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解密中国大案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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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直到周伟闭上了眼睛,王华依然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石块脱手后,王华双手紧紧掐住周伟的脖子,把他按倒在地毯上,直到手上没有一点力气。此时,周伟早像面条一样瘫软在地上,没有了任何气息。

王华长舒了一口气,刚要坐起来清理现场。突然,大门口传来门铃的声音。原来,20分钟前,他们在与周伟动手的时候从床上搏斗到地上,由于搏斗的声音太大,惊醒了正在16层卧室睡觉的房主。楼下房主嫌吵,就径自来到楼上按门铃,此时他听到周伟含混不清的“唔唔”声,因为没有人开门,他只好到物业去找保安。而这第一次按门铃,王华他们并没有听到。

那位房主随即找来两个保安再次按门铃,他们无意中按了一下门锁,门突然开了。原来是李志刚进门的时候没顾得上锁门。他们站在门口问:“有人吗?”王华和李志刚都吓傻了,王华朝李志刚摆手示意李志刚不要作声。两个保安走进客厅,没发现任何异常,楼下房主告诉保安是主卧室发出的声音,那两位保安去拧了一下卧室的门,但房门紧紧锁着,里面也没有任何声音。两位保安和楼下业主一听没有了声音,只好带上房门离开了。

一听来人走了,紧张的李志刚顿时瘫软在地上。王华也感到大事不妙,但他马上镇静下来,立即赶到大门口锁上房门。接着他抓起周伟的手机给周伟的司机发了一条短信:你把车钥匙和行驶证给王总,我明天一早有事要外出,我马上让王总去你那里取钥匙。

发完短信之后,王华给周伟的司机打电话,确认接到短信后,接着王华打车取回了钥匙。

返回后,王华和李志刚像捆粽子一样用透明胶带和床单把周伟捆得严严实实,然后清理了现场,因为地毯上沾了周伟的鲜血,两人又把地毯剪掉了一块。然后两人悄悄将周伟的尸体转移到周伟轿车的后备箱里。

等他们收拾完毕,天已经快亮了。5月8日早晨6点,王华叫醒了在另一个宿舍里沉睡的小刘,对小刘说:“董事长早上有急事出门了,我也有事要外出,你先睡吧,睡醒后正常上班。”

接着,王华下楼和李志刚开车拉着周伟的尸体直奔河北唐山而去。在一个月前,王华让在公司里工作的女友唐小琴在唐山租一处带地下室的房子,而他们一年前在唐山阳光花园买下的房子也已经拿到了钥匙。所以王华拉着周伟的尸体直奔女友购买的住处。

赶到唐山后,王华考虑到公司的人如果发现自己和周伟同时离开,公司的人会纷纷猜测。中午11点30分,王华打电话给公司的一位主管说:“董事长外出有事,公司从今天中午开始放假一天,一直放到5月9日中午。”因为王华是总经理,又跟周伟是哥们儿,这位主管尽管想不通五一长假刚刚过去,才上了半天班为什么又要放假,但她还是照办了。

接着,王华用周伟的手机分别给公司的有关人员,以周伟的口吻发送短信称:我有急事外出,公司一切事务由王总全权负责。

安排好公司事务后,5月9日早上8点,王华和李志刚买了些水泥、沙子,两人动手把周伟的尸体用水泥砌进了唐山新房的地下室里。

做完这些之后,王华给周伟的妻子打电话说:“周伟一个人到外面躲事去了,他怕走漏风声,最近几天就不跟你联系了,他也不让你跟他联系。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我也很着急,但也联系不上周伟。你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

得知这个消息,周伟的妻子感觉怪异,以往丈夫从来没有出现这种状况。周伟的妻子立即拨打周伟的电话,但是手机打不通,发短信也不回。周伟妻子连忙打电话问周伟的司机,司机说:“我接到董事长手机发的信息,说公司的事都听王华的,我这两天也没见到董事长。”

5月9日晚上,莫名其妙被放假一天的公司员工上班后,依然没有见到周伟和王华,众人开始议论纷纷。当晚,周伟的司机和几位主管感觉不对劲,便到楼下查看监控录像。在录像中他们看到王华5月8日深夜2点到6点出入频繁,而且还带着曾被公司开除的李志刚来过,接着听保安讲周伟的房间传出很大响声。情急之下,他们商议打开周伟的办公室看个究竟。开门后,他们吃惊地发现卧室的地毯被剪掉,床上和地上还有零星的血迹。他们当即向警方报案。

警方到达现场后,立即提取了周伟房间里的血迹。接着,通过王华用周伟的手机给公司有关人员所发送短信的内容分析,警方怀疑王华骗取车钥匙及掩盖周伟下落。接着,警方提取了监控录像,通过分析,警方初步怀疑王华和李志刚5月8日凌晨5点多抬出去的包裹里,是周伟的尸体。经过多方调查之后,警方分析了案情,初步认定为一起杀人移尸案件,王华被锁定为周伟失踪的第一嫌疑人。警方立即展开布控。5月10日中午12时30分,王华从唐山赶到公司后,刚刚坐在周伟的董事长办公桌前准备发号施令,一副手铐悬在了他的额头前。王华无力地低下头,随即带着警方到唐山将藏匿的李志刚抓获。当警方刨开刚刚凝固的水泥时,周伟的尸体展现在人们面前。

