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用了两日,伏击楚军所需要的所有物件,都按晚蓝的要求,全部准备好了,于是晚蓝与利飘雪宗烨一行,便开始了焦急的等待。待实在是一种折磨,无论是等待胜利,还是等待死亡。
“报——”
就在众人都聚集在利飘雪的帅帐里,焦灼不安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决一死战时,派去渭水对岸打探消息的探子回来了,“启禀元帅,楚军已到达离渭水河畔六十里的地方,不出所料,明日的此时,便会抵达对岸。”
利飘雪忙沉声问道:“楚军都带了些什么装备和武器?”
“回元帅,除了两艘几十匹马拉着在快速行进的大船外,还有百余艘约莫可以容纳百十人的小型战船。”探子抱拳回道。
“啊?”闻言晚蓝先就忍不住惊叫起来,“几十匹马就能拉着重逾上万斤的大船快速行进?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也不怕劳民伤财?”
“回军师,楚军并不是单靠马在拉那大船,据属下观察,大船的地步,除了底层的船板外,还有一层由活动的巨大圆木做成的底部,这样要行进起来,便可以容易许多了。”探子转头对着晚蓝道。至于“军师”,则是利飘雪对外给她安的另一个身份。
“原来如此。”听罢他的话,晚蓝不由皱起了眉头,“看来楚国会于此时挑起这场战争,并不是贸然行事,而是筹谋已久,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呀。竟然还不远万里,带来了渡江的船只!”看来楚御天的心智和计谋,确实不容小觑啊。
说完见帐里众人的脸色都随着她的话而大变,她忙又笑道:“不过大伙儿都不必担心,我敢向大家保证,我们的计划,铁定是万无一失的,管保让楚军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大家只管放心吧。”
闻言众人紧缩着的眉头却并没有舒展开来,毕竟胜败只在此一举了,他们实在轻松不起来。
是夜,胤军几乎各个帐内都是灯火通明的,显然绝大多数人都无法入睡。
想着明日的那一场恶战,即便对自己十分有自信的晚蓝,躺到床上,亦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帐外偶尔会响起几声清脆的鸟叫,然在这安静的夜里,却只会为听者平添几分愁绪罢了。
“哎!”轻叹一声,晚蓝终于不愿在强迫自己入睡,而是翻身下床,取了衣衫快速穿好,便信步步出自己的营帐,开始沿着营帐与营帐间的空隙,慢慢的踱起步来。
不知不觉间,她已踱到了利飘雪的帐外。就见他的帐中亦是灯火通明,于是她小声的令了守在门口的士兵退下后,方掀帘进去了。
果见利飘雪站在大帐右侧悬挂着的巨大作战图前,正凝神静思着什么,以致晚蓝进来了,他都不曾发觉。
见平日里素来敏锐得如同一头最灵敏的豹子一般的他,此时竟会对自己的到来没有丝毫察觉,晚蓝心里忽然明白过来,此时他的心底,定然是比任何人都还要紧张的,只不过他不能表现出来罢了,是以她忙换上明媚的笑容,蹦跳着行至他面前,故作轻松的笑问道,“怎么还没睡?”
“你不也没睡?”闻言利飘雪怔了一下,方回过神来,忙转头挑眉反问。
“一想到明日那一场生死之战,我就睡不着。”晚蓝实事求是的道。
利飘雪低叹,“我也一样。”如果明日不能将楚军歼灭于渭水之上,而让他们攻破了函谷关,直捣白槿,那么到时候,他所失去的,将不仅仅是整个大胤和天下,以及自己一直以来的愿望,他还将失去他心目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所以,这一战,他只能胜,不能败!
