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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你们说,王爷今日会不会早朝啊?”

“难说难说,我看八成是又不会来了。”

“听说王爷得了一种怪病,药石无医啊……”

“嘘!”不等这位大人说话便有人捂上了他的嘴,惊恐地低斥:“不要命了你?”

众大人正候在宫门外等待上朝的时辰,一顶金顶大轿由远而近,两侧打着千绝王府的标记,由一队侍卫左拥右护,浩浩荡荡地朝这边走来。

众官面面相觑,待大轿走来之后纷纷下跪行礼,高呼千岁。千绝从轿内探出头来,笑道:“众爱卿不必多礼,平身吧。”

“谢王爷。”不等众官起身,金顶大轿已长驱直入皇宫,往朝堂的方向走去,百官窃窃私语,王爷今日的心情好像很不错,以往他们行礼的时候王爷可是从来都不会吭声的,今儿竟然让他们平身,莫非天要降红雨?

“莫非有什么喜事?王爷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众人纷纷摇头,“谁知道呢?”

话音刚落,丞相府的轿子也朝这边走了过来,由于皇贵妃新丧,整个轿子都被白绫包裹着,倒显出几分凄凉。******来到宫外,与百官纷纷见礼,只见他双眼微红,精神似乎也不太好。

时间过得很快,百官闲扯的时候已到了上朝的时间,宫门大开,太监出来传报,官员们整衣理袍,往朝堂走去。

早朝在洪亮地三呼万岁中展了开来,等早朝进行的差不多的时候,一直都沉默着的千绝才踏前一步,开了口。

“各位可都奏完了?”

百官诧异地抬起头,见她依旧是似笑非笑,便忙把头低下:“下官无事奏报。”

“那本王可就奏了。”说罢她转回身,对千寻微微躬身,拿出一份折子奉上。百官感到蹊跷,一个个心里像装了个兔子一下胡乱蹦哒,这王爷奏事干嘛要提前支会他们一声?莫不是又有人要倒霉?

于是乎,纷纷左思右想,究竟有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她。

“什么?”龙坐上的千寻怒吼一声,差点跳起来,愣是把心惊胆颤的官员们给吓得冒了一身冷汗,腿一软爬下了一大片,高呼“臣罪该万死,罪该死万。”

“都给朕闭嘴!”千寻额上青筋暴跳,朝堂一片寂静。

“退朝!千绝王,你到御书房,这件事咱们从长计较。”不用看也知道,皇上现在的表情一定是咬牙切齿,想把某个人给咬成碎片。

而显然某个人还是一副不关我事的模样,悠哉悠哉地道了一声遵旨,迈腿便朝御书房走去。

“你究竟想干什么?”千寻无力而又疲惫地问道,“恨我恨到誓不相见的地步了?”

“没有,你想得太多了。”千绝同样疲惫,以至于本来就不太好的脸色更加惨白,微皱的眉峰看上去倍感沧桑。

“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如果是为了解药,我已经派人去搜了,你手上不也有一些高手吗?用不着以身犯险的。”

“看样子这一场仗在所难免了,难道要等到匈奴打到家门口再去应战?”千绝长叹一声,“我也不是单纯地为了解药。”

“你现在的身体还能打仗吗?今时不同往日。”

“让我去吧。”千绝十分疲惫地倚进他的怀里,喃喃轻语,“千寻哥哥,我好累,真的好累……”

离开,是对你我而言最好的选择,再也用不着彼此折磨了。

千寻苦苦一笑,不舍而又无奈,她去意已决,他无能为力。她累,他比她更累,只是彼此都心知肚明,她这一走,是生离,也是死别,叫他如何放手?叫他如何舍得?

“月儿……”请容我认真的说一次,最后一次,我爱你。千寻心里默默地诉说着,脸上凉凉的,被风一次,干了,似乎什么都没有留下。

“保重。”千绝推开了那个温暖的怀抱,“千寻哥哥,保重。”

她走了,留下他一个人唏嘘不已。

第二日,一道莫名其妙的圣旨颁了下来,令千绝王带着德妃出使匈奴前去省亲,带和亲的公主前往故国省亲以往也有过,可是却从没有省亲时还带着几十万大军的。

要打仗了啊,心知肚明的人们仰天长叹,战争的阴云已经将大燕给笼罩了起来。

出兵当日,皇上称病未能送行,令太子全权代责,慕容纪红着双眼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依依不舍地看着千绝,略带着一点责怪。

“太子殿下多珍重。”千绝走到慕容纪身边,俯在他耳边说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多保重。”

“父皇怎么办?”慕容纪终是忍不住了,“爱之深,恨之切,父皇与皇叔的纠葛外人是说不清的,就算他做得再不好,皇叔也不该弃他而去,至少,他是真的爱你的。”

慕容纪说的没错,可是他不懂,再真的爱也缝不上伤透了的心,千绝拍了拍他的脑袋,骑上快马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句,我今日离开对谁都有好处,等你爱过伤过以后才会明白。

“皇上,您不去送送王爷吗?”赵大海第一次多嘴了,但他觉得他没有做错,与其站在这里默默地看着她,还不如站到她的跟前,好好地说上两句话。

千寻默默地摇了摇头,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哀伤,“相见难,别更难,如果我去送她,我不敢肯定能不能管得住我的双手,也许,我会死拉着她不让她离开。”

“唉……”赵大海长叹一声,一个个都走了,后宫清静了,再也没有爱恨情仇了,冷冰冰的,也没有一点生气了。

“你看,她走得多潇洒,连头都没有回。”望着那一道策马狂奔的身影,千寻只觉得自己的心内一片沉静,如同一片封闭了的湖水,死寂死寂的,甚至感觉不到它在跳动。

月下共酌,浑酒一杯,饮尽长河泪。

狂歌过后人已醉,问君是谁,原来黄沙漫漫真情悲。

鸿图霸业,称孤道寡,再问君,悔不悔?

悔,真的好悔。

千寻眼中一片迷雾,长长和睫毛上沾着水珠,微微一眨,扑噜扑噜地泪珠儿不停地滑落,啪嗒一声掉在脚下,摔得粉碎,溅开一片碎花。

悔又怎么样?冥冥之中命中注定,他与她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

尽早放手,不如归去。

抬眼望天,一片清明,千寻失落地一笑,说道:“她永远都比我潇洒。”

马车正在远离京城,车内喜气四溢,向来不对盘的雪无痕和蓝笑相处起来是前所未有的融洽,欢快的笑声时不时从车内传出,不由得让人感叹,王爷还真是驯夫有术,两个大男人竟然没有生出一点的不悦和排斥,相反地,还相处地如此要好,真是不容易啊。

行军半日有余,千绝便弃马从车,将蓝笑和雪无痕赶了出去,躺在宽敞的马车内蒙头大睡。

都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没有人敢去打扰她,就连向来恃宠而骄的蓝笑也是乖乖地跟着雪无痕一块骑马去了。

也难怪,就这样离开了,就算是再恨心里也肯定有些不好受,毕竟还是深爱过的。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不知道她会不会这么难过。”蓝笑的目光在马车上流连返转,有些酸酸地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会吧。”雪无痕很难得地没有打击他,“其实她也不是人们想像中的那么冷血,人嘛,再冷血不也还是个人?是个人就逃不了七情六欲。”

是夜,大军停驻在野外,士兵们开始驻营扎寨,很快的,炊烟升了起来。千绝坐在帅帐之中发呆出神,似乎有什么事令她极为困惑似的。

有人掀起了帐帘,烛影飘忽不定地闪了起来,风吹进来,打在她的脸上,回过神来看清来人后不由得诧异起来。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