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流苏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得最舒适安稳的一个觉了,香香的连半个梦也没有,好眠的一如服用了过量的安眠量,害得她肚子咕咕叫,一醒来便一阵的肚饿。
“你醒了”。
好惊醒的声音,只是太过于沙哑。流苏侧目,尽看到满脸焦急的杨霄,他的模样好似她先前是个死人,现在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还阳来了。
“我肚子饿了,有没有吃的”,肌饿的感觉太迫切,客套话留着等她填饱了肚子之后再说吧。
“有有有,琉玉快去把热着的食物端上来”。
“是”。琉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下去端食物。
流苏费力的起了身,眸中不解之色深浓,他,与琉玉的怪异模样让她连颈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该不是她睡了一觉,又睡到另一个异次元去了吧。
不然——
为什么感觉如此古怪?
“那个——琉玉她怎么了?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她小心敬慎外加万分注意的道,一边还注意着他的表情变化,眼前这一尊大男人也没有比琉玉好到哪儿去。
凝着她的小脸,那生动的表情和小心亦亦的模样儿,都是活生生的,不是他的幻想。
轻轻的,吐出一口气,高悬的心,终是放下了。
“你睡了两天”。黑眸,闪动着太过深沉摄人的东西,太快,流苏来不及捕捉。
“睡了两天”,她惊呼,果然,在孩子还没有出生之前,她就该心甘情愿的当头猪,省得自己被自己吓死,哪个正常人,天天正常好吃好睡的还能睡上两天的,“呃——你没算错?”。
“没有”。记忆太深刻,太清晰,不容有错。
“那——对不起哦”。莫非似乎琉玉是看到她醒来,才喜急而泣?一个半死人活过来的确是该喜的,琉玉果然是个好人,“让你们担心了”。
“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除了肚子饿之外,其他都好得很”。
这一顿,流苏吃下了三个人的量,直到肚子实在是塞不下了,才肯放手。琉玉的眼泪还停不下来,一边看着她吃,一边断断续续的哭个不停。也亏得流苏好胃口,在这样的场面下还能吃得下东西,可见,她真是饿坏了。
琉玉告诉她,杨霄这几天一直留在房里陪着她,不曾外出一步,自然,连带的忽视了家里来的两位贵客。
“将军,这就是你不对了,安将军夫妇可比我来得重要的多,既然骆军医都说我没事了,你就该去陪安将军和如媚表妹,将军府眼下还有好多的事儿要将军处理”。
她是孕妇,什么也干不了,在一旁替他加加油倒是很够格。
“他们一时半会还不会走,你的身体要紧”。
“那现在呢?琉玉,你替将军准备一套干净的衣衫”。交代完后,回头将杨霄从头到尾一阵打量,“将军,你该不会这两天都没有洗澡换衣服吧”连一头黑发都有些乱。
“……”。杨霄不语,只是凝着她。
流苏微鄂,看来,她猜得没有错,不知为何,心中一道暖流划过。从小到大,她能从别人身上得到的关怀并不多。就算是有,也是冲着白胜丰孙女而来,并非因她是白流苏而付出的关系。
她向来自爱,也一直认为,只要自己爱着自己,那么,别人关怀与不关怀,其实并不重要。
他——
这个男人,一直恨她怪她的男人,被逼迫到如此境地的男人,是在关怀她吗?
为何——,感觉尽有些怪异。
“你还怪我吗?”。
咦?
明亮的眸子,不解的眨了又眨,“我为什么要怪你?”。
唇,微微嚅动,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只是摇了摇头。
“如果将军不介意的话,流苏有几句话要说”。
“你说”。他听着。
“将军,你起码也要有最基本的待客之道啊,安将军可不是别人,他在朝廷的势力与为人处理,相信将军比我还要清楚,这一次来的目的,将军更是清楚,你就将人撇到一旁置之不理,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相信安大将军心里必然是有疙瘩存在。加之花如媚向来心高气傲,要是见你为了一个不起眼的女人”也就是她了,没有别人,“而怠慢了他们夫妻,也疏忽了如巧的婚事,小心她心里记恨你”。
扒拉扒拉的说了一大通,语气不急不燥,轻声细语的仿若在念着故事书。流苏却不曾发现,杨霄的黑眸,因她的话而亦发的明亮。
薄唇亦随之扬起,他听进去了,而且很高兴。
他知道,她不是个爱记仇的姑娘,却不曾想到,她能如此轻易的原谅他的失礼,他以为——他以为她再也不会与他交心。
至少,不会全然的与他交心。她会善尽自己的职责,认清自己的本份,也仅此而已。她是个聪明的姑娘,对人,对事及对物都有她自己的理解与看法,这一点,杨霄不得不侧目以视。
如媚亦能与男人天南地北的谈,但是,事情一旦扯到她自己的身上,她无法坦然的置之若素,她会在意,以至于,她的豪爽被扭曲。
以前,与如媚相处,他会极少的与她谈到彼此。
没错,如媚的确会在意,很在意。只是,之前,他真的顾不了其他,他担心,担心她的身体,担心她的心情。
更甚者,在这二天里,他一直都有着深切的自责,认为她会沉睡是因他的一番话,因他的小人之心。
万幸,她不是。
“喂,将军大人,魂归来兮”。小手,在他的面前挥来挥去。
杨霄回神,不禁又是一阵失笑,大掌握住她来不及收回的小手,“那我该怎么办?”他柔声的问。
“咦?”。
“你不教我怎么应付吗?”他好笑的看着她鄂然的小脸。
“你——你可是将军哎,这种事情不需要我来教了,我不过是你的[贱内]”。
“无妨,我也不过是你的[贱外]而已”。他学她。
两个人,两双眼对上,而后,不约而后的扬唇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