思及此,他的心忽然异常的颤动起来,在大脑还未发出指令以前,他已攸地伸出手,大力揽了她入怀。
窝在利飘雪的怀里,听到他跳得有些不正常的心跳,晚蓝忽然有些明白了他的害怕和恐惧,因反手同样用力的抱住了他。
然后两人很久都没有说话,所以“相依相偎”,大抵就是如此。
几次三番欲言又止,利飘雪不知道此时自己该说些什么,才是最好的。
不经意抬头,晚蓝见他薄唇动了几下,但都很快又合了起来,相处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模样,心中微动,说出的话便软得似一滩水了,“你放心,无论你在哪里,无论明天会怎么样,我,始终是在你身边的……”说话的同时,她还拿脸不住的对着他的胸口蹭啊蹭的。
看着她甜蜜的笑容,听着她满足的低喃,利飘雪所有的紧张在瞬间消散,忍不住爱怜的在她小巧精致的耳垂上轻啄了一下,方低声喟叹道,“此生得你,夫复何求?”
未料到他会忽然对自己做出此等亲密的行为来,晚蓝的心跳攸地漏跳了一拍,然一瞬过后,她的心旋即被巨大的幸福和甜蜜填得满当当的,忍不住踮起脚尖,在利飘雪的薄唇上亦还以了轻轻的一啄。
然后她便感觉到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攸地收紧了。下一秒,她的唇已被利飘雪狠狠地攫住。
“嗡——”的一声,某人的大脑已基本处于“当机”状态了。利飘雪他、他、他居然在吻她?!不过照他吻她专注用力的情况,他是不是因为太烦心没吃晚饭,所以想要将她吃下去充饥?可是她明明记得,晚饭他有吃啊?
“你就不能专心点?”攸地松开她,暗哑的低吼了一句,利飘雪的唇,又如影随形压在了晚蓝的唇上,而且大有比才刚更火热更缠绵的趋势。
好不容易从利飘雪让自己晕头转向、口干舌燥的吻中解脱出来,晚蓝终于迟钝的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躺到了他的床上,而自己身上的衣衫,更是凌乱得隐隐可以里面的大好“春光”了。
“那个……”喃喃的开口,晚蓝很想说点什么来掩饰自己的紧张,有过先前在楚宫的经历,她不会傻到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是,她却没有想到,自己与利飘雪的第一次,会发生在这样的情况下。
利飘雪一面慢条斯理的脱着自己的衣衫,一面挑眉道:“后悔了?”却不待她答话,他已快速覆上了她,方继续道:“你是知道我只喜进攻的性子的,所以,即便此时你心中后悔,也别想全身而退了……”说完薄唇又轻轻覆上了她的樱唇,轻柔的与她唇齿纠缠。
他略嫌霸道的话,却奇异般的让晚蓝心底的紧张攸地消散了,也罢,水乳=交融,不过是爱情到了一定程度,所必然的产物罢了,自己既然已决定此生跟定他了,又何必此时再来扭捏呢?
双手圈上他的脖子,晚蓝妩媚一笑,轻轻说完一句“我为什么要后悔?”后,便热情如火的回吻起他来。
得到她的鼓励,利飘雪却反而不那么性急起来,这是他与她的第一次,而自己却只能给她一个这样简陋的地点,那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对她温柔一些呢?
单手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利飘雪一面深情的看着身下的晚蓝,一面用另一支手,开始轻轻的解起她的衣衫来。
在微弱的灯光中,她的身体,此时正露散发着庄严神圣的色泽,宛如羊脂,洁似象牙,同时云霞似的晕艳,已深深占领了她的粉颈她的脸庞,再配上她迷离的眼神和诱人的红唇,立时让才刚决定要对她温柔一些的利飘雪,失去了理智,手下的动作亦随之粗鲁了起来。
然他罕见的粗鲁行径,却让晚蓝越发的兴奋起来,也顾不得矜持,便热烈的回应起他来。
没有禁忌,两个同样赤=裸着的身体,在纠缠着,结合着,形影相随,各自心甘情愿的成为对方的战俘。
床,变成了永恒,也只有床是永恒的。
天微微亮的时候,利飘雪终于松开了已疲惫不堪,意识涣散的晚蓝,身体的缠绵,灵魂的交合,让她连“吱”都来不及“吱”一声,便坠入了沉沉的梦乡。
爱怜的在她的额上轻吻了一下,利飘雪为她捻好被角,亦紧搂着她睡了过去……
利飘雪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身边的晚蓝则早已不知了去向,想来是在他熟睡之时,已先行离开了。只是,有个人从自己怀里离走,他居然都没有发觉,这实在是他活了二十七年来的第一次!难道,自己竟然这么快就开始习惯了旁边有一个人在?
