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仁骏篇]
又是一个新年,街上一切都被红色填满。
邱子旬没有回来,更不用提邵燕有没有回来了。我每天都会打邱子旬的手机,而那边传来的永远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虽然是过年,但是我买了花去了墓地。墓地里躺着一个我一个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好的大哥,墓碑上写着悲哀的三个子——阳柒页。
阿阳学长他没有度过三个月的危险期,半个月后他就走了。灵堂是在我家举办的,来的人没有几个,只有我的手下而已。
至于邵燕跟阳柒页到底是不是同父异母的妹妹这一直是一个谜,我曾经去医院,但是医院很不负责任地说,“对不起!那张化验单已经被烧毁了。因为长期没有人来领,所以我们就把它当成垃圾烧毁了。”
听到这句话我心中有些愤怒,又有些平静。或许这样才是邵燕想要的答复。
离开了墓地后,就去了超市。身上也没有多少钱了,酒吧也就卖了三百万,虽然很多,不过现在手头也就一百万,没有想到钱花得那么快。还好,我还有些值钱的东西。在网上流传的照片最终被撤了下来,白虎也在我的强迫之下说那张照片是进行加工的,他被关进了监狱,现在正在服役,没有多久他就会被审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齐木是被他所杀。至于齐季在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
在超市的货架转来转去,不知道买什么好。我没有什么亲戚,不需要买东西送人,也就买了些日常用品,再加上几瓶酒,还有几盒酱鸭什么的。提着购物篮,排队付钱。
轮到我的时候,我没多想些什么,就是留意她的手,看看她会不会多照了一下,发现人穷了就会变得抠门。也许是好奇心,我从她的手开始看起,看着看着就看到了她的脸,这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人——齐季。
“一共九十六元。”
我不动,盯着她。
“先生,一共九十六元。”
我依旧不动,因为我呆住了。直到后面的人推了我一把,我才反应过来。
掏出一百元,拿了东西和找的四块钱坐到一边的休息椅子上。我要等着她下班。
时间就是这样,你越是讨厌时间,而它就过得越慢,只是六个小时,而对我而言就好像漫长的六个世纪。不过最终让我等到了她下班的时候,她脱下了工作服,穿上了寒衣,走到了安全门那里。我急忙提起东西跟在后面。
她走一步我走一步,她退一步我还是走一步,最终把她给惹恼了,“喂!你干吗老实跟着我?”
我走上前,让她看清我的脸,“章仁骏!迪歌酒吧的老板。”她很平静地说。
“是啊!”
她“哦”了一声后继续向前走。我继续跟着她,她对我的跟踪不以为然,她走了很久,才来到一个破旧的屋子,这应该就是她的家吧。
她刚到家门口就被一个女的给拦住了,“齐季!你该交房租了吧!”
“房东太太,你看我马上就要领工资了,你能不能再宽限几天?”她可怜巴巴地求着那个女的。
“不行!”说着就进了屋,将东西一样一样的扔了出来,转身离去。
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我上前帮忙,她却一把推开我,并且对我鬼叫了起来,“你来干什么?你不就是想看我现在的狼狈样吗?当初我对你的女朋友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好了,你现在看到了,你又想要干什么?”她喊地时候,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
唰!一盆水从楼上倒了下来,而且瞄得很准,将她的身子冲得湿嗒嗒的,像是刚淋过雨。她抽咽着,我立刻将自己的大衣脱了下来,批在她的身上,并且帮着她收拾好了东西,拉着她的手去了我家。
她来到我家的时候,已经全身冰冷,我立刻帮她放好了水,把她推了进去,将衣服放在了椅子上。我趴在门上,依稀听到水扑拉扑拉的声音。看样子她有在洗澡。然而水声只想了几下,就再也没有声音了,过了两分钟后,我觉得不对劲,立刻冲了进去。她躺在红色的水里,半张脸泡在水里,额头上有被撞裂的伤口,衣服没有脱下来,但是已经湿了,她还有心跳。我二话没说,就背着她去了医院。
急症室的灯亮着,我的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
灯,终于灭了。医生走出来,她随后也被护士们推了出来。
我迎上前去,“医生,她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说,“她额头上的伤我们已经帮她包扎好了,还有她有轻微的发烧,另外就是她严重的营养不良。剩下的就是要看她能不能度过四十八小时的危险期。你现在可以帮她办理住院手续。”
“哦!好的,医生!”
我拿着钱包交了钱。她随即被推进了病房,她的额头被纱布包着,脸是苍白的。为她请了陪护,就退出了病房。
回到家,喝了杯水,吃了两口面包。翻着齐季的包包,里面没有多少钱,也没有找到她的手机,存折也没有。看样子自己要为她免费掏住院费了。
“日子就像钟摆,每一天重复荡去又回来……”手机响了。我都忘记了,刚刚出去的时候没有带手机,一翻,果然来了好几通电话。
“喂!你好,找谁?”