亲兄热弟闯京城,赠人富贵却惹来怨恨

周伟和王华都是内蒙古赤峰人,周伟有着良好的家庭背景,他的父亲是一位领导干部。周伟大学毕业后在一家医药企业工作,一直负责京津地区的医药销售。20世纪90年代开始,随着医药销售渠道受到市场经济的调节,厂家开始通过医药销售公司甚至直接向医院和药店供货,聪明机灵的周伟在医药流通领域发现了巨大的商机。于是,在他积攒下大量的人脉关系之后,毅然下海在内蒙古创办了自己的医药销售公司。

在公司小有起色之后,不甘于现状的周伟决定移师京城,闯出一片更大的天地来。因为他在北京的各大医院有一些熟人。朋友就是财富,1997年周伟来到北京创业,很快取得了巨大成功,两三年间资产迅速达到数百万元。

成为京城老板的周伟身价倍增,随着财富的增长和社会地位的提高,开上桑塔纳2000轿车、有着专职司机和女秘书的周伟再次回到家乡已经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1999年春节期间,衣锦还乡的周伟忘不了自己的老朋友,当然也免不了召集当年的朋友一起畅饮。在大年二十九那天晚上的酒桌上,周伟的一个叫王华的朋友一直闷不做声。王华生于1968年1月,比周伟小1岁,他们两人早在20年前就相识并成为哥们儿,很多年来周伟一直关照着他。王华大专毕业后先是在一家国营企业工作,后来企业破产,尽管他的胆子很大,什么事情都敢干,但几年来不但混得一贫如洗,甚至连女朋友都没找到。落魄的王华见到在北京开公司、开着轿车带着女秘书的周伟,自然是羡慕得要死。

而周伟从朋友那里得知王华的悲惨境遇,当即在酒桌上拿起一个茶杯倒满一杯酒,真诚地对王华说:“兄弟,哥哥在北京需要你这样的帮手,你要是愿意跟哥哥到北京混,就把这杯酒干了!哥哥不会亏待你,在我的公司里我是老大,你就是老二!”

说完,周伟拿起杯子站起来跟王华的杯子碰了一下。受宠若惊的王华二话不说,一口气先干了那一茶杯烈酒,红着眼睛说:“哥哥,我听你的。”说完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王华没想到,几乎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的他,此时遇到周伟会绝处逢生。

而意气风发的周伟在北京发迹之后,除了在朋友面前大摆筵席有意显摆一下,也想在自己有能力的时候帮助一下自己的哥们儿和亲友。他觉得,从事医药销售行业,最重要的是手下的人要跟自己一心一意。而在关键时刻帮扶一把自己的亲友,也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当天酒后,周伟带着王华回家,两人彻夜长谈。第二天,周伟硬留着王华在自己家过了春节。大年初一,又准备了很多年货,驱车100多里,把王华送回乡下老家。

这个春节之后,周伟从老家带着好几个亲友来到北京。当他们第一次坐上轿车进京时,对周伟的那种感恩戴德和唯命是从,使周伟的心里得到了空前的满足。而周伟觉得,这些生活在贫困和落魄境地的亲友才是最可靠的,因为是周伟带他们到北京看到了大都市的花花世界,更给予了他们成功的机会和财富。这种赠与或者施舍的感觉对于已经成功的周伟来说,仿佛是一种慈善事业,他心理上的感觉太美妙了。

带着王华他们来到北京之后,周伟把公司一些重要岗位都安插上了自己的亲友,而给予王华的待遇是最高的。因为起初周伟的私人公司规模相对小,只有周伟一个老总。虽然没给王华安排什么职务,但周伟在公司全体员工面前宣布了他们之间的兄弟关系,公司的人都知道周伟和王华是莫逆之交的铁哥们儿。公司的所有人都把王华当作二把手。

从此之后,周伟一直不忘帮助家乡的亲朋好友,只要老家的人求他在北京谋个差事,他都会豪爽地说:“来北京找我吧,就放在我公司里干。”于是周伟身边聚集了一帮感恩戴德的亲友。

最初的事实证明,王华这些亲友们不但是周伟情感上的亲人,更是他事业上的得力助手。周伟在经营中发现,医药销售在历经市场经济几年的发展之后,各大医院和医药销售渠道已经相对固定,并形成了独特的医药销售潜规则。作为一家在北京还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想突破这种销售形式实在太难,但找不到好的突破契机就无法将公司做大。

头脑活泛的王华向周伟提出一个绝妙的建议,将药监局官员、制药企业的老板以及卫生部门官员及医院领导、专家等相关人员聚集在一起,搞几次大型的研讨会、联谊会,这样就在官商之间搭起了一个互相需求的桥梁,形成多赢的局面,不但凝聚多方人脉,而且可以代理多家企业的产品,更容易串联起各个方面的关系。

周伟何尝不明白关系就是效益这个道理。经过紧锣密鼓的