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堂上,公孙越不由嘲笑平秋水。“秋水,我不得不说,你的演技有多逊色。对一个久未相见的爱人来说,你进入牢房,并不是将手伸进牢门去,而是直接劈了牢门,给她一个拥抱。”
“我也要有这个胆才行呀,对方可是老大之妻,我敢下手吗?”平秋水瞥了一眼神色凝重的尚少影。
尚少影的眉头从进大堂到现在从未舒展,这个不一样的沐冰突然让他想起一个人来,一个失踪七年之久的人。
见尚少影沉默,众人也纷纷静下声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半晌,尚少影开口了,他问向公孙越:“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看法,他能有什么看法!公孙越不由用食指摸了摸鼻尖,老大这个问题,确实是难住他了,若问他对杀人有什么看法,他兴许还能兴致勃勃,兴高采烈地告诉大家他的计划,可这个看法,说的好了,兴许离正确答案远了,说的不好,指不定老大眉头的皱纹越来越深。
公孙越看了看大家,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连“算盘”都无法回答的问题,大家自然也觉得难上加难,原本直视尚少影的目光纷纷收了回来,低头望地,生怕尚少影下一个问到的会是自己。
尚少影坐直了身子,看平秋水:“秋水。”
平秋水一个惊颤,抬起头来:“啊?老大,我更不可能知道什么了。”他忙为自己开脱。
尚少影冷漠的表情稍稍一缓,说:“我要你,再试沐冰。”
“再试?”平秋水一怔,心中惊颤也随之消失,但仍颤颤悠悠地问,“老大,那我是不是进去之后,直接劈了牢门,先跟夫人来个拥抱,然后拽着她直接逃跑吗?”
尚少影唇角微微一扬,道:“不,是直接将你扔进牢门,与沐冰相处几日,套她话语。霸天,如命,押他下去!”尚少影说罢,下了椅子,拂袖离去。
平秋水还被尚少影方才的言语给吓愣了,他回过神来,试着问公孙越:“老大什么时候学会开玩笑了?”
公孙越一副同情的模样看着他,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说:“老大从不开玩笑!”说着,对沈霸天与钱如命一使眼色。
平秋水的双手立即被两人架起。他挣脱开,伸指对公孙越道:“哪,我敢打赌,老大真是在开玩笑。”尚少影何曾关押过自己的弟兄,而且,还说要关押几天。
“跟我算盘打赌,你输定了。”公孙越一笑。
在他这一笑中,平秋水的后衣领被沈霸天拎起,倒退的拖着走。
平秋水那怨恨声传了进来:“公孙越,我恨你,我恨你。”
公孙越一耸肩,关他什么事。他似乎忘记了,正是因为他的提议,平秋水才易容成楚皓轩的。
大牢内,沐冰正闭目养神,她背靠在阴暗的墙上,她已经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了。
很快,她睁开了双眸。
牢门口的动静不由让她站起身来。
她先是看到一身血迹的楚皓轩,再是两位看上去十分强壮的人。
楚皓轩被一屁股揣进了她边上的牢房,那踹脚之人力道似乎有些过大,楚皓轩一头钻进了墙角的干草堆中,探出头来的时候,他的嘴里还咬着一些干草。
那两个强壮之人强忍着笑,瞥了一眼沐冰,锁上牢门后离去。
沐冰先是有些发怔,想不到楚皓轩这么快就被抓了,再是因为他嘴里咬着干草探头出来的模样,她唇角微微上扬。
楚皓轩的目光对向她,表情有些不悦,埋怨道:“我为了救你,也成阶下之囚,你居然还能笑的出来。”
沐冰突然冷冷一笑:“咎由自取。”
“嘿,你这女——”话说一半,想起自己的身份来了,转了话语,说,“你,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记得又如何,你又不是他!”
沐冰的话让楚皓轩微微一愣:“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沐冰转过身来,双手抱胸,目光冷冷瞪向他,道:“你回去告诉尚少影,叫他别再耍什么花样,就算我真记得楚皓轩,要一纸休书也并非为了和他远走高飞,他若痛痛快快地休了我,一切好说,他若还想玩什么戏码,我乐意奉陪。”
楚皓轩,不,平秋水再一次怔住了,半晌,他回神,他开始觉得,眼前这女子,的确不简单,沐冰他并不是没见过,那是一个温善少言且柔弱的女子,尽管对老大含有恨意,但对尚府其他人,还是友好的。可眼前这女子,难道沉睡七年之久的人,醒来后,真的能脱胎换骨吗?
霎那间,平秋水被这七年后的沐冰给吸引了,那王者之气,那将者风范,无一不再制服着他体内每一个窜动的细胞,同时,他也有些沮丧,有些垂头丧气地说:“你为何会这么快发现,我不是楚皓轩?”有生以来,他还从未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被人揭穿身份。
沐冰一指他腰部半露在外的玉牌,那是表示尚家七雄身份的信物,方才那两个大汉都有一块。
往日里,为了在行动之际不显露身份,也只有在尚家庄聚会之时佩戴,这会,平秋水自然忘记要摘掉它,因为,他根本就没将大牢一行当成任务,况且,还是在他不情愿的情况下被人强行押进牢来的。
平秋水将半块玉牌往腰间塞了塞,这下,他也不沮丧了,甚至有些他乡遇故知的喜悦之感,抱着用来隔开牢房与牢房之间的粗木墙,脸紧紧贴在两根木条之间,问:“你真不是沐冰?”
“我希望我不是。”沐冰没有正确回答。
“你说话真有意思。”平秋水嘿嘿一乐,“你要真不是沐冰就好了。”她若不是沐冰,那他就可以放开胆子逗美人了。不过,他又换了语气说,“不,你若不是沐冰,那就惨了。”她若真不是沐冰,老大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到底是好,还是惨,沐冰根本就不在乎,她睨了他一眼:“你可以走了。”她还需要他回去跟尚少影通风报信。
“牢门紧锁,我出不去呀。”实际上,他突然不打算走了,别说是几天,就是呆上几年也愿意,前提是和沐冰一块。
沐冰走上前,接近粗木墙,伸过手去,摊开掌心,手腕微动,翻转间,一道强光直射出去,牢门上的锁瞬间掉落在地。
收回内力,沐冰冷冷瞥他,说:“这下,可以出去了。”
平秋水又一次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