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小心!”连带着一声惊喝,一道人影将正在策马狂奔的蓝笑扑下了马,两个人抱成一团向山坡底下滚去,两支利箭险险地划着耳朵飞了过去,刺耳的尖啸震得耳朵发疼,铮地一声射到了一旁的石头上,顿时把石头击得粉身碎骨。
好强大的内力,蓝笑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这支箭射向了自己的身体,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大胆!何人敢对王夫下如此毒手?”年轻的白衣男子怒喝一声,额间青筋暴跳。
“除了慕容千寻和雪无痕,我想应该没有第三个人吧?”蓝笑不屑地扫了将他们团团包围的黑衣人一眼,嗤之以鼻。
黑衣人可不会跟他们多说废话,提着大刀长剑就朝他们砍去,蓝笑阴恻恻地一笑,“一群饭桶也敢在我面前撒野。”
话音刚落,数十暗卫凭空而现,如鬼魅一般飘落在了蓝笑的面前,不长时间便把一群人解决。
蓝笑得意地耸耸肩:“真以为我会孤身一人跑出来?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一群蠢货。”
“断情山庄的暗卫也不过尔尔。”尖细的声音来自一个大约十来岁的孩子,他正躺在树下吃着他的麦芽糖,冲着蓝笑咧嘴一笑,露出几个豁牙。
暗卫们浑身紧绷,蓝笑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小孩儿又是呵呵一笑,用粉嫩的舌头贪婪而享受地舔了舔粘在手指上的糖,不经意间露出两棵极细极小的虎牙,阴暗而贪婪的双眼时不时地瞟向蓝笑,好似把他当成了那美味的糖果。
鬼?这是蓝笑的第一反应,而且是一个亏吃人心的恶鬼!他的脸刷地就白了。
“你是何人?”蓝笑的脸越发地惨白,只见这小孩儿拿出一酒葫芦,像个婴儿吃奶般地细细地吸吮着葫芦里的东西,再次咧嘴一笑,竟是满口腥红。
“真甜,是蜜糖,你要不要喝?”他把酒葫芦伸向了蓝笑,距离很远,但一股子血腥味仍是扑面而来,血?蓝笑胸口一阵翻涌,忍不住想吐出来。
向来木偶似的暗卫们竟然也破天荒地皱起了眉头。
“夺命童子?”蓝笑再也想不起第二个人来了,“你不是应该呆在匈奴吗?为什么要违背师门的规矩来到中原?”
“有人说中原人细皮嫩肉的,比匈奴人好吃多了,我想尝尝鲜。”夺命童子嘿嘿一笑,扯过一个刚刚死去的大汗的尸体就咬了一口,轻而易举地就咬下一大块肉咀嚼起来,可是没两口便呸地一声吐了出来,骂道:“又腥又臭,还不如匈奴的女人好吃。”
然后那种血森森的眼神飘向了蓝笑,眼中的贪婪更是如火一般猛地烧了起来,“你细皮嫩肉的,应该更好吃吧?”说罢吞了吞口水,舔了舔唇上的血际。
强忍着呕吐的欲望,蓝笑警觉地看着他,生怕一不小心着了他的道,被他劫了去。江湖中人都知道,夺命童子的速度是快如流星,让人防不胜防,匈奴杀手中排名第一。
快如闪电,如蛇一般灵巧的身体绕过本来密不透风的暗卫,一把将蓝笑扯到了树下,速度之快令人咋舌,训练有素的暗卫们反应过来后,夺命童子的牙齿已经刺进了蓝笑的脖子。
暗卫们怎么可能放任他胡作非为,几人合力摆阵,与他纠打在了一起,谁知这个又矮又小的孩子不但灵活无比,工夫更是了得,竟能搂着高大的蓝笑轻松地应付那一些侍卫。
“真是美味啊,我把你抓回匈奴慢慢品尝。”夺命童子哈哈大笑,尖锐的笑声格外刺耳,丝毫不把围攻他的暗卫们放在眼里。一手紧抓着蓝笑的肩膀,另一手挥着长长的指甲与暗卫们打斗,指甲刺进蓝笑的肉中,比苍鹰还要尖利,痛得他无以复加。
那双手,大得畸形,一个看上去只有十来岁的孩子,手却比蓝笑的还要大,细长嫩白,指甲足有五寸来长,看起来好不吓人。
“大胆孽障,你竟敢私自南下中原。”一声怒喝把夺命童子吓得魂飞魄散,放开蓝笑乖乖地站在那里,如果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无助害怕。
众暗卫急忙将蓝笑抢了过来,只见他的肩膀上血流涓涓,周围还有撕裂的黑肉,看来不但刺得极深,而且还有剧毒。不小心被他的利爪刺伤的几个暗卫也觉得奇痛无比,又带着挠心的痒痒,痛苦难忍。
一面如冰霜的红发美男骑在马上,冷冷地看着夺命童子,而他的身旁,竟然站着千绝。
“参见主上。”众暗卫急忙行礼,将蓝笑扶到她的身旁。
“大师兄。”夺命童子呐呐地喊了一声,极为畏惧地缩了缩脖子,看来极为害怕眼前的红发男人。
“孽障,师门规矩,没有任务不得私下中原,不得与断情山庄发生冲突,你不但犯下这两条门规,竟然还伤了千绝王夫,该当何罪?”红发男子厉声责问,把夺命童子吓得魂不附体。
“大师兄,正因为他们是断情山庄暗卫,小叶才没有痛下杀手,大师兄,小叶没有杀人……”越说声音越小,直到最后几不可闻,本来贪婪的双眼蓄满了水汽,真如一个楚楚可怜的孩子。
嗖——啪——!一道刚劲的鞭风扫向夺命童子,把他扫倒在地,小小的身体上立刻深陷出一道深深的血痕。他吸了吸鼻子站了起来,不敢哭,不敢闹。
“还不来拜见同门师叔。”
“师,师叔?”夺命童子吃惊地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千绝,好半天之后才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你,你是颜妃墓的守墓人?二师祖关飞鹤的传人?”
