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如何?”独孤骜的神色略显紧张,但愿别出什么岔子。铁卫则张大了耳朵,这就是独孤骜说的他在等的消息?
张虎的兴奋之中有些疑惑:“探子回报说,今晨吃过早饭不久,锡陌国的大军正在列队,突然众多士兵纷纷晕倒,其他人就手忙脚乱地忙着救人,队列也解散了。”
嗯,和自己的预料差不多。独孤骜看向张虎:“还有没有人在那里继续打探?”
张虎点头:“有的,我派了好几拨人过去。”
独孤骜命令张虎:“让他们继续打探消息,有了进展就回来禀报,尤其要注意端木傲雄的情况。”
张虎转身刚走到门口,又有一个探子回来了。张虎问清楚情况之后,开心地转身回来:“又有探子送回消息,晕倒的士兵越来越多,就连那些将军也有很多晕倒的。端木傲雄没晕倒,不过据说他走路也有些步履蹒跚。”
独孤骜点点头:“你去吧,让完颜烈进来。”
完颜烈很快就进来了,独孤骜命令他:“你去准备吧。”完颜烈也心领神会地领命走了。
铁卫这才来得及问独孤骜:“这是怎么回事?”
独孤骜不想说得太多,这件事当然是越自然就越真实,何况他现在安排的都是自己帮里的人,不是大华的将士,自然用不着向铁卫交待:“我也不知道,只能看看探子还能送回来什么消息再做出进一步的判断了。不过看样子锡陌国的大军在这挺不了多久了,你要安排将士们做好准备,一方面要加强戒备,防止他们垂死挣扎;万一情况有变,他们撤退的话,咱们的大军要马上赶过去驻扎,不能让他们再回来把那地方给占了。”
铁卫信服地直点头:“还是大帅英明,末将这就去准备。”现在锡陌国驻扎的地方本来也是大华的领土,只是被端木傲雄的军队霸占之后,大华军队都退回了雁城以南,一直无力夺回,这次真是个好机会。
别看独孤骜没说,铁卫可不能忘记,这件事是要给皇上上报战况的。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具体的用兵方法将帅可以自行调度,不过对于关键的战役经过、每一次的胜负情况,可是都要上报朝廷的,不能让朝廷对战事一无所知啊。
独孤骜坚持不去铁卫的帅府,其实也有着他自己的打算:在帅府里他代表的就是大华的北疆大元帅,一言一行都有官方身份罩着,下的命令也都是代表大华军方,这样再同时指挥自己的帮众做事就不太合适。再说柳子君不方便过去,张虎和完颜烈他们就不能离开,自己更加不放心把柳子君自己放在这里。他还藏了一个私心,那就是现在北疆事实上的元帅还是铁卫,万一以后自己有了其他打算,雁城也不至于乱成一团。
到了这天中午的时候,各个国家就纷纷流传着一个让人吃惊的消息。从大华的华都和锡陌国的锡陌城,从城镇的茶肆酒楼到偏僻的乡野村庄,人们都在争相传诵,使得它就像瘟疫一样迅速传到了各个角落。其流传在各地的版本不太一样,主要内容都相差无几,大概是这样的:
甲子年的八月十五,是传说中的神女正式出世的日子,以前的行为只是神女出世之前的历练而已。神女出世之后就发现西北方向这里浮云蔽日星光晦暗,她掐指一算,发现原来是两国交战导致的天生异象。同时神女也看到了大量边民流离失所,死伤饿毙无数。以天下百姓平安为己任的神女发怒了,决定救黎民于水火,惩罚那些挑起战事的人。结果神女一查,原来是锡陌国举兵进犯大华,大华只是奋起反抗。于是神女就决定惩罚锡陌国的军队。
据说还有人亲眼看到神女驾临,她美貌如仙女,脚踩祥云,浑身金光万道,缓缓地降落在飞凤山,然后就瞬间消失了踪迹。还有人听见神女消失的地方传来一个声音,是神女口里在念念有词:“无故入侵,必遭天谴”。
自古以来人们就都爱听这类神秘的小道消息,何况经过之前两次的实践之后,神女的形象本来也已经深入人心,大家都知道神女会给人们带来吉祥,于是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的民众对此深信不疑。也有越来越多的人赌咒发誓地声明自己亲眼看到过神女,巧的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所说的场景还都差不多。
据说就连那几国的国君都纷纷举行祭天仪式,以求神女明察秋毫,不要降罪在自己身上,顺便也向神女表明自己绝无进犯他国之意。
不到半天的时间,写着这消息的奏折就摆满了各国国君的书案。冷傲天急招众臣商议,众臣都经历过神女的祈福降雨和相助退敌,自然对此信以为真。更何况传言说神女降临的地方是大华的飞凤山,既是出现在大华境内,这次神女要惩罚的还是来犯之敌,那就更应该大肆宣扬以示感恩。
