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医院,我们就直奔火车站,因为是突然我们没有买到票,邱子旬无奈,居然带着我去坐飞机,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到飞机票的。
这时飞机已经起飞了,我问他,“你从哪买到票的?你怎么会有钱的?”
他回了句“你甭管”就睡着了。
几个小时后,飞机降落,这时已经是夜晚了。我们出了机场,他掏出手机就拨打着号码,电话铃声响了几声被挂掉了,他又打,又挂了,他又打,这次没挂,接电话的人骂了句,“你想死啊?打扰老子睡觉,相不相信老子宰了你?”
邱子旬回了句,并且是大声地,“我看想死的人是你吧!在我的面前敢说是‘老子’!你是不是活腻了?”
电话的那边说,“对不起啊!大哥!你是我老子!”
邱子旬掏出香烟,点燃后说,“少跟我罗嗦,你立刻从你家出来,来机场旁边的‘多多网吧’,我有事找你!”然后就把把手机合上了。
这家伙麻烦别人的时候就不能口气温顺点。
“你饿不饿?要不要我给你去买点东西吃?”他撇过头来问我。
我摇摇头的拒绝。
他又抽了一根烟。
过了十几分钟,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的跑过来,这应该就是邱子旬要等的人。
“大哥对不起,让您久等了!”见到邱子旬就立刻点头哈腰,真弄不懂邱子旬有什么好,邱子旬到底跟他有什么关系。
“快点!你立刻给我找家便宜点的招待所,要不然就你家!”我知道邱子旬让他找,就是说这个招待所的钱就得他出,他自然也明白,他选择了后者。
他们随手就招了辆出租车,来到这个穿黑衣服男的家。
“大哥,大嫂,我的屋子给你们睡,我睡沙发!”这家伙嘴巴倒是挺甜,不过称呼倒是喊错了。
“不用,她一个人睡你屋,我俩都睡沙发,你给我找个毛巾被就行了!”
“可是沙发只有一张!”
“这还不简单?你睡地下!”
当我走进屋里的时候,就听见门外的两个争吵的声音。
这个穿黑衣服的男的房间还真是有够乱的,这味道好难闻,我一看床底下,全是还没有洗的臭袜子。不过为了不想睡沙发就在这臭烘烘的床上将就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邱子旬就带着我去了医院。
出租车上他说,“你听着不要刺激他,他现在情绪不好,我连他遇见你是什么样的我的心底都没谱!”
我知道,是我把他害成这个样子,是我把他逼走,把他逼走后又把他逼上死亡的道路。出租车上我一直没有说话,我心很想看到他,可我看到他又能够跟他说些什么呢?告诉他我爱他吗?
终于,出租车经过两个小时的漫长路程来到了医院,邱子旬明明知道自己被汽车司机给耍了,但是他并没有说,乖乖地付了钱后就走了。
邱子旬拉着我的手快步地走,但是走到他病房的门口时我停下了脚步,“怎么了?不进去吗?”
这一刻,我再次回想起我与他的过去:
“向我妈道歉!”他霸道的说。
“不干!”我就用两个字回绝了他。
“道还是不道!”
我觉得很傻,我绝对不会道歉的,我什么话也没有说就将门给关上了。在屋子里抽着烟,玩着电脑。
“走吧!逃避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邱子旬拉着我的手进了病房。
整个病房只有他一个人,病房里的他,躺在病床上,脸很苍白,被子盖在他的身上,他睡得很熟。我留意了他的下肢,一边鼓一边平。他正在打点滴。
这时护士进来换输液瓶。
看到我们,对我们说,“你们是病人的家属吗?”
我点点头。
“院方劝你们最好快点交住院费,还有病人严重营养不良,记得以后来看他的时候带点含有蛋白质的东西,比如鱼,鸡蛋之类的。”说完就出去了。
邱子旬追了出去。我继续守在这里。
“哥!我变乖了,寒假前的期末考试我考了全班第一名。求求你,醒来好不好?如果你不醒来我就变坏,这样你就会醒来,修理我对不对?”我握着他那只还没有打点滴的手,对他说,可是他没有一点要醒来的意思。
泪,流了下来,我再也忍不住了。泪,流过脸颊,到了他的手背上。
“阳柒页!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我直呼你的名字了,我又变坏了,你起来教训我好不好?”我放下的他手,这一次,我冲出了病房,蹲在病房的门口大声地哭了出来。
“阳柒页!你这个大坏蛋,你这个大恶魔,为什么你总是让我担心,为什么你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为什么你总是让我伤心,为什么……”不知道这样喊了多少句埋怨他的话,他就是不醒过来,他没有伸出手来打我,他没有张大嘴巴对我大吼大叫,他没有……
泪,流过脸颊,然后来到地面,成了一颗透明的小水珠。
一个大手,从背后搂住了我,“你不要再哭了,你这样哭他会伤心,他不会起来骂你的,因为他已经……”
我不容许他说完,直接给了他一个耳光。
然后冲出了医院。
走在不熟悉的城市,走在不熟悉的马路上,看着不熟悉的人。
阳柒页,你为什么让我又爱又恨?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离医院很远了,我身上只有昨天晚上邱子旬给我的五百块,“拿着吧!南京跟上海一样都是大城市,要是迷路了不好找,至少你可以报出地名让司机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我随手招了辆出租车,当司机问我去哪里时,我脑子最想的人就是阳柒页,可是我嘴里说出的却是火车站。司机没有回答什么,他就带我去了离这里最近的火车站,计价器上显示是二十块。
我正要下车的时候就看见最熟悉的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父亲——邵恒,旁边站着的是他的现任妻子——阳柒页的妈。
“爸爸!你怎么会在这里?”正当我一脸疑惑的时候他们已经坐到车上了,父亲立刻对司机说,“调头!去二院!”