“千绝……”蓝笑痛不欲生地瘫软在千绝的怀里,浑身抖得如果筛子一般,“我快死了……好难受……”
“解药。”肃杀而冷酷的声音响起,把夺命童子又骇了一跳,怎么也不敢相信如此美丽的女人会有如此重的杀气。
“师兄。”他求救般地看向红发男子,他的指甲上是有毒,但那也多是为了杀人方便,既然杀人,就从未想过要救人,哪里来的解药?
红发男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解药喂给受了伤的众人,怒道:“这笔帐咱们回去再算。”
“既然知道是我断情山庄的暗卫,为何还要动手?”凌厉的眼光扫向夺命童子,夺命童子已经下意识地躲到了红发男子的身后。
“师门规矩:欺师灭祖者,杀无赦!同门相残者,杀无赦!以下犯上者,杀无赦!自从几百年前三位师祖定下规矩,还没有人违抗过,而你,不但同门相残,还意图刺杀长辈,该当何罪?”
没有因为他的楚楚可怜而有一丝心软,千绝历数他的罪状,无论摘哪一条出来,都够他喝一壶的,敢伤蓝笑,别说同门,就是同祖同宗都不行。
当年关东三少关飞鹰,关飞鹤,关飞燕威震江湖,所接任务从不失败,创杀手门——阎罗殿。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二师祖关飞鹤入中原,在断情山庄的山脚下为颜妃守墓,独创一派,但也是同门。
这规矩,就是关东三少当年所定下来的,几百年来,从没有人敢破坏这个规矩。
“断情山庄不算是阎罗门的人。”夺命童子狡辩。
“当然不算!”断情山庄怎么可能算阎罗门,“可若论辈份,本王是你的师叔,蓝笑是本王的王夫,你竟然敢杀蓝笑,算不算同门相残?算不算以下犯上?”
“我不知道千绝王就是颜妃墓的守墓人。”如果认了罪,哪一条都够让他死,所以就算是被大师兄鞭打一顿,也绝不能低头认罪,他又不是小孩子,当然分得清谁重谁轻。
“如此说来,倒是本王冤枉你了?”千绝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谁都明白这是她发怒的前兆。
“小叶不敢。”夺命童子扯了扯红发美男的衣服,求救地看着他。
“你都三十多岁了,别拿这种眼神看我。”红发美男不悦,但还是极为恭敬地向千绝行了一礼说道:“小叶……无知,心思单纯,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此番来刺杀王夫可能是受了人的挑唆,还望师叔恕罪。”
其实他想说年幼无知的,但一想到夺命童子的真实年龄,年幼那两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难道是他私自接的任务?”千绝冷笑,“本王还以为是阎罗门派来的呢。”
“晚辈不敢!”红发美男极为惶恐,深深地行了一礼,然后怒视着夺命童子,“还不快说,谁给你的任务?”
“……”夺命童子不语。
“快说。”眼看千绝已经没有耐心了,红发美男向夺命童子使了一个眼色,难道你真的要以下犯上吗?
“是,一个漂亮的姐姐……”
“师叔,要不晚辈先带小叶回阎罗门以门规处置,待查明主顾是谁后,再向师叔回禀,可好?”
“血魔,本王的耐性有限。”
“是,晚辈定当尽快明查。”说罢再行一礼,担着夺命童子远去。
“等等。”千绝唤住了他,“阎罗门里有没有关于蛊的书籍?”
“蛊?有啊!不过蛊是二师祖最擅长的东西,阎罗门里虽然有这方面的东西,但是没有人会用。”血红不解地看着她,“颜妃墓里有关这方面的东西应该更全才是。”
“行了,你退下吧。”千绝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虽然身为颜妃墓的传人,但她却没学会颜妃墓里面的精华,当时只学会了大师父的摄魂术。
二师父的银针摄魄,她不敢学,因为她从小就害怕那个阴阳怪气的二师父,他总是阴森森冷幽幽地看着她,恨不得至她于死地,她怕还没学会就被莫名其妙地杀了。
至于蛊,不禁无奈地苦笑,她十五岁之前根本不知道三师父长得什么样,以至于蓝笑出事以后才知道,原来神秘的三师父竟然是慕容千凌。
“现在好点了没有?”千绝推了推一直瘫在她身上的蓝笑,直到现在一直保持着跪坐的姿势,腿都麻了。
蓝笑终于不舍得从千绝的身上爬起来,肩膀还在痛,只不过较之刚才已经好了许多了,至少他能承受得住了。
“你怎么跟匈奴阎罗门的人扯上关系了?”蓝笑困惑地问道,“你们刚才说颜妃墓,可是当年我哥给我疗伤的地方?”
“老祖师们的源缘,与咱们无关,只不过是借血魔的手查清谁才是要杀害你的人是重要的。”
“不是雪无痕就是慕容千寻,跑不了他们其中之一。”蓝笑恨恨地将头扭向一旁,看到了白衣如雪的那个恶魔。
“我要杀你用不着跑到北疆去请杀手。”雪无痕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