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霄花了三天时间陪安禄山逛了几处边关景致,比起关内,一片黄沙与平地草原,天地之间,苍茫辽阔,青天白云之下,感受浓烈的异族气息之外,并没有多少风花雪月好欣赏的。安禄山同为将军,且是三处节度史,看过的见识过的,不会比杨霄少。
陪他走走,一来是心意,二来,则是为免无聊,三来,则是看出安禄山与事要与他谈。
又花了一天的时间,两个男人在书房里呆了一天。
而后的第五日,安禄山,花如媚,带着花如巧一同离开边关将军府。
将军府门外,花如巧低泣伤心非常,杨老夫人千万个舍不得,却不得不让如巧跟着姐姐,姐夫走。
自个儿的儿子不愿意娶人家,她又如何能拉得下这个老脸,冒着让如巧牺牲幸福的可能,让她留下来呢。
她想自私些,只是——如巧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实在是舍不得啊。
只怨儿子不听娘的话。
婚姻大事,原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眼下,流苏肚子里怀着的是杨家的孙子,眼看着就要生下来了,她又怎么开得了这个口,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如巧跟如媚走了。
“姑姑,如巧会回来看你的”。
临别之际,别情依依。
相隔两地,亦是无奈之举。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哭得开心。安禄山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全然不在情况之内。
花如媚的眉眼之中,含着诸多的不满,微噘起的唇,更是满到了极点。
这一次到边关,她的面子全无,不仅姑姑不买她的帐,表哥更过份,连那个进门不久的女人也能给她脸子看。
不知为何,禄山在与表哥谈过之后,情绪有些低沉,别看他似笑非笑一脸好笑的模样,实则是掩藏着内心深处的情绪。
她不甘心,不甘心——
一切的如意,全数被白流苏打破,她的骄傲,被白流苏踩到了脚底下,她会记得,会牢记得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牢记。
只要有时间,杨霄便会与流苏深谈,所谓的深谈他不会有任何隐瞒的将身边所发生的事,讲给流苏听,再听她的特别看法。
“他希望我能与他一同作战,成为他的副手,可以得到我所能得到的自由,和做我想做的事,他不会有任何的阻拦,只要关键时候,能帮他一把便成”。
听来,条件着实优越。
“他还真敢提”。流苏轻笑,连她这个外人都要笑了,更何况是杨霄本人。
杨霄之所以远走,有一大部份是因为朝廷,另一大部份则是因为花如媚的情感选择。
安禄山的这一提议,一来让杨霄更靠近风朝廷,二来让他更靠近花如媚,两者都不是杨霄会选择的。
显然——
安禄山并不曾考虑到这一次,或许,他认为杨霄已经看开。
他的性情原就是如此,温柔却淡漠,不会太在意许多事,能放的,他不会紧紧的揪在手里不放。
换句话说,他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
安禄山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直接提出来。不过,依流苏看,他已经委婉许多了,杨霄身后,有一股可用之力。
奈何,杨霄终是姓杨的,如今杨家的权力盖过了半边天,安禄山的算计显得过于隐晦,且见不得光。
“如果只是这样,就算是拒绝了他的好意,也不至于让他马上就走人吧”。
“他的面子下不去”。
“哦——”。流苏了然的点点头,“原来,是咱们怠慢了客人,走了也好,安大将军事务繁忙,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度假,至于如巧,或许换个环境,可以看开些”。双眼,凝在杨霄的脸上,“看上你的女人,也够可怜的”。她很同情如巧。
这个男人,温和归温和,却慢点也不肯妥协。
如若没有能与他相敌的性情,如若没有在成亲之前得到他的心,那么,就算真的结婚了,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为什么这么说?”眉角,微微一抽,突来的指控,承受得着实有些冤。“如若对每一个看上我的姑娘负责,如今怕是妻妾满院也装不下”。
“是哦——喜欢你的没赶上,倒是娶回来一个你讨厌的”。半倚着床,她笑得好不开怀,“杨大将军,我确定你前半辈子一定犯了太多的杀孽,所以,老天爷才派我来镇镇你”。可怜的他,她也好同情。
“不要这样笑”。他无奈的摇头,伸手扶正她笑歪的身子,“呆会又不舒服了”。硕大的肚子已经经受不起她过多的情绪,如果反印大些,她便会不好受许久。
脸上的表情僵硬。
两眼眼儿瞪得大大,嘴也张大的久久合不上。
“怎么了?”杨霄警觉的托着她的小脸。
眼珠,缓缓转动,对上他担忧的脸,好半晌,才倒抽了一口凉气,“我——好像有点不舒服”。声音小的连她自己都快要听不到了。
而他,听得真切。
“哪儿不舒服,夏雪,赶快去请骆军医过来”。杨霄对着门外一阵吼。
流苏没有拦着他,是因为,她真的不舒服,肚子开始一阵一阵的痛,小手也用力的抓着他的手,很用力,“会不会——快要生了”。
“不可能的”。杨霄摇头,一脸凝重,“月数还没有到”。
是啊,月份还没有到,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足九个月,现在痛,太早了,糟了,一定是她笑得太过火,老天爷看不过眼了。
“可是——真的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