“你说呢?你不就是这手机的主人啊!章仁骏你到底怎么回事,我打了你十几通电话你都没有接。”对方很生气。
“不好意思,刚刚我出去了,手机忘记带了。你怎么现在才打电话给我?我天天打电话给你你都没有接。”我愤怒的对着邱子旬大喊。
“我手机那几天欠费,今天我才买的充值卡。不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找到她了,不过她不肯回来!”
“她在哪里?”
“安徽。在一家餐饮店里打工,日子过得还不算太苦。不过她变了,很少说话,即使别人邀请她去玩她也只会摇摇头的拒绝。你要不要来一趟?”他问。
“我还是不要去比较好!我以前对她做的事情已经让她恨之入骨,现在我又这样贸然出现,或许只会起反效果。麻烦你在那边劝劝她。还有就是,阿阳学长他走了,你走后的半个月,他走了。”
“哦!”他的哦声很小,我可以感觉得到他哭了。
“还有,齐季她……”BB,他挂了。邱子旬你怎么了?她怎么说,曾经也是你的女朋友。
两天后,齐季清醒了,脸色依然苍白。坐在她的旁边,感觉她就是个冰块,很冷。
“你肚子饿不饿?”
她沉默,一个动作也没有。
“你要不要喝水。”
依然沉默。
我没有理会她的沉默,给她倒了杯热水,放在床头柜上。
“你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了岂不是更好?”她的声音很沙哑。
“死要是就能够解决问题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活人了。你怎么了?怎么不住在你原来的家,为什么要住那么旧的屋子?”
“我没钱了。我把房子卖了,然后就到那里随便住了下来,接着又找了份工作,勉强的过了半个月。”
“你手机呢?我翻你的包,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嘛!”我说。
“那些东西已经被我卖了,要不然我才不会被房东赶出来。”
我看了看天花板,又转向她,“你难道就没有亲人了吗?你爸妈呢?”
“以前是有个奶奶的,但齐木死后她就住进了精神病院。我爸早死了,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跟别的男人跑了。”她说的很平静,没有丝毫的抱怨,跟当年的我的身世差不多。
她说完这句话,我们彼此之间就再也没有说话,整个病房死一般的寂静。
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走出病房,买了两个盒饭后,又跑了回来。第一次照顾病人,没有想到医院里的陪护居然会这么累。
“你能不能帮我办理一下出院手续。我不想呆在医院里。”
我啥话也没说,就跑到外面帮她办理了出院手续。尽管她的主治医生非常不赞同她这个时候出院,但是我依然照办了。这也算是为了邱子旬吧!
她住院的东西不多,大多都是医院的。她将病号服脱了下来后,换上了我刚买的羽绒服。走出医院我就去推我的那辆越野摩托车,她坐在后面,趴在我的背上睡着了。
从医院到我家,需要一段路程。来到楼下,将摩托车锁好了,把她背到了楼上。发现门没有锁,不会吧!家里不会遭贼了吧!一进门,一男一女坐在沙发,各自喝着杯水。
我颤颤巍巍地将齐季放在床上。退出卧室就来到沙发旁边,等到二老的审问。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在这个时候我只有陪笑脸,否则我就会被这两人给拍死。
“我儿子的家,我就不嫩够来吗?”老妈没好气地说。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来也不通知一声,我好去机场接你们啊!”我随即坐了下来。
“我问你,屋子里的那女孩是谁?你女朋友吗?”老爸问。
“不是!是我朋友的女朋友。”
“呵!关系还挺复杂。我们这次来,就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你现在立刻跟我回日本……”
“NO!这不可能。”他还没有说完,我就激烈反对。
老妈随即靠近我一点,“儿子,虽然你不是我们亲身的,但是我们是把你当亲身的看待的。你要知道你爸爸的公司马上就要垮了,现在这个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跟宇田集团联姻,这样才有可能挽救公司啊!”
还说什么不是亲身的,把我当自己亲身的对待?为了自己的事业,可以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出卖。
“不要!我的婚姻我要自己做主!而且我不可能会跟你们去日本,你们要知道,我不会说日文。”
他根本我理会我的抱怨,直接来了句,“我决定的事情不可能改变。这栋房子你可以送人,但是你认必须得跟我走!”
他们两个立刻进了里屋,帮我整理着东西。我的吉他什么的都被他们一下一下的扔了出来。
提着东西出来后,“我真后悔让你学音乐。”老爸指着我,愤怒地骂着。
“你跟我走。现在就去日本!”我的手被他拉着,脚不听使唤地跟在他的后面。
即将到了门口,我大声地喊,“不要!我有女朋友了,而且她有我的孩子了!”现在是能拖一点时间就是一点了,无论如何我也要躲过这一劫,我不可以去日本,否则我对不起邵燕。
他依旧不理会。
我被他活生生地带到了机场。
难道我就要这样离开了吗?齐季还在床上躺着,邱子旬他还在等着我,我还要为邵燕负责。
虽然是这样,但是我永远逃不过他的手掌。我坐上了前往日本的飞机。
拜拜了!邵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