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雪回到椅子旁坐下,心里盘算着时间,她深信,古慈就快到了。
她吩咐人,将一封上了药的信交给古慈手中,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古慈很快就会出现。到时,一切事情都将变得更有趣。
她的唇角一扬,她的猜测没错,古慈来了。
岸边,南宫漠先是发现古慈飞身上船的身影。
风璃儿也看到了,她不由一笑,说:“原配找上填房,你说,他们会不会揪头发打起来?”
南宫漠心里也有些着急,嘴上却说:“谁说风璃儿不开玩笑,我应该把那人抓出来痛打一顿才是。”
刚说完,突然只见船只上一阵寒光袭出。
风璃儿认真的说:“看来,不只是揪头发,还动了刀剑。”
那寒光,的确是冰魂剑所发。
南宫漠按捺不住了,一抱拳,说:“风姑娘,就此告辞。”
“后会有期。”风璃儿说完后,才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拦着他,让那俩女子斗得两败俱伤,他就应该属于她的了。
可是,南宫漠想走,天底下,有谁能拦得住呢?
她自嘲的摇头一笑,也不看热闹,扭头离去。
南宫漠现身在船只上的时候,他看到的场面是:祁叔身中一剑已经倒地而亡;浅儿口吐鲜血,坐在一旁奄奄一息;苏慕雪——
苏慕雪正惊慌失措地以手抵挡古慈即将挥下的冰魂剑。
手能挡的住剑吗?
南宫漠此刻真恨不能自己不要出手,看看苏慕雪在关键时刻会不会被逼出本能地使用武功。
奈何,他必须出手,他必须护着苏慕雪,因为苍鹰之秘密,只有苏慕雪一人知道。
“古慈,你做什么。”出手前,他大喊一声,为的是引起古慈注意,若他立即出手,古慈很有可能受伤。
古慈回过头来,一看南宫漠,就如见到几世仇人一般,冰魂剑立即指向南宫漠。
“南宫漠,拿命来。”古慈的双目赤红,就如走火入魔了一般。
南宫漠心知不对,急忙躲闪开这一剑,回头一瞥苏慕雪,见她唇角隐含诡异笑容,便猜晓十之八九是她的计谋。
没错,苏慕雪的目的就是让他和古慈自相残杀,古慈若死了,他便是她的,到时就算找到苍鹰之秘密,她也无所谓给他。他若死了,苍鹰之秘密便是她的,就算古慈再为厉害,也不过是她手中的一只蚂蚁。
可是,她低估了一点,南宫漠是轻易上当的人吗?
此刻,南宫漠对她的厌恶之感更加一层,就算苍鹰之秘密到手,失去了古慈,他还有何意义。
他跺脚飞身离去,古慈紧跟而上。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引古慈离开,带古慈离开。
而苏慕雪的身旁,他再也不想回去了,因为他此刻才明白,自己呆在苏慕雪身边一天,古慈便会有一天危险。
两人都以逍遥游飞出好远的距离,直至南宫漠觉得差不多了,他回转身,搂住古慈的腰,在古慈肩上一点,古慈陷入昏迷。
当古慈醒来的时候,黄昏挂了暮纱,她有些惊讶,自己怎么会在这,她应该在客栈才对,还有,慕容轩呢?
她本能的起身查看周围环境,这儿一带平原静谷,远处长河闪着粼光,静静地流着,山边人家袅袅升起了炊烟,静静的亮了舀边的灯,天边几颗星星,眨着眼,也是静静的。
她的表情,也渐渐平静下来,这里,突然让她有了心安的感觉。
可是,她的眸光在瞧见一张脸后,平静的表情没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冷冷地问道。
南宫漠当然没想到古慈醒来的第一句话竟是如此,他有些自哀道:“看来,你是不欢迎我出现在这里。”
古慈瞪了他一眼:“没错,我并不欢迎。”
南宫漠看向她的眼睛,她的双眸流露着坦率,就如第一次相见时,他就是被这种美丽的坦率给击倒。这一刻,也是如此,他内心欢喜,表情却无奈说:“你忘记了,是你一路追赶我到这里,照理说,也应该是我先到。”
古慈一怔:“我追赶你?怎么可能呢。”对了,想起什么来,在客栈的时候,她正对着明月发呆呢,突然店小二送来一封信,打开一看,竟是休书一封,看笔迹,是南宫漠的无疑,当时她气愤冲头,后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她在这醒来。
一想起休书,她没好气地说:“既然你我形同陌路,我为何要追赶你。”
南宫漠没说话。
古慈白了他一眼,望向周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南宫漠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他的确是不知道。
古慈一皱眉:“那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要回去了!慕容轩还在等着我。”后面那一句,她是无意说的,而且,也是实情,慕容轩,的确在等着她。
南宫漠望着她,神色略微一沉,说:“你为何会与慕容轩在一块?”
