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意,不同意,杨老夫人是坚持不同意。
她千盼万盼好不容易盼来的一双孙儿,多么可爱,让人看上一眼,便想要疼进心坎里。抱在怀里便舍不得松手,孩子是杨家的子孙,怎么能让孩子姓白,她是说什么也不同意的。
“娘——”。杨霄是一个头两个大,看来,流苏比他更了解娘亲的心思。他以为,娘会因为过于高兴再不在意这种事,毕竟一举得双子,他为人父的高兴,娘当上了奶奶同样高兴。靖月只是姓白而已,他仍是在杨家成长,陪在他们身边的,这,似乎并无太大的区别。
很显然,娘并不这么想。
他头疼的抚着额。
“霄儿,不是娘爱说,疼媳妇不是这样疼的,白家的人去世也不是咱们的错,咱们好好的待流苏也就是了,靖日和靖月是咱们杨家的子孙,怎么能随母姓,这说出去,别人会怎么看待咱们杨家”。杨老夫人可谓是苦口婆心了。
“娘,流苏虽然嫁入杨家,娘家人却已无一个,只是让靖月姓白而已,算是为人婿的一点心意,靖月还是在我们身边长大的”。
“不行不行”。杨老夫人摇头,硬是不同意,“如果流苏想要孩子姓白,就努力的多生几个,这头一胎不管是几个我也不会让他们姓白的”。
“娘,我已经答应流苏了,原本流苏并不同意,是我一在要求的,娘难道要孩子当个不守信用的男人吗?”。
信用啊——
威严这些东西可是男人最看中的,杨老夫人哪有不晓得之理,再说,儿子是个将军,底下还带着一大帮子将士,要是他连说出来的话都不管用了,以后还管得了人吗?
人家一定不会听他的。
可是——
她实在是舍不得那一双可爱的孙儿。
“你真是糊涂”。如果不疼子若命,杨老夫人还真的想没有形像的破口大骂,这等事,就这样的允了下去,“这么重要的事,你也不找娘商量商量就决定了,要是娘死后怎么去面对杨家的列祖列宗,怎么去面对你早逝的爹啊”。
唉——
杨霄轻轻叹息,满心的无奈。
他依从母亲心愿,娘想要做什么,他这个为人子的难有违背之意。不娶如巧是其一,连娶流苏也是因为娘的关系居多。他自认不是个逆子,不曾违杨家什么。
这话,说得还真是有些重。
他是杨家的长子嫡孙,到他这一代,爹这一脉,也就只有他一个。
他必然是要努力的为杨家开枝散叶,只是,他并不认为儿子不姓杨,就不是他杨霄的儿子,他们身上流着的仍然是同样的血,亲情是不可能因为名,因为姓的不同而有所变化的。
“娘,以后我和流苏多生几个,都姓杨可好”。
“流苏愿意生吗?”杨老夫人不甘愿的半眯着眼睨着儿子,流苏那丫头也不是寻常人,如果她不愿意,谁能逼得了她。
流苏——还愿意生吗?
这个问题,杨霄无解,他还不曾问过她,也不认为,问她是适合的。她刚经历过怀孕生产,心思还没有回复过来。
这会一提及,她一定会认为他杨霄是个没心少废的男人,事实上,他不是。
“娘,这件事我会与流苏商量的,希望娘能同意孩儿的做法,流苏是我的妻子,是杨家的一份子,同是一家人,就不该分你我”。
“可是——”。杨老夫人还在挣扎。
“娘,靖日和靖月仍是叫你奶奶的”。
“……好吧”。她老了,还能坚持什么呢,不得不妥协了。
“谢谢娘的体谅”。杨霄松了口气。
杨靖日与白靖月满月之际,将军府与整个军宫的将士们同乐,杨霄年纪已经老大不小了,经花如媚一事之后,他的部下都以来他会打光棍一辈子,不要说是传宗接代生下孩子了,就是找个女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如今,他们不但有了将军夫人,连小将军也有了,还一次得两。
能不让人高兴嘛。
这也是首次,流苏见到一整营的将士,当兵的人与寻常人自是不同的,他们经过相当严格的训练。
特别是杨霄帐下,向来以严厉着名。
严厉不是为了别人,为的是自己,如若平时训练时就得过且过,总有一天,这样的得过且过会在战场上害死自己。
他们都是久经站场的人,如今虽然稍稍太平一些,天知道哪一天又不太平了。
正所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也就是这个道理,这合久的久字是相当的奈人寻味了,到底是合上多久才算久呢。
从大唐开国以来,这分分合合的事情可就没少发生过。
前后差距也实在是不太长。
今天也是流苏“出狱”的日子。
一个月被人伺候得服服帖帖的日子,实在是好过到了极点,好过的让人好想大声的叫解放,终于——终于啊,她的一个月刑期满了,差点没有疯狂的感谢上天。
一离开床,她便直接往外冲,却更感动于杨霄为他们母子仨人准备的一切。
早上,是他们一家五口一起吃饭,中午,是整个将军府一起用膳,到了晚上,是整个军营,以至于整个边关有心之士一起同乐。
大家的情趣你感染我,我感染我,脸上的笑意,让人也随之会心一笑。
“来,我敬大家”。小小的人儿,却有着无比的豪气,一手拿着不小的酒坛敬起酒来。
众将士一阵哗然,随即起了哄。
没上没下,没大没小,举着碗,举着杯,甚至举着个大坛子也喝得开心的很。
一口饮了一大口,这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偶尔过过真的好过隐。
以前还是白家女儿的时候,参加宴会无不讲究理礼,稍稍大口点吃东西,就是失礼没教养的体现。
而教养——
是众家千金最讲究的一门客。
她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可以没有教养。
“老天——”。才稍微离开一下而已,一回来,杨霄便看见流苏抱着酒坛喝个开心,上前一把,抢过她手上的酒坛,“够了,流苏,再喝你就醉了”。酒是伤身的。
如非必要,他也不愿多喝。
“才不要”。小手一伸,抢回酒坛,“我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你就放我一天假,让我陪大家喝个够嘛,大家说是不是啊”。回头,问着众将士。
“是”。
“将军,夫人海量,就让夫人喝个过隐吧”。
“是啊是啊”。
一声,两声,无数声的应喝声,让杨霄摇头。
“好,我也陪你们一起喝”。
“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