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里折腾了一夜,终于出院了,阳柒页帮我办理了出院手续,章仁骏开来了他的专车,看样子他最近发了一笔横财。
“上车。”他打开了车门。
阳柒页将我推了进去,我如同一个犯人一般。
车里的两个男的都在抽烟,虽然已经熟悉了烟味,但是这样浓浓的烟,让我感到了难受。
车里,我保持沉默,将头垂在胸前。
“你这是什么姿势?你这样容易驼背,而且这个样子感觉像是个犯了错误的小孩。”说话的人阳柒页。
我伸出手,按在额头上,“你说呢?哥?”
“嗯?什么?”他的头顶顿时冒出了几个问号。
“没什么。”奇怪了,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看了看正在开车的章仁骏,他还是原来的他吗?
“邵燕!如果有一天我掏出一枚钻戒,然后单膝跪了下来,你会不会接受呢?”他看着天空,傻傻地问着我。
我毫不犹豫地说,“当然,同时我也会给你一条项链。”
他笑了笑,“狗链子我可不要。”
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狗链子?什么狗链子?我愤怒地扑了上去,使出了我的独门武功,他立刻下跪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跟你闹着玩的,你送的东西我当然会收下。”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没有想到只是过了两年的时间,他却变成了我最恨的人。
“你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在想什么呢?”
我不好意思地将头埋得更深了,章仁骏难道你开车还要看后面吗?
“邵燕。你还……恨我吗?”
“我……我……”说啊!邵燕,说你现在还恨他。可是,为什么我的嘴巴就是张不开。
所有的人都不说话,场面尴尬极了。
车子转过一个红绿灯,随即就到了郊外。
“我们不是回家吗?”我问。
“是啊!我们是回家,是上海。燕儿,你不要说不可以哦!”阳柒页说。
回上海?
是啊!我是该回去了。
“那么邱子旬呢?”我又问。
“他已经坐上了回上海的飞机了。现在已经到上海了吧!”章仁骏说。
车开了没有多久,章仁骏又问,“邵燕,你还……恨我吗?”
他问了无数次,我依旧是选择沉默。恨他?还是不恨他?我一直在这两者之间徘徊。
经过很久的时间,终于回到了上海。
阳柒页推开门,拉着我的手回了家,章仁骏跟在后面。
我突然想到,遗忘在北京的行李,“哥!我们在北京的东西怎么办?”
“呵呵!”他笑了笑,“放心,那个已经拜托邱子旬了。”然后他推开了大门,我们进了尘封已久的家。
“哥!家会不会很脏,而且有很多的灰尘?”我问。
“不会的,你们不在的时候我都有派人来打扫,干净的很。”章仁骏说道。
我踏出一支脚,章仁骏阴魂不散地说,“邵燕,你还恨我吗?”这次他说的,没有丝毫的犹豫,而我却是犹犹豫豫的回答,“不知道。”随即踏出了第二支脚。
家里没有人,是啊!人已经消失了,沙发还在,冰箱还在,电视还在,桌子还在……而唯一不在的就是当初的爸妈。
“给你!擦擦吧!”章仁骏掏出手帕递给我。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满脸泪水,我立刻将眼泪擦干,可是还没有完全地擦干,眼泪又流了下来。
章仁骏突然冒出了一句奇怪的话,“如果你要哭,那么请你把眼泪擦干以后再哭。”
“为什么要这样说?”
“这就是眼泪,你拥有他的时候,你会伤心,而当你失去他,你长不大。可是你却不能忘记他。”他看着阳柒页的后脑勺说,“那个就是你的‘泪’,你拥有他的时候,你会流眼泪,而你没有了他,你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让人操心,可是你却不能把他忘记,因为他已经像是一个雕刻版,深深地刻在了你的心里。”接着他转身要走,经过我旁边的时候,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记住,珍惜你现在所拥有的,阳柒页是个不错的人。他值得你为他付出。”接着他就推开了大门,走了。
然后我的手机就响了,是一条短信,上面写着,
“泪,流过脸颊。”
发的人是章仁骏。什么意思?爱情输了吗?
阳柒页他没有注意背后的我一直盯着他,他则是看着柜子上的那两张黑白照片,惊奇地是上面一点灰尘都没有。
他清清地说,“妈!对不起!”声音很小,我知道,他一定是在责备自己。
他妈妈就是因为他而死,那个时候他傻了,为了让他妈妈买棒棒糖,他妈妈就被“飞”来的货车撞死了,当时他还不知道,当我赶到那里的时候肇事的司机已经逃了,而他的妈妈则是躺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上面虽然没有灰尘,但是依然挽起袖子,擦了又擦。
我走到他的旁边,拿起了另一张黑白照片,父亲的照片也很干净,我与他一样都是挽起袖子,擦了又擦。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够表达我们心中的愧疚之心。
抽了一根烟后就躺下了。
上海,我回来了。可是我现在又能够干什么?我的高三已经被当掉了,难道还要回去再上一次?
当!当!当!
“请进!”