这路上父亲和他的旁边的女人没有说一句话,防佛时间是禁止的。到了医院,我正准备付钱,父亲一把把我拉下车,他丢给司机一百块,连找的钱都没有要就立刻冲进了医院。他们向护士询问了病房在哪后就立刻朝着病房的方向的跑。
到了病房,他的妈妈就扑了上去搂住了他。邱子旬一直在旁边抽烟,像没事人一样。父亲见了邱子旬,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原来就是你这个臭小子干的好事!”
邱子旬纹丝不动,他把烟头弹到地上后,给了爸爸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听见了轰隆隆的声音,其他病房的病人都聚集在门口,就连护士和大夫都来了。
“不要在这里打架!”
父亲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说,“是不是你这个臭小子……”父亲的话还没有说完,邱子旬就说,“不是我做的,我和燕子一起来的,我是阿阳的学弟,我叫邱子旬!”
父亲先是愣了愣,然后说,“我记得你,你就是以前将同学的胳膊给打骨折的男生,当初还赔了别人不少钱。不过那件事情你父母一直都没有出面!最后你同学因为得到了钱就没有在追究些什么。那件事情也就这样结束了!”父亲说完后也点了一根烟。
“没有想到邵队长还记得那么清楚!”邱子旬也点了一根烟,真是个小烟枪。
因为两个“烟枪”在这里,阳柒页躺在床上咳了几声,随即眼睛缓缓地睁开,嘴里念叨着,“水……水……水……”他妈听了,就立刻去倒水。他喝了似乎也恢复了不少体力,居然坐了起来,“妈,您来啦!”
他妈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父亲就插嘴,“你知道我们为了找你耗费了多少时间和精力吗?现在倒好,居然把自己给弄残了!”
阳柒页没有说一句话,眼睛看着天花板,像个犯错误的小孩,在等着父母修理。
“好了!不要说了,人找到了就好。”这时候阳柒页的妈出来打圆场。
“你闭嘴!这孩子都是你惯的,跟老子玩离家出走,他让我这个已经退休的刑警队队长老脸往哪里搁!”父亲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大度,把病房当成处理家务事的场所,大吵大闹的。
这时候护士进来了,应该是护士长,“要吵架到外面去吵,你们这样会影响到其他病人休息!”
这时候我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冲出了病房。
跑到了病房外面的草坪上,眼泪再次流了下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是我以前没有那么调皮,如果我不会抽烟,如果那天我没有惹父亲生气,或许阳柒页腿还是好好的,所有的人都会平安无事。可如今,我伤害了我身边的所有的人,让我身边的人都伤痕累累。
“啊啊啊啊!”我朝着天大吼,让在那边休息的人的目光都转到这边来。
我以为邱子旬会出来把我找回去,可是他没有,他一直呆在那个病房里,没有出来。
我喊完了,就回到了病房,是的,如果这一切无法改变,那么我要尽我所能来弥补这一切。我要用我以后的人生来偿还阳柒页的一条腿。我要成为他的一条腿。
病房里,除了哭泣声还是哭泣声,阳柒页的妈妈一直在那里哭,她的眼圈已经红了,脸也红了,父亲一直没哭,但是我知道他的心在哭。这是他唯一的儿子,虽然不是亲身的,但是他一直当成亲身对待。
我倒了杯水放在父亲的旁边。他坐在那里纹丝不动。我回到这里,一直没有看到邱子旬,我便问,“爸!邱子旬呢?”
不知道他是不是拿我撒气,他将那杯开水泼在了我的手上,“臭丫头,你还有脸回来,你刚刚不是出去了吗?你给我滚!我邵恒没有你这个女儿!”开水刚刚好泼在了我前天晚上拔掉的输液针的伤口上,疼上加疼,但是我没有哼一声,更没有出去,我就呆在了这里,任由他打骂。过了一个小时他手累了,重新拿起那个杯子去倒水。在这期间,原来很爱我的阳柒页的妈没有阻拦,她就呆在那里看着她打我,一边还和阳柒页在那里说说笑笑。是我当初太无情,这一切都是报应吧!老天请你将你的怨恨都发在我一个人身上,不要再伤害我身边的任何人了。
我现在才明白,阳柒页是多么的恨我,他居然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阳柒页无论你现在你多么的恨我,我一点都不会抱怨的,因为我也曾经恨过你。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希望至只是这一次,不要有第二个轮回!
阳柒页,我爱你!刺入心骨的爱,如果可以,我不要作你的妹妹,而是你的妻子,老婆,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