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说得好:不是冤家不聚头,不是夫妻不碰手,可是花渐坚决反对这种说法,说是没有科学根据(但是胭脂大人我是她的亲妈,所以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说不定哪天把她嫁给她师父那个万年不老的妖孽)
“来来来,买定离手啦!”
赌坊的小厮费力地扯着嗓子叫喊,不过诺大的赌坊里,安静得连苍蝇扇翅膀的声音都能听见,反倒把花渐离和羽锦纶的耳朵震得生疼,不得不拿把银票撕成两半塞住耳朵。
羽锦纶从怀里拿出厚厚的一叠银票放在了“小”字上面,面无表情的看着摇盅小厮:“开吧。”
赌坊的老板王昌盛也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思虑再三之后却放在了“大”字上面,花渐离则拿了两个铜板和羽锦纶放在了一起。
“慢着,让我再摇一下!”现在可是在生死边缘啊,要是这次输给羽锦纶,恐怕自己永无出头之日了。本来小厮要把赌盅揭开了,却让王昌盛一把按住他了。
“这怎么可以,不合规矩吧?”花渐离不满的看着中途生变的王昌盛。
羽锦纶则站在一旁毫不在意的摇着纸扇,朝花渐离说:“你让他摇便是。”
看着对方没有反对,王昌盛就把盅拿起来,然后在空中上下摇动,倒是像模像样的。
虽然王昌盛不是经常在自己的赌坊赌钱,但是不代表他的赌技不行。况且这次是还是关于赌坊的生死问题,就算是出老千他也要把这局赢了。
就在把赌盅放在桌上的一刹那,王昌盛用自己小指上的一根几乎看不见的细铁丝把色子挪了点数,见其他几人没有察觉到,他这下总算是放心了,胜负已经了然在心。
其实渐离三人早已把王昌盛的把戏看了个一清二楚,不由暗暗嗤笑他的拙劣伎俩。
羽锦纶走上前去,把手撑在桌上,然后轻轻敲了一下桌面:“开吧。”
王昌盛心想自己已经是胜券在握,于是朝他们劝道:“我这次是必赢无疑了,我看你们还是把银票收回去,就当我放你们一马。”
“你就这么有信心,信不信我让你今天把裤子都输掉?”花渐离出言讽刺着他。
“我王某在赌场混了几十年,多多少少还是懂些赌技的,所以你们还是拿上自己的银票走吧,免得到时候输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王昌盛自信满满地看着桌上还未揭开的盖子,朝他们说着大话。
“不要废话,揭开。”羽锦纶有些不耐烦地催促他。
看着对面的几人不听劝,王昌盛只好把盖子揭开来,正当他要得意地宣布谁胜谁负时,却被盅内的点数惊得傻了眼。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摇的是三点!为什么......”王昌盛很是惊讶的看着色子点数,双眼瞪得如铜铃一样。
在场的人也不禁被这样的结果弄得有些惊讶不已,乍看之下确实点数是三个一,可是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每个色子都被整整齐齐地切成了两半,不偏不倚地两两相重。
王昌盛哆嗦着手将上面的三个一点的色子拿开,众人眼前赫然出现了三个六点,要是算下来的话,一共是二十一点,大!
王昌盛颓废的用手撑着桌面,口中喃喃自语:“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出了老千,这样只算是扯平了而已。”花渐离鄙夷的看着他,技术这么烂还敢出老千。
“念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这次我就不要你的银票了,你还是拿回家好好孝敬你的娘亲。”羽锦纶将自己的银票重新揣回怀里,转身走出了赌坊。
王昌盛呆呆的看着羽锦纶走出了门口,一时反应不过来。
秦烟雨看着羽锦纶离去的背影,转头问着渐离:“他不是说他娘已经死了十几年了吗?”
“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花渐离万般无奈的回答着秦烟雨,然后也转身走了出去,秦烟雨见状也随后离开了这里。
旁边的打手高兴地向王昌盛说到:“老大,白衣赌圣放过你了!”
王昌盛干脆就坐在地上,许久之后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我要去买些东西给我老娘烧过去。”
“你干嘛要放过刚才那个男人,他刚才在出老千!”花渐离不满地朝羽锦纶抱怨到。
“哦,这样啊。”
“什么叫做这样啊,要是依我看就应该把他的胸口挂个牌子,上面写上‘我出老千,我很无耻’,然后把他拉着去游街十圈!”
羽锦纶有些奇怪的看着渐离:“不可以出老千吗?”
“那是当然了,难道你不知道吗?”花渐离像是看着类人猿一样看着他。
“可是我以前也跟他一样出那个什么‘老千’,怎么没有人告诉过我不可以?”羽锦纶合上纸扇,奇怪的看着渐离。
“那是因为你出老千的时候根本就看不出来。”花渐离扯了扯嘴角鄙视着他,看来羽锦纶和柳竹果然是天生一对。
羽锦纶眼看天色已暗,于是就对花渐离说:“天色已经暗了,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
“既然你在长安还没有住的地方,那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清风楼?”