冷傲天也正有此意,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那无疑是傻子。于是郑重其事地斋戒、沐浴更衣,冷傲天和皇后率领太子和众臣,举行了隆重的祭天祈福仪式。
私下里,冷傲天也和冷然探讨过这件事的真假,冷然觉得是真的,冷傲天却有些半信半疑。不过很快他的“半疑”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雁城的八百里加急快报带来了让他们振奋的消息:锡陌国的大军集体晕倒,原因不明。联想到传言里神女说的“必遭天谴”,冷傲天相信这就是天谴的表现了。这么说,柳子君真的出现了。
至于她的踪迹,既然目前她在关注雁城的战事,那里无疑就是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听传言的说法,这次出世的神女关注的是天下苍生,而不是大华的百姓,也就是说神女不会成为大华的独享财富了。
不过冷傲天不想就此罢休,他果断地吩咐冷然:“你连夜启程赶往雁城,想尽一切办法也要让柳子君回到大华。她不想入宫、不想嫁给太子、不想做官都可以,只要她能回来,哪怕答应她的任何条件,满足她的所有要求也无妨。”
冷然犹豫了一下,如果真的答应她的所有要求,那以后自己就更没机会娶她了。
冷傲天看出冷然有些不情愿,淡淡地一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本来的打算是什么。我不管柳子君对你到底有什么用处,她对我大华的用处可是无法估量的,甚至可以造福千秋万代。身为太子,我希望你有长远目光,而不是只盯着眼前的蝇头小利。”他能猜到冷然对柳子君的用意,却一直没想明白这用意背后的动机。按理说作为神女,柳子君对国家的意义更大一些,至于对个人有什么好处,他一时还想不出来。
冷然愣了一下,马上诚惶诚恐地答应:“儿臣知罪了,为了我大华的未来,儿臣再也不敢对柳子君有任何非分之想。儿臣这次去雁城,一定想办法让她回来大华。”到了现在,他就更不能说出来了,也许以后还有机会也说不定。
端木青云也很快就接到了各地官员上报的神女传言,还有大军成批成批地晕倒的消息,这让他大吃一惊。如果真的遭到天谴,那他的罪过就更大了。毫无疑问这些传言有利于阻挡锡陌国大军进攻的脚步,却也暴露了柳子君的身份,这让他有些着急。
好在,随着这些奏折递上来的,还有独孤骜的一封密信。看过密信,端木青云才算明白了独孤骜的用意,于是听从他的建议,连夜带领大臣祭天请罪,请求上天和神女不要降罪于锡陌国民众,他会很快就安排撤兵。端木青云还特别提出请求,如果锡陌国退兵,希望神女以慈悲之心救救锡陌国受到惩罚的众多将士。
面对铁证如山,那些主战的大臣都惊恐异常――既然前线直接参与战争的将士们都受到了惩罚,他们也担心这样的天谴马上就要降临到自己身上,一时间人心惶惶。端木青云趁机让大家商议对策,众臣自然异口同声地同意撤兵,再也没有人出头主张开战了。家业再大,疆土扩张得再广,掠夺来的好东西再多,也得有命享受才行啊。
于是,端木青云下令撤军。鉴于端木傲雄已经重病在身,不适于指挥大军,又委派了一贯主和的将领接任临时统帅,前去大华边境宣旨撤兵。这样,顺便也把端木傲雄的职务给撤了。
各地的消息都汇集到了独孤骜这里,独孤骜总算吁了一口气――雁城的围算是彻底解了,两国的战事也就宣告结束了,接下来的主要事情就是解决端木傲雄和南宫三少了。
铁卫兴冲冲地来找独孤骜:“大帅,既然锡陌国大军惨遭横祸,我们何不趁机出兵,杀他个落花流水?”
独孤骜摇摇头:“用不着我们去杀,损兵折将了这么多人,端木傲雄肯定会退兵的。”
铁卫不解:“这正是削弱他们兵力的好机会,这不等于他们躺在那里任我们砍杀?”
独孤骜看了铁卫一眼:“你不觉得那样胜之不武?”其实是他不愿意看着血流成河。他和铁卫的出发点不一样,只要这次解了柳子君的危机,其他的事他才懒得管。
铁卫无奈,只好无语退下。不管怎么说,这里名义上的大元帅还是独孤骜。
得知自己的神女身份暴露,柳子君有些不满地嘟着嘴:“人家不想当什么神女,不自由。”
独孤骜看着柳子君撒娇的可爱的样子笑了:“傻瓜,现在透露你的身份,正是为了我们以后的自由,反正暂时还不需要你抛头露面,你只要忍耐一段时间就行了。”
柳子君点点头:“我知道,发发牢骚而已,我会配合的。”
又一次夜幕降临,独孤骜来找柳子君:“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走吧,这次我们要先到才行,被他们发现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