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做了新可汗的正妃,大王子自称四海可汗,封薛宝钗为雪地阏氏。可汗有两个阏氏,另一个是碧眼金发的冰天阏氏。
四海可汗生性暴戾,虽是最亲近的人也免不了提心吊胆。冰天阏氏是被可汗抢来的,日夜想办法逃跑,已经被找回来好几次了,可汗心里很不痛快,于是来到薛宝钗那里喝酒。
薛宝钗发了一天的寒毒,正体虚力脱,恍恍惚惚,见了可汗怎么也打不起精神来应付。可汗要听琴,薛宝钗心慌手软,曲不成调,可汗十分不称意。薛宝钗那里有个叫倩儿的庶妃,原也是和薛宝钗一起侍奉老可汗的,轻浮可爱,便端起一杯酒撒娇道:“可汗,你喝了倩儿这杯酒,倩儿给可汗唱个小曲儿如何?”
可汗瞪着大眼珠子道:“你先唱,唱得好了我便喝,唱得不好你就去北海。”北海乃北漠死亡之地,四季皆冬,半年不见太阳,凡被送到那里的人们,基本就没有能够生还的。薛宝钗暗恨倩儿自己找死,恼了可汗的兴致,说不得也要连累她。
倩儿却不知死活,捏着嗓子娇滴滴唱道:“有几句知心话,本待要告诉他。对神前剪下青丝发,背爷娘暗约在湖山下。冷清清湿透凌波袜,恰相逢和我意儿差,算啦,你快还我的香罗帕!”
倩儿装模作样,扭扭捏捏,听得可汗哈哈大笑,道:“那时候父汗活着,你怎么不送我香罗帕?”
倩儿跪着举起酒杯,颤声儿道:“可汗,请饮了此酒。”
可汗解酒就要喝,薛宝钗忽然看见倩儿神色不对,看她那紧张、仇恨的样子,哪里是在献媚邀宠?莫不是这贱人要害死可汗?可汗可是薛宝钗享受荣华富贵的保证!她急忙喊道:“可汗,不可!”
可汗端着酒杯,看看薛宝钗,再看看倩儿,倩儿已经吓得筛糠一般委顿在地上。那可汗端着酒杯问:“贱婢,这酒里有什么?”
倩儿一言不发,只求速死,薛宝钗道:“不如把这酒给她喝,看看会怎么样?”
可汗狰狞地一笑:“便宜她了。”伸手抓过另一个庶妃真真,道:“你喝下去!”
倩儿吓得喊道:“不干别人事,是我自己的主意!可汗,求你把毒酒赐给倩儿!”
可汗一脚将她踹到一边,骂道:“贱婢,快快招认为什么害主子,不然,她们都得死。”
倩儿只是咬牙不说。真真面如土色,吓得说不出话来,那四海可汗用力捏开她的嘴巴,一股脑灌了进去。随手将她丢在地上,只见那真真捂着肚子,疼得满地打滚,哭爹喊娘,一会儿就七窍流血,呜呼哀哉了。
事已至此,倩儿反倒不再害怕,哈哈笑道:“你这弑父的贼子,少来吓人。你杀了我儿子,我与你不共戴天!可惜被这贼妇识破,薛宝钗,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一头向柱子撞去,可怜一个如花似玉少妇人,竟然血溅华庭,做了异乡之鬼。
原来,新可汗继承父汗的众妃子,还会把那些异母弟弟们杀掉,倩儿和老可汗生有一子,刚刚会走路,被新可汗派人除掉了。这本是常有的事,倩儿却不能接受,时时记着给儿子报仇。
四海可汗大怒,下令将所有跟过老可汗的妃子统统送到北海,薛宝钗苦苦哀求,四海可汗道:“你也不可免罪,你既能帮我毒死父汗,可见也是个蛇蝎女人!快快滚开!”
薛宝钗急得一头大汗,这四海可汗也太喜怒无常了,前些时候还把她当作最知心的正妃,现在只因为一个倩儿,就迁怒于自己。
她可不想去北海,在这里好吃好喝,有人伺候,她还浑身不自在呢,到那里苦寒之地,她寒毒恐怕一刻也止不住的。
薛宝钗知道可汗最是好色, 灵机一动,笑道:“可汗把我送到北海对您有何益?我在中原有一些姐妹,长得比冰天阏氏还美,且温顺贤淑,何不让我将她们带来敬献给您。”
四海可汗转怒为笑,他早就对冰天阏氏的任性失去了耐心,看着薛宝钗雪肤花貌,低眉顺眼,心中欢喜,催着她快将那些美人画出来,至于薛宝钗去中原的提议,还是免了吧,他可不想让着只温顺的哈巴狗跑掉。
薛宝钗知道这可汗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根本就是一会儿一个主意,自己唯有不断地给他新鲜东西才行,于是先画了两个美人在蓼汀兰岸边水阁中下棋,一个肌肤胜雪,温柔和善,拈着棋子,双眉微蹙,似乎不知道何处落子;一个清秀淡雅,眉目如画,端着一个青花杯子品茶。
三日后,可汗来看画,问这两个是谁?薛宝钗道:“一个是二姐姐,叫贾迎春,一个是四妹妹,叫贾惜春。”这场景本是邢岫烟和贾迎春下棋,薛宝钗有私心,用惜春代替了。
可汗笑道:“模样还不错,也并不像你夸的那般。我就派人去求。”
薛宝钗嫣然一笑:“可汗,急什么,还有好的呢。”
第二次画的是一个美人醉卧在芍药荫里,脸色酡红,樱唇娇嫩,头上芍药花开的如同云霞般绚烂,身上也落了一片片粉红的花瓣,周围几只蝴蝶飞舞,看到这幅画的人似乎也会被这氤氲的花香熏得醉了。
可汗看过以后不禁笑道:“这又是谁?却有趣的很。”
薛宝钗笑道:“这人叫史湘云,现在是凤朝将军卫若兰的夫人。”
可汗道:“可恨卫若兰有福!一个瘸子,竟然消受这般美人!”
