雁。
“皇叔!我能用这柄大弓射飞鸟了。”小脸上难掩欣喜与骄傲,还有一丝迫切的希望。
蓝笑的额角隐隐有青筋跳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千绝面无表情地提起笔,再次批阅奏折,新建一年的朝廷刚刚步入正轨,又面临着两年后的恶仗,还要储备粮草,乱七八糟的事忙得她焦头烂额,实在想不通蓝笑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添乱,虽然他办事总是顾前不顾后,但是极少在她忙的时候给她添乱,今天是怎么了?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他刚才差点吃了我。”慕容纪拍拍胸脯作害怕状,却并不见丝毫惶恐,依旧是笑呵呵的,“虽然这一年多他从没给过我好脸色,但也从没像今天这样吓人过。”
“没有,他只是心情不好,《治国策》学到哪了?”
慕容纪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问到功课上,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干笑两声偷偷看她一眼,只见她飞笔猛进,连头都没抬,于是怯嚅道:“第二卷……第十分卷……治国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则易治也,民贫则难治也……民富则安乡重家,安乡重家则敬上畏罪,敬上畏罪则易治也。民贫则危乡轻家,危乡轻家则敢陵上犯禁,陵上犯禁则难治也。故治国常富,而乱国常贫。是以善为国者...”
还没等他背完,千绝就打断了他:“这是前天的课,出去跪三个时辰。”
慕容纪不服,气鼓鼓地鼓着腮帮子瞪着她:“眼下正值战乱,理应习武为重。”
千绝抬起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四个时辰。”
“你这个恶魔!”慕容纪吼了出来,一把将弓箭和雁贯在了地上,“你太不讲理了。”
“我要的不是一个会打天下的皇帝,而是会治天下的皇帝,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千绝不急不徐,依旧淡淡的,慕容纪很识相,没再跟她顶下去,嘟哝了一句老老实实背对着书房跪在了门外。
漫无目的地游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蓝笑只能对月长叹,突然想起雪无痕临走前对他说的一句话——身为男宠就要有身为男宠的自觉。
当初只以为他只是为了打击他,取笑他,没想到他是在给他忠告。
“少主,夫人请您回去。”一个青衣大汉挡住了他的去路,冷冰冰的语气没有一丝对少主该有的尊敬。
若是以往有人请他回去,他置之不理也就罢了,全当是路人,可今天来的人是他母亲的心腹,血阁的大管家无常,毫不客气的说一句,无常在血阁的地位比他蓝笑可高多了。
虽然他是名义上的少主。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要塞牙,这话一点都不假,蓝笑认为他现在正处在倒霉的时期,要不然怎么会遇上这个他最不喜欢的人?
他本该听话,乖乖回去,可是他今天很不高兴,非常不高兴,于是哂哂一笑,指着无常的鼻子冷笑:“既然还唤爷一声少主,那爷就还是你的主子,无常,见到主子该怎么做?”
无常冷硬的面庞更加冷硬,甚至可以看到他脸上的肌肉不停地颤抖,他撩起青袍,艰难地单跪地:“属下参见少主,请少主回阁。”
蓝笑冷哼一声,惨白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越发地惨白,唯有清明的双眼泛着寒光,他走近无常,一腿重重地踩在他的手上:“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没想到你们还是听不懂,回去告诉她,就说孩儿不孝,又让她失望了。”
“难道少主真的心甘情愿做一个低贱的男宠?”无常的嘴角忽然勾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还是说,少主地借他的势力对抗夫人?”
蓝笑哈哈大笑,踩着无常的脚用力地碾了几碾:“我要对抗她太容易了,抹脖子喝毒药,一了百了,保管可以让她肠断欲绝,毕竟,我还是她跟最爱的男人生的儿子,是不是?”
无常头上已经沁出了汗珠,紧咬着牙关没有吱声,几名黑衣杀手远远地站着,不敢靠前。
“回去问问她,她究竟有没有在乎过这个所谓的儿子?再转告她最后一句话:蓝笑不是她手中的棋子,没那么好控制。”
说完重重地一脚踩过去,扬长而去,只留下一道瘦长的背影。
“少主留步。”无常站起来甩甩血肉模糊的右手,若无其事地说道:“少主可知道,血阁已经答应与靖王和作了。”
蓝笑缓缓回头,眼中已是一片腥红,如鬼魅。俊脸瞬间移至无常的面前,一手制住他的命脉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如果,你们想灭了血阁的百年基业,那么,我愿意助你们一臂之力!”
说罢莞尔一笑,将常青放了下来,很好心地替他理理衣服,冰凉的手指在他的喉头上来留恋不舍地打了几个转,笑道:“夫人愚昧,无常大管家要多给她解说一下利敝,万一有一天我想回去了,血阁不在了,这多遗憾,你说是不是?”
“夫人……你生的好儿子!”一道细细的血丝从无常的牙缝中挤了出来,拳头早已握得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