“不用了,我一会去买座府邸来住就是了。”还没有等花渐离回答,羽锦纶就独自朝相反的方向走去,然后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这就是有钱人的概念吗?奢侈,腐败......”花渐离看看远去的人,羡慕不已的说。
“清风楼现在差不多也开始营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然后就抓住了花渐离的手拉着她向前走。
花渐离则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被秦烟雨主观意识上非礼了手,还乐得清闲的跟着他朝清风楼走去。
这一夜的清风楼好象特别热闹,就连花渐离都顺便“服侍”了几位客人,还得了不少的小费。就在花渐离接到小费的那一刹那,她已下定决心:从明天开始,她花渐离也要下海捞钱了!
第二天中午
都已经接近中午十分了,花渐离还没有从楼上下来,清风楼一大家子的人都在等他下来吃饭,这当中自然也包括秦烟雨。
自从昨晚回来之后,秦烟雨就立刻向清风楼的人宣布他是清风楼的老板之一,这倒是众人万万没有预料到的,不过在小妖他们看来,就合理解释了他和花渐离的非正常关系的由来。
秦烟雨见花渐离久久没有下来,于是自己亲自上楼去叫花渐离吃饭。
秦烟雨敲了敲房门,温柔的说:“小楼,你起来了没有?”
房间里接着就传出来一声细弱的回答,秦烟雨没有听清楚,于是又开口问道:“那你什么时候下来吃饭,小妖他们都在大厅里等你了。”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东西摔在地上破碎的声音,秦烟雨立刻就把房门推开,疾步走了进去。
“小楼,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却看见花渐离还躺在床上,便快步走到床边,一个陶瓷茶杯的碎片四分五裂地散落在地上。
花渐离听见了人声,就费力的将头转向他虚弱地笑了笑,然后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大早就头昏眼花的,连走路都没劲,就盼着有人来看我呢。”紧接着就使劲的咳了起来,小脸越发地苍白。
秦烟雨看着面无血色的花渐离,像是知道了什么,于是隐忍着心底的怒气安慰她:“不要紧的,我看你只是感冒了,等会儿我去药店给你抓几副药,你先忍忍好吗?”
花渐离费力的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秦烟雨把她身上的被子掖了掖角,然后带着满腔怒气朝一楼走去。
清风楼后院内
秦烟雨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子,厉声问道:“是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妩儿倔强地抬起头:“门主,楼小楼只是个男风馆的大老爷,有什么资格让门主伺候,我这样做是为了你好。”
秦烟雨顿时怒气丛生,一掌就把妩儿打到了墙角,口中溢出的鲜血顺着妩儿嘴角流了下来。
妩儿有些癫狂的朝他叫嚣:“门主,我李妩儿跟了你十几年,竟然还比不上一个被千人骑万人踏的小倌吗?”
“李妩儿你不要忘了,就算再怎么在我爹面前得势,也只是他身边的一条狗而已。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做了些什么事,我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饶你一条狗命而已,识相的就快把解药拿出来。”秦烟雨露出嗜血般地神情看着跪在墙角的妩儿。
妩儿看着他,心中似有万般委屈,却依然倔强叫道:“原来我李妩儿在你面前只是一条会咬主人的狗吗?既然这样,我活着岂不是没有什么意义了,还不如趁了你的心意死在这里!”说话间妩儿就将手中的匕首刺向喉咙。
“就算是死,你也要先把解药拿出来。”秦烟雨用飞镖震开他手上的匕首,冷漠的看着他。
妩儿在听到这句话时已万念聚灰,本来还以为是门主念着旧情才救他一命,谁曾料到竟是为了保住花渐离而已。
妩儿忍住眼中的泪水仰头看他:“解药还在别处,既然是门主吩咐的我就一定会执行。”他用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转身飞出了庭院。
秦烟雨眼中的戾气突然消失不见,换成了些许悲凉:“妩儿,你为何竟变成了这般模样,当年那个追着我叫哥哥的少年,如今也被这浮华的世间玷污得浑浊不堪了么?”
傍晚子时
花渐离百无聊奈地躺在床上数绵羊,纳闷着妩儿干嘛要给自己下毒,害得她为了查清真相还真的喝了下去,要不是有避毒丹,她老早就翘辫子了。
花渐离突然一惊:该不会他是胭脂阁派来的卧底吧!那可不行,明天还得好好地去找柳娘谈谈,要不就亏大了。
正在花渐离想得入神的时候,门口一阵轻微的响动传了过来,花渐离又装出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无力的躺在床上。
看见厢房周围没有其他人的身影,妩儿便把花渐离的房门推开,正好一眼就看见了面色苍白的花渐离,还是全身无力的躺在床上。
看着那张令他气愤的脸,妩儿抽出匕首就朝她走去。
花渐离虚弱的睁开了眼,然后就看见了站在自己旁边的妩儿,于是勉强的笑道:“妩儿,这么晚你还来看我,今天夜里很凉,你要小心别感冒了。”
妩儿几乎被她真诚的笑容断了念头,但是心中一想到秦烟雨说过的种种,便狠下心对将匕首指向她:“我可没那么好心,今夜我是来取你性命的。”
“妩儿,你该不会误会了什么吧,我平时待你也不错,为何你要至我于死地?”花渐离大惊失色地看着眼前的人。
妩儿狠下心,直接就将匕首刺向了花渐离:“怪就怪你抢走了我李妩儿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渐离伸出手就将妩儿持刀的手钳住,调笑地说:“妩儿,我看你真的是搞错了哦!”花渐离的手一使劲,他手中的匕首就落在了被子上,花渐离顺手就将它拣了起来。
“你怎么还有力气,难道你根本就没有中毒。”妩儿使劲挣脱她的手忙往后退,惊恐地反问着渐离。
花渐离从床上坐了起来,把玩着手中的匕首:“你说我有便有,没有便没有咯!”