过几天又画出来一幅,这第三幅画的是一个美人,修眉俊目,神采飞扬,正分花拂柳迎面行来,后面跟着七八个管事的,个个俯首帖耳,正小心翼翼回禀事情。
可汗看后心里欢喜难禁,问:“这又是谁?”
薛宝钗卖了个关子道:“这人却与北漠有缘,前两年不是有个和亲的公主吗?”
可汗大惊,原来是她!怪不得王子腾和水朝都当成宝贝一样送过来,果然与众不同。因问道:“她后来嫁给谁人了?”
薛宝钗笑道:“这是我三妹妹,现在还是小姑独处,可汗如果有意,可派使臣到凤朝求亲。”
可汗笑道:“她们既然是你的姐妹,同在你说的什么大……园里住着,你何不也画上自己?”
薛宝钗谦虚道:“可汗吩咐,宝钗敢不从命?只是宝钗姿容丑陋,怕惹得可汗扫兴。”
可汗哈哈大笑:“爱妃何出此言?纵观整个后宫,谁还能比得上你呢?”
原来现在可汗只有一个正妃了,他心情好时,还没事。可巧那天冰天阏氏又哭闹,可汗按捺不住雷霆之怒,一时火起,举起那杀人的钢刀就砍向那个西洋美人。可惜冰天阏氏,被虏至此,语言不同,连这个粗鲁的恶魔是谁都不清楚,就死去了。人们只知道她的封号是冰天阏氏,原名叫什么?青春几何?是哪个国家的人?谁也没有问过。
四海可汗哪里有一点儿怜香惜玉的情趣?吩咐人埋了就彻底忘了。
薛宝钗少了一个劲敌,长出了一口气,对自己的处境更加清醒。可汗是她的依靠,她一定要讨他欢心,他粗暴残忍,自己唯有小心谨慎方可保全生命和地位。
薛宝钗着力画好自己的画像,她画了清清的沁芳水,沙鸥在水上游动,岸边柳暗花明,滴翠亭檐角高挑,两只五彩斑斓的蝴蝶翩翩飞舞,一个少女拿扇子追着扑蝶儿。只见她肌肤莹润,体态微丰,鲜艳妩媚,风姿韵绝,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和灵动。
可汗看过画,觉得比薛宝钗本人好看多了,再看看薛宝钗,又与画中人一般无二,哈哈笑道:“原来我的雪地阏氏这么好看,以前怎么没注意到?”他哪里猜到薛宝钗本就是取材于自己,却提高了自己,将自己美化了许多?
可汗想起薛宝钗有个哥哥,既然这几个美人都和薛宝钗沾亲带故,恐怕薛蟠多半也都认得,于是叫人将薛蟠找来。
薛蟠听说妹妹做了可汗唯一的正妃,心中得意。可汗又带她到书房看美人图,薛蟠笑道:“这不是我家的亲戚吗?这是二姑娘和四姑娘,这是三姑娘,这是史大姑娘,这是我妹妹。可汗让我看她们干什么?莫不是我家的亲戚们要来吗?”
可汗道:“这几个是不是最标致的?”
薛蟠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还有我的小妾香菱也漂亮得很,只可惜死了。还有天上少有,地上难寻,让人一见就觉得连气儿都不知道怎么出了的,最最最标致的一个。我虽然只见过一面,身子都酥了。她和我妹妹很熟悉,两人天天在一起吟诗作对的。当初我还痴心妄想,想娶她来着,被我娘骂了一顿,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哈哈哈哈。”
可汗一皱眉,薛宝钗好大的胆子,竟敢把最标致的落下不画?气得一拍桌子叫道:“快叫薛宝钗过来见我!”
薛宝钗见哥哥在此,知道准是他说错了什么,忙翩翩施礼道:“见过可汗。”
那可汗狞笑道:“听说还有一个最好的,雪地阏氏你没有画出来,是什么道理?”
薛宝钗一见他变脸,不禁打了个哆嗦,小心翼翼解释道:“想必可汗听说过绛珠仙子林黛玉吧,我哥哥说的就是她,她却是美得难以描画,须得亲眼见了方解其中的风韵。”
可汗怎么不知道林黛玉?那是凤朝的女皇,威震四海的凤主,听说她嫁给了水溶。说起水溶更让他心惊胆寒,当初水溶驻守边关,他带着人骚扰,被水溶射了一箭,箭裂骨头。至今左臂还不太舒服。原来这小子有此等艳福,可汗暗暗咬牙,只可惜自己兵力不足以对抗凤朝,不然真该兵进中原,夺得那林黛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