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兰馨竟然热泪盈眶了,脸色也悲戚愤然,风琉璃秀眉微蹙,难道她的身世难言?
“你尽管直言,不必隐瞒!一切有我为你担待!”她低声安慰道,语气却是决然的。
兰馨擦了擦眼泪,这才缓缓说道:“兰馨本是擎钺国安化人士,爹爹曾经是礼部尚书,哥哥也曾官拜吏部侍郎,可是,十年前,那丞相突然指证我爹爹他通敌卖国,那昏君不分青红皂白,没有仔细审查就将我爹给定了罪,我全家一百多人因此身陷囹圄,不出半月,男子全部处死,女的全数充当官婢,我的奶娘在途中带着我匆忙逃走,一路长途跋涉才来到洛苍国,可是才刚找到奶娘的亲戚,她就已经病重而死,她的亲戚翻脸不认人,将我撵了出来,我走投无路,唯有卖身为奴,为王爷卖命。本以为可以衣食无忧,却没想到被王爷挑中,经过了不少严苛的训练,以期以后进宫担当皇上的暗卫,保护妃子安全,只是兰馨天资愚笨,经常合不得冷侍卫之意,这才伤痕累累。若主子不能将奴婢讨去,奴婢照样逃不开进宫为婢的命运!还请主子怜悯奴婢,允许奴婢跟在身边,回到故国为我爹爹和兄长申冤啊!”
想不到兰馨的身后有如此悲凉的故事,真是让人唏嘘难言,怪不得她的谈吐如此不俗,原来是个官宦千金啊!
“可是为何沧溟好像认得你呢?凌霄阁的人难道还插手擎钺国策吗?”风琉璃又浅啜了一口温热的花茶,这才问道,双眸紧紧盯着兰馨的双眼看,不想错过她丝毫的神色变化。
兰馨苦笑道:“主子有所不知,当日奴婢与奶娘被丞相派来的死士追杀,正好是此人出手相救才免于一死的,他还给了一块玉佩奴婢,说若找不到立足之地不妨去凌霄阁找他,但是奴婢不愿意与凌霄阁沾上任何关系,更无意连累他,所以……”
她从怀中掏出一块晶莹透亮的玉佩,双手递上。风琉璃仔细一看,倒真是块好玉啊!却原来沧溟还挺大方的嘛!
“呵呵,那我也算是凌霄阁的人,你为何又愿意跟着我?你不是说不想与凌霄阁沾上任何关系的吗?”风琉璃凤眼微眯,缓缓笑道,看不出她此刻的神情。
兰馨摇摇头,说道:“当初之所以拒绝沧溟堂主,也不过是因为几两傲骨作祟,而今日之所以答应跟随主子,却一半是为了替冷家昭雪,一半是感动于主子的真诚相待!奴婢在府里八年,什么辛酸苦辣也都尝遍了,如若能取得一线生机,必当奋力一搏。只要能够将谋害冷家的幕后黑手绳之于法,奴婢万死不悔!还请主子成全!”
她重重地磕下头去,一下,两下,三下,用力之大竟然让额上鲜血沁出,风琉璃见状,心被刀狠狠地剜了一下,生疼,叹息一声,扶起她说道:“我答应你帮你这个忙就是了!你快起来吧!”
兰馨站起身来,又是泪流满面,“谢谢主子!兰馨没跟错主子!”
“待沧溟回来,我就叫他去查明此事,若你爹真的是被人冤枉的,我自会帮你爹申冤,但若不是,我也无能为力!”
“我相信我爹不是那样的人!”兰馨急急说道,“当今的新皇轩辕煜宸,当时只是皇子,他也曾是我爹的门生,若我爹真的是敌国的奸细,他怎么会对我爹恭敬有加?主子,这一切定是那丞相搞的鬼,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
风琉璃拍拍她的肩,说道:“你别急,此事急也急不来,如果幕后致使人是丞相,就更该小心谨慎,从长计议!知道吗?”
兰馨的神色这才稍稍缓解了一些。
风琉璃走到梳妆台前,缓缓梳理起自己的长发来。兰馨上前,默然接过梳子,为她梳理着,房里一片静谧。兰馨的手灵巧地动着,不多时便放下梳子,用一条蓝色缎带简单地束在了风琉璃的肩头,朴素而雅致。
“主子问禁园之事,莫非是觉得禁园里有着什么不妥?”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兰馨忍不住问道,风琉璃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说道:“只是对它有些兴趣而已!鬼怪之事,若不亲眼见到又怎么知道是真是假?不过听你这么一说,倒觉得那好像不是鬼,而是人了!”
“是人?”兰馨一惊,随即一想,便倏然变色,“难道主子认为王爷之所以叫冷侍卫守护禁园,不是因为怕触景生情或惨事再发生,而是因为里面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女鬼其实是……”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异响,兰馨的话语戛然而止。风琉璃只听到风声鹤唳,她的眼神一冷,将兰馨往一旁一推,自己也旋即闪身避过,那寒芒倏地坠入梳妆台上的镜框上,发出“铮”的一声。
兰馨欲要追出去,却被风琉璃叫住了,“不必追了,那人已经走了!”
两人惊魂未定地转过身,只见梳妆台上插着一支用红色羽毛做尾缀的飞镖,一块疑似皮毛的东西被刺穿在尖端,泛着黯淡的光芒。
兰馨走过去将飞镖拔下,接住那滑落的羊皮,展开看了一遍,这才双手递给风琉璃,说道:“主子,这似乎是个陷阱,您还是要三思而行!”
风琉璃有些讶然,将羊皮靠近灯下,见上面写着:“欲想知道禁园秘密,三更洛园见面!如若泄露此事,雪璃必死无疑!”
雪璃?不是雪梨吗?难道她一直都将这小白狸的名字给叫错了?想到当时她才曾取笑凌馨儿为何将这么可爱的小动物叫做雪梨,难道也跟她一般,喜欢吃雪梨?现在才知道,倒是自己闹了笑话。
等等!那个人知道凌馨儿的宠物叫雪狸,难道是认识凌馨儿的人?不对啦,天下人都皆知凌馨儿去哪都带着雪狸的,这种猜测似乎不太合理,他还知道禁园之事,难道他一直在外面偷听?而她居然一点也没有察觉?
风琉璃忽然觉得背部寒嗖嗖的,全是沁骨的冷意。是她的听力已经减退了,还是古代的高手轻功太厉害?
雪璃……
风琉璃的心一紧,急声说道:“雪璃真的被抓走了吗?快去找找看,也许,那只是谎言,雪璃它根本就没事?”
“主子您别急,奴婢这就出去找!”兰馨忙应道,也不忙着收拾食盒了,只是快步离去,自是去找雪璃去了。
“多找几个人去找吧!”风琉璃的心已经乱成了一团了,追出去大声叫道。
“奴婢知道!”兰馨的声音飘渺地传来,人已经不见了踪影,风琉璃站在院门前,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