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隐藏在面具底下的脸也是布满了惊诧,但是一想到也许是自己的气息太过于凌厉了才会被她发现,对她的怀疑也就随之抛去了,示意兰馨退下后便擅自走到了司徒锦华的身边,仔细端详了一番双目紧闭看似十分痛苦的司徒锦华之后这才缓缓转身,一屁股坐到了桌旁,好整以暇地望着风琉璃说道。
“凌姑娘还真是别具一格,国师还昏迷不醒,你还有这么好的兴致品尝花茶,真是让袁宓我刮目相看!”
他捧起风琉璃倒下的还未来得及的花茶,凑近唇边,眼波流转,竟然是那样的邪魅诱人,那双眼眸如湛蓝色的海水,似要将人给溺了进去。
风琉璃只觉得自己的神智有些昏沉起来,她无意识地朝他靠近,如一具被操纵的木偶。
“嗷呜……”就在她的手缓缓伸出去,就要放在他的肩上的那一瞬,雪梨的声音突然似钟鼓般划过迷雾穿越而来,她倏然一惊,神智顿时清明。
她迅速将手下移,用偷窃的巧劲将那杯茶从睿王的手中抢了回来,嫣然笑道:“花茶可以让人心情好,也能让我安神,我时常以为有豺狼虎视眈眈,所以不得不用这种办法来让自己清醒,不然错将睿王当成了那只豺狼可就不好了!”
心里却暗暗吃惊,难道这就是小说里的那种摄魂术?还真是邪门,现代的催眠至少也要借助外物,而他却能轻易做到,真是恐怖!幸亏他不是在现代,不然那些警察会因为偷窃案件无法破解而全体被逼疯了!
她的眼神很无辜,睿王的眼一闪,心里着实怒气腾腾,但是看着她这张如莲般的笑脸竟然又无法生气,他可没有这么笨,如果一发怒岂不就中了她的计?当下决定隐忍不发,只是又自倒了一杯茶,轻啜了一口,叹道:“原来花茶如此地香甜,本王竟然不知府中有如此美味!难道是这些无法无天的丫鬟们对我故意隐瞒?凌姑娘真不愧是天女,轻易就收服了她们的心,本王真是自愧不如啊!”
风琉璃白了白眼,暗地里冷笑,这只狐狸说的话无非就是想传达两个意思,一是暗示那碗有毒的茶与他无关,二是暗示他已经知道她的用意,劝她不要枉费心机!难道他很早就来到附近了?
这样一想,不由得通体生寒,掌心处竟然渗出一层薄薄的汗来。
不过,她可不能让他继续得意,风琉璃想了想,笑道:“王爷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见她依然波澜不惊,睿王暗暗游移,又听她说到故事,不由得被牵引了心神,怔然问道。
“很有趣的故事!”风琉璃闻了闻茶香,轻轻转动着杯缘,沉默了一会儿才悠然说道:“在很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国,那里的皇上叫楚王,请了很多臣子们来喝酒吃饭,席间歌舞曼妙,美酒佳肴,烛光摇曳。同时,楚王还命令两位他最宠爱的美人许姬和麦姬轮流向各位敬酒。忽然一阵狂风刮来,吹灭了所有的蜡烛,漆黑一片,席上一位官员乘机揩油,摸了许姬的玉手。许姬一甩手,扯了他的帽带,匆匆回到座位上并在楚王耳边悄声说:‘刚才有人乘机调戏我,我扯断了他的帽带,你赶快叫人点起蜡烛来,看谁没有帽带,就知道是谁了。’”
说到这里,风琉璃却停了下来,只是慢慢地品着花茶,似笑非笑,看的却不是睿王,睿王听得正是着急,便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睿王,若你是那位楚王,你会怎么办?”风琉璃问道。
睿王狂笑,“自然是将那个竟然敢调戏我的女人的贼子给找出来砍头了!敢觊觎我的东西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风琉璃冷然一笑,说道:“所以你永远也无法得到别人最忠诚的臣服!”见他拍桌而起,她又继续说道:“请先听我将这个故事说完!”
“楚王听了,连忙命令手下先不要点燃蜡烛,却大声向各位臣子说:‘我今天晚上,一定要与各位一醉方休,来,大家都把帽子脱了痛快饮一场。’众人都没有戴帽子,也就看不出是谁的帽带断了。后来楚王攻打郑国,有一健将独自率领几百人,为三军开路,斩将过关,直通郑国的首都,而此人就是当年揩许姬油的那一位。他因楚王施恩于他,而发誓毕生效忠于楚王。”
讲完了这个故事,风琉璃目光灼灼地望着睿王,缓缓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很多时候,我们都需要宽容,宽容不仅是给别人机会,更是为自己创造机会。王爷,你认为呢?”
一阵沉默。
“你想让我对司徒锦华宽容,从而放他一条生路?”睿王冷笑,“你认为可能吗?西兰国历来与我洛苍国是水火不容,若我放了他岂不是放虎归山?我袁宓绝不会做如此得不偿失之事!”
“我说的不止是他,还包括你的丫鬟还有你的手下!你如果真的要登上皇位,就必须先学会宽容!只有宽容治国,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睿王的身子一僵,叱道:“一派胡言!”
“是胡言还是真言,就看你领悟了!”风琉璃毫不畏惧地走近一步,正视着他,“现在不是四国鼎立吗?四国势力相当,正是一种很微妙的平衡,才促使四国一直存在,如果一国消长,这种和平局面就一定会遭到破坏,然后,能者生存,不能者被消灭,你认为你洛苍国的国力有多强?真的强到可以与西兰国对抗了吗?只怕是赢了最后也终会输吧?因为,一旦洛苍国的兵力削减,其他两国必会倾巢而出,直捣黄龙,一举将你的国家给灭了!”
此言一出,睿王只觉得全身被浸入了冰水之中,心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