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梳妆完毕,穿上楚御天命人送来的精美华服,再用完丰盛得近乎奢侈的早餐后,晚蓝便开始无所事事起来,百无聊赖的她,只好扶了同样百无聊赖的芷云,一起到已被小太监们清理得十分干净齐整,还栽上了各色鲜花的院子里,看不远处正为拆鹂鸣宫其他宫室,而忙活得热火朝天的工匠们。看着看着,晚蓝忽然萌发了一个念头,既然楚御天说是为了她,才彻底翻修一遍鹂鸣宫的,那何不由她自己来设计和布置新的宫室呢?这样既可以打发掉自己的空闲时间,又可以让自己以后住得舒心,更可以浪费楚御天的银子,如此一举三得的没事,傻子才不做呢!
因这突然生出来的念头而心情大好的晚蓝,甚至来不及将其说与芷云知晓,便提着及地的长裙,一溜烟儿往正殿跑去。
待紧随其后的芷云亦赶回正殿时,她已手执细长的狼毫毛笔,在书桌前忙忙碌碌的来回挥洒了。
基于已见惯了自家主子时常冒出来的新奇念头和古怪行为,芷云在见了她这又一古怪的行为时,并未表现出多少惊讶来,而是站到她身后,开始看起她所挥洒的内容来。
纸上的内容并非是字画儿之类的,而是一些横七竖八、粗细不均的线条,看得一会儿仍是一头雾水的芷云,不由好奇道:“小姐,您这是在画什么呢?”
“待会儿再告诉你。”晚蓝抬也不抬的回道。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先给您沏一壶茶去。”芷云说完,抬脚便往外面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见春雨正探头探脑的向里面张望,她忙几步上前,客气道:“春雨姐姐是有什么事儿要跟小姐说吗?”因为从心里排斥楚宫中的每一个人,即便对春雨几个谈不上讨厌,晚蓝也不愿意她们在跟前服侍,是以一般情况下,都是由芷云在她们彼此之间传话。
春雨见芷云出来,不由喜道:“芷云姐姐,你出来就好了。是这样的,皇上刚打发人来说,待会儿下了朝之后,要过来与主子一道用午膳,你看……”
芷云忙打断她:“那我这就跟小姐说去,你放心让人准备菜肴去吧。”说完转身复又进去了。
听芷云说楚御天一会儿又要过来,才刚还兴致勃勃、情绪高涨的晚蓝,立时便焉得如泄了气的皮球。半晌过后,她才闷闷的道:“大白天的,他过来干嘛?还让不让人活了?”一想到他那张时时刻刻都挂着邪魅笑容的脸,她就烦躁郁闷不已,就是********,也偶尔有拒绝客人的权利吧,可她呢,不但不能将他赶出去,还要笑脸相迎,如此说来,她是连********也不如了?!
“皇上驾到!”她的自怨自艾,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利声音打断,她只能认命的站起来,换上一抹虚伪的笑容,做好迎接“金主”的准备。
“臣妾恭迎皇上。”晚蓝挂着格式化的微笑,说着她最厌恶的“臣妾”二字。
楚御天上前亲自搀起她来,呵呵笑道:“爱妃不必多礼。今儿可好,身子可有不适?”后面一句话,他说得轻佻又暧昧,而他的嘴,更是快贴上她的耳朵了,她都能感受得到他呼出的热气,手臂上不由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回皇上、娘娘,午膳已摆好了,请皇上娘娘享用!”关键时刻,还是芷云开口为她解了围,她不由在心里暗自庆幸,还好有芷云在,不然她就别想再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了。
味同嚼蜡、心不在焉的用完午膳,又被动的陪着楚御天做了一回“运动”,晚蓝在身心俱疲的情况下看着他离开后,连中衣都顾不得穿,便蒙住头呼呼大睡起来。
是夜,楚御天仍是宿在鹂鸣宫,晚蓝自然又被他折腾了好几回,以至于次日她一直是双腿发虚,神思恍惚的。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新的鹂鸣宫修缮完毕,晚蓝也搬了进去之后,才渐渐有了变化,其时已是十二月上旬了。
这一日,晚蓝正坐在暖阁里看书——这暖阁是她自己设计的,四周都铺了地龙,是以即便外面已下了雪,里面仍是温暖如春,楚御天不止一次说过,她这个暖阁,连他这个皇帝,都还是第一次享受。
不过看了一小会儿,她便哈欠连天起来,最近她只要一坐到温暖点的地方,就会忍不住想睡觉。没办法,先前为应付楚御天不分白天黑夜的索取(她一直没有想明白,自己的身体到底有什么哪里吸引了他,让他一直对那件事乐此不疲?),她不得不抓紧一切可利用的时间来睡觉,以至于这一阵儿他虽然隔三岔五才过来,这个“后遗症”仍一时半会儿改不回来了。
呈大字型在榻上躺好,闭上眼正欲小寐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嚣的吵闹声,还夹杂着女人的哭泣声,且越来越清晰,似乎有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趋势,晚蓝忙坐起身来,胡乱将前几日楚御天才赐下的那袭雀金呢披风系上,便欲赶到外面去一探究竟。
不想她才刚穿上鞋,还未及举步,暖阁的门,便在一阵巨大的冲力下,“哐当”一声撞在了两旁的墙上,紧接着,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在一大群宫女嬷嬷的簇拥下,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瞬间便将不大的暖阁,填得满满的,为首的不是别个,正是在太后寿宴那晚,晚蓝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皇后!
看她们那副的架势,晚蓝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们是来干嘛的了,心里不由冷笑,看来楚御天费尽心机,欲将自己圈养在鹂鸣宫这个金屋的想法,今日要毁在他的妻妾们手里了。
虽然彼此从未提过此事,晚蓝也知道,自己的鹂鸣宫能清净到今日,与楚御天的保护是绝对分不开的,说不感激,也不全是,只是心里的怨和对自由的向往,又岂是这点儿对于一个帝王来讲,微不足道的保护所能化解的?
晚蓝决定先发制人,最好能闹个天翻地覆,让楚御天气得跳脚,继而迁怒于他的莺莺燕燕们,那她就有好戏看了,是以她连正眼不瞧皇后,而是昂着头,挑衅的道:“这不是皇后娘娘吗?不知驾临我这鹂鸣宫,却是有何贵干啊?”
看着宠妃架势十足,用鼻孔对着自己说话的晚蓝,本就气恼不已的皇后独孤裕如,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右手似失去控制一般,“啪”的一声,便扇在晚蓝的左半边脸上。
“皇后娘娘,不可……”春雨的惊叫显然已经太迟。
就见挨了耳光的晚蓝,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儿后,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正巧摔在了暖阁那没有铺垫地毯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