微微一扯嘴角,他心情大好,其实两个人一起睡,确实比一个人睡暖和多了,怎么他到今天才发觉呢?
披衣起床,他快速的整理好床铺,便欲去晚蓝的帐里看她去,却不料还被出发,他的帐帘便被人“嚯”地一声掀开了,跟着白轻云那张笑得风华绝代的脸已经慢慢放大于他的眼前,“雪雪,我听说今日你竟然睡过头了?而且我还听说凌军师昨儿夜里进了你的帐子,然后一直没有出去……”
话音未落,一记冷冷的眼刀便将他劈楞在了原地,也成功将他还未说完的话劈了回去。
“你很闲?”利飘雪挑眉冷冷道,“那不如立刻飞过渭水,去打探打探楚军的消息?”他还有意将那个“飞”字咬得极重。
果然白轻云立时变了颜色,“你不会真想让我飞过去吧?不要啦,渭水那么湍急,连个借力的地方都没有,我……”
话未说完,一阵“轰隆”的战鼓声攸地传进了两人的耳朵里,二人都顾不得再说,忙大步跑出了营帐去。
就见几百米远的对岸,忽然出现了大量不甚清晰的旌旗和人马,还有两艘银白色的大船。但见那大船的收尾都用上等白铁皮精心包过,从船头至船身两侧的铁皮上,都各刻着一只巨大的蛟爪。远远望去,那蛟爪就似紧扣在船身之上一般,遒劲有力。船上两根高高的桅杆之上,还各自高悬着一面巨大的旌旗,其上也各绣了一只蛟爪,爪下面则绣着一个龙飞凤舞的“楚”字。
楚军终于到了。
“元帅,我们怎么办?”随后赶到的宗烨及一群大将见利飘雪只阴沉着脸,并不说话,都忍不住急声问道。
冷眼又看了一会儿对岸的局势,利飘雪终于下了命令,“传令下去,立刻埋锅造饭,上下饱餐一顿。两个时辰后,令三军皆于此地集合,本帅有话要说。”
“是!”忙有十来名专司传令的士兵飞奔着去了。
少时,狭长的函谷关上空,便已被一层淡淡的烟雾所笼罩。
命令所有的人都各归各位,再打发掉所有的亲兵随从后,利飘雪便带着一半焦虑一半期待的复杂情绪,去了晚蓝的帐子。
掀帘进去,就见她正拥衾安稳合目而睡,只是一把青丝却拖于枕畔,一弯雪白的手臂亦撂于被外罢了。
轻手轻脚行至她床边,利飘雪温柔的执起她的手臂正欲放入被间,却不料她竟忽然醒转了过来。
乍见利飘雪出现在自己床前,晚蓝吃了一惊,一面疑惑着说:“你怎么会在这里?”一面便欲翻身坐起,岂料刚一行动,全身便痛得快要散架一般,她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昨夜的事来,脸亦随之红得似要滴血一般,“那个……,我……,我要起床了,你先出去吧……”
“反正都已经看遍了,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难得的邪笑了一下,利飘雪挑眉道。
闻言晚蓝猛地伸出双手捂住了脸,这个死男人,用得着说得这么直白吗?呜呜呜,她没脸见人了啦!
“小傻瓜!”宠溺的轻叹一声,利飘雪轻柔的拉下她的手,旋即拉了她入怀,方继续道,“以后在我面前,你永远都不必不好意思,就如同以后我在你的面前,也永远不会不好意思一样,明白吗?我们已经是一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