敲门的果然是阳柒页,说得也是,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了。
看到他,他那忧郁的眼睛,让我的背后凉丝丝的。
“你……你怎么了?”我问。
他不说话,站到了窗户旁边,眼睛望着窗外,那双眼睛显得更加忧郁,“谭微微她要回来了。”然后转身,面对着我。
她要回来了……
“我们要不要去机场接她?”我问。
“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她,一直是她一厢情愿。”他低下头,“我从来没有把她当成朋友,所以我没有必要要去看她。”
哥!可是你却不知道微微她很喜欢你。
阳柒页出去了,无声地出去了。
他走后,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我批上了件衣服,坐到了电脑旁边,开了电脑,电脑刚刚启动没有五秒钟,我就关掉了电源。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觉得心想是被一大把的石头悬挂在空中?
要不要去找章仁骏?邱子旬?还是……齐木?
穿了件衣服,就跑到外面去,没有走多少步双脚就觉得很冰冷,我的下面只穿了件睡裤。
我走进了“飙城”,坐到了柜台,要了杯酒,不知道价格,我也没有带钱,毫不犹豫地就喝进了嘴巴里。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我喝掉了三杯。
“小姐你不要喝了,这酒伤身体,而且还特别的贵。”调酒师劝道。
我不理,又要了一杯,而且比这杯更贵。当酒放到我的眼前,我一口就喝完了。两个腮帮子鼓得大大的。
“好了,小姐,我看你身上也没有钱,你有没有手机,我打电话给你家人,让他们带钱来赎你!”调酒师幽默地说道。
“抱歉。我还真没带钱。”然后我准备掏手机的时候,却发现手机没有带在身上。
面对着调酒师那双眼睛,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靠!你这妞跑来喝霸王酒啊!”一听说有人喝霸王酒,好几个保镖都出动了。
把我拎了起来,然后说,“这妞长得不错啊!”随即摸了摸我的下巴。
我讨厌这种感觉,伸出了一个拳头,掏他,结果被他躲开了。
“哟嗬!还会点家伙!兄弟们上,把她搞定。”
搞定?啥意思?
我的这三脚猫的功夫是老爸教我防身用的,功夫学得还没有到位,再加上又喝了点酒,有点半醉,两三下就被他们给“俘虏”了。我的双手被他们抓着,十分难受。
“在我们‘飙城’喝霸王酒的男的,被我们痛扁一顿后,扔出去。要是女的,就陪我们喝酒,要是把我们几个陪的高兴,我们就放了她!”然后他捏住了我的下巴,“你这女的长得不错,干脆陪我们上床好了。”
“滚!”随即在他的脸上吐了口涂抹。
他来气了,伸出了拳头,我吓得闭上了眼睛,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所有保镖都躺在地上,嘴里喊“疼”。
“还敢说‘疼’。”一个大脚踩在那个为首的男人身上。
我顺着他的脚,往上面看,那个人是齐木。
“奶奶的,都给老子滚!”
然后那群,人都捂着伤口像兔子一样跑了。
齐木又转向了调酒师,将杯子打破,然后把调酒师的脸给划破了。
一瞬间,在“飙城”的人都跑得无影无踪。
“真******破坏了老子的好兴致。”齐木甩了甩衣服。
齐木变了,还是他原来就是这个样子?
他这时把眼睛转向了我,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言说,“你?”
我不敢看他,想要跑,经过他的身边就被他抓住了。
“你穿成这样。很冷!”他脱下外套,然后披在了我的身上。
我立刻把他的衣服扯下来,扔到他的手上,接着冲出了“飙城”。
我该怎么办?既然遇见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回到家,阳柒页坐在沙发上,看样子他是在我这只“兔子”回来。
他点了一根烟,“这么晚了,你跑到外面干什么?”
“我睡不着,出去散散步。”
“散步?散步也要多穿点衣服,马上就要过年了,你可能不能在过年前还敢冒生病什么的。”他从沙发上起来,把衣服脱下来,披在我的身上。
“下次,我会注意的。”
他到厨房,煮了杯热奶,“你这身酒味很难闻,喝这个冲冲肠胃。”
看样子我没有骗过他的鼻子。
喝下了他的热奶,就靠在他的肩膀上,很舒服。
他这时拿出纸巾,擦了擦我的嘴角,“你出去跟人打架了?都挂彩了?别动,我帮你擦擦。”
他温柔的像个天使,我还记得小时候。
我常常出去惹事,每次惹完事就屁颠屁颠地回来,所有的烂摊子都是他为我收拾。有一次,我跑不回来了,人太多了,团团把我包围,那群人把我痛扁了一顿。
回到家,大人都不在,只有一个刚刚当我哥哥不久的阳柒页,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到房间里拿出了药箱,还端了盆凉水,帮我清洗正在流血的伤口。他帮我清洗伤口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地,生怕我会大叫声“疼”。
“疼吗?”他这个时候问我。
我摇摇头。
这些只是小伤口,一点也不疼。
“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我去找他算账。”他说。
“哥!如果错的人是我,你还会去找别人算账吗?”我问他。
他毫不犹豫地说,“会!无论是谁,我都不允许他欺负你。”
“那为什么章仁骏你会放过他?”我的双眼里充满了愤怒。
“我找过他了,他的态度很好,所以我站在了他的角度上。”
我帮他的衣服脱下,起身,回到了房里。
躺在床上,眼睛看着门,希望他能够进来陪陪我。
我看到门缝下有个影子,我心里很高兴,但是那个影子只停留了几秒钟,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