“可是你的脸色......”
一听到正题,花渐离便兴奋了起来,摸着自己的脸得意的解释:“你说这个啊,这可是我最近精心研制的无暇粉底液哦!它不仅可以隔离辐射和灰尘,而且还可以美白遮瑕,甚至还可以滋养出牛奶般的婴儿皮肤呢;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它能防水,就算淋雨也不会掉;最重要的是到晚上不需要用卸装液,只需要用普通的洗面奶便可以洗干净。说起这个洗面奶吧,我最近又研制了一款,我想还在想什么时候把它推广到清风楼里来呢,到时候银子就会乖乖的到我手上了。”花渐离说到激动之处,就张狂地笑起来。
妩儿一下适应不过来她的突然转变,于是警戒的看着她:“原来你早就知道我对你下了毒,那为什么不告诉秦公子?”
“我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他,况且他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渐离还在脑海中勾勒着清风楼未来美好的前景,根本就没有时间抽空想其他的事情。
“那为什么你要抢走秦公子?”
花渐离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狡黠的看着妩儿:“哦,原来妩儿是喜欢他啊,那怎么不早说,我可以撮合你们嘛!”渐离一副老猫偷了腥的样子看着他。
妩儿惊讶的看着她:“我曾经下毒谋害过你,你会这么好心地帮助我?”
“其实严格来说的话我才是小三,是我破坏了你们之间的深厚感情,所以当然就有责任帮你一把了。而且常言说得好:打是亲,骂是爱,你都对我这样了,那不是证明你爱我也爱得很深吗?当然我指的是友谊的爱。”
妩儿被花渐离一番话绕得头昏昏的,只听懂了一小半。
花渐离看着迷茫的妩儿,心想还是不帮楼小楼好了,那个秦烟雨居然还脚踏两只船,就连以前的旧情人都找上门来索命了。看这情况,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她身后打算要了这条珍贵的小命呢。
花渐离看见妩儿还愣在原地,刚要开口时,门却被人推开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看着房里站着的妩儿,秦烟雨厉声问他。
渐离立刻接过话茬:“哎呀,你可不要这样说妩儿,他可是专门来看我的,而且还给我熬了一帖药喝,现在我的精神不知道有多好呢,是吧妩儿!”
妩儿看着给自己使眼色的渐离,不知所云的点了点头。
“是吗?那...那就好。”秦烟雨的眼光落到了渐离身上。
花渐离笑着朝妩儿招招手:“妩儿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妩儿看着她有些迟疑,可是瞧见花渐离真诚的眼光便走了过去,秦烟雨也惊奇地看着反常的渐离。
半躺在床上的花渐离看着朝她走来的妩儿,于是正了正身子拍拍床边:“坐这里。”
听见花渐离对自己说的话,妩儿就坐在了床边上。
渐离握着他的手,真诚的看着妩儿:“你不是说你没有亲人了吗,那就让我来当你的哥哥,那种真正的哥哥。”
“真正的哥哥?”
花渐离朝着他会心一笑:“恩,那种和亲人一样哥哥,所以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的对你,就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
“小楼,你这是......”秦烟雨对眼前发生的事有些转不过来。
“我说了,我以后就是妩儿真正的哥哥了,所以你以后也要对他很好,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哥哥。”妩儿忍住即将脱眶而出的眼泪,朝着渐离甜甜的叫了一声。
花渐离得意地朝秦烟雨炫耀:“怎么样,我这个弟弟长得很不赖吧,要不我把他许配给你?”
秦烟雨错愕的看着他们:“这......”
“难道你想要我们两兄弟都服侍你,不会吧,你想得可真够美的!”
“小楼,你这是在说什么,我秦烟雨怎么会是这种人!对了,我有事就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最后飞也似的离开了厢房,害怕花渐离再说出什么离经叛道的话来。
“小楼哥,刚才真的谢谢你帮我,不然我可能已经......”
“已经什么?难道他还敢打你不成!我花...楼小楼向来就是说到做到,以后你也不要叫我小楼哥了,已经有很多人都这么叫我了。你就直接叫我哥哥,要是不习惯的话,前面再加上‘亲爱的’三个字也行。放心吧,我以后一定会罩着你的。”渐离拍着胸膛朝他仗义的宣布着。
妩儿反过来握紧了渐离的手,好象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看着她:“哥哥,公子他其实很喜欢你,要不我们一起服侍他吧。”
渐离眉角猛地一抽:“呵...呵呵,这...这个就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