古慈没好气地说:“本姑娘愿意!”
南宫漠有些似笑非笑地摇头,说:“你知道他的身份,是吗?”
古慈一撅嘴,有些赌气地说:“我不管他是谁,我只知道,他对我很好。”
南宫漠知道这女子生气了,也不再多说些什么,看了看四周空阔之地,说了句:“附近好像没有客栈。”
古慈被他那么一说,也想起什么来,自己似乎已经在此过了一夜,遥望天际星辰,她站起身,要走。
南宫漠一闪身,拦在她身前。
她美目一瞪,闪向一边想溜了过去,南宫漠又挡在她的身前。
不管她如何选择某个方向离去,南宫漠总是挡在她的身前。
她有些火了,叱道:“你干什么要拦着我。”
“因为,不想再让你离去了。”南宫漠很少在认真的时候说甜言蜜语,这一次,他很是认真的看着古慈的双眸,也很是认真地抱住古慈的双臂,更是认真地一字一字说道。
可惜古慈已经不再感动了,虽然她承认,她的心里是有这个男人的,可一想起他与苏慕雪度过的那段岁月,她就有火。
她吃味地说:“你跟苏慕雪也这般说过吧。”
南宫漠有些意外她的言语,他突然觉得,是自己真不了解她吗?亦或是,多日的江湖生涯,让她变了。
他也不解释与苏慕雪的过去,因为他不想再提起那女人。
抱着古慈双臂的手松开,身子也让开一条道,既然她坚持要走,他又何须拦着。
古慈走了几步,停住了脚步,回转身来,又走到他的身旁,深吸了一口气,说:“你到底在想干什么?”
他微微一笑,这一抹很令人心动的微笑刚在他脸上展现的时候,晚空一弯新月,刚刚浮起。
他把双手重新搭在古慈肩上,也重新以认真的话语说:“娘子,不管我做什么,或世人认为我做错了什么,我只希望你能相信我,哪怕只有你一人能相信我,我也觉得很满足。”
这样的言语,这样的微笑,古慈看着看着,觉得自己的心像水塘,给一个莫名的小石子惊乱了。
也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害怕,就想上次被苏慕雪推下悬崖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
暮晚徐近,星星在空中一闪一闪的,显得四周更加寂静。
她用力咬住了下唇,脑海中又闪过他搂着苏慕雪的腰离去的场景,还有那一纸休书,她猛然推开他,不,她不能这么轻易就原谅了他,不能。
可是,她对慕容轩不是说过,她要的,不过是他亲口的一句话吗?
南宫漠越来越不明白古慈的心理,他缓缓缩回了双手,叹息道:“你怕我?”
古慈一扬下巴,但是她的眼睛却在出卖她的内心一样躲闪着。
南宫漠突然笑了,他突然发现,对付这样捉摸不定的古慈,也必须要以捉摸不定的办法。
他突然说:“你不要回去。”
古慈看他:“我为什么不回去。”
南宫漠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你真的忘记了吗?昨日你追赶我,还打了我一掌,我现在受了内伤,你应该负起责任,照顾我到伤好为止。”说着,眼神中故意微露出一点点痛苦的样子。
她打了他一掌吗?为何她一点印象也没?看到他眸光中那一点点痛苦,她的心软了,说:“那,我留下来可以,我先说好,我不会照顾人。”
不会照顾人没关系,重要是她肯留下来陪他。
南宫漠的唇角又扬起那淡淡一笑。
“今晚,我们是不是又要再此过夜呀。”
“也只能如此。”南宫漠回道,事实上,附近就有农家,他们可以借宿,可南宫漠怕的是,苏慕雪看不到他回去的影子,会派人四处搜索,他不想连累了无辜的百姓。
不过,他们暂住的地方也不错,地上铺着金黄的、厚厚的干草,看去很温暖。
一旁还燃着篝火,柴烟袅袅。
一阵风而刮过,篝火向一旁倾斜,照在草地上,黄绿相映,让人更加觉得温暖。
南宫漠在一旁坐下,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受了严重内伤的人,他甚至很有精力地搬起一块大石头让古慈坐。
古慈也没去怀疑什么,因为她在想着事,她的心突然爱死了这种感觉,和南宫漠独处的感觉,想起成亲初夜,那种爱慕的感觉似蚁细嚼心房,轻微痕痒。
她的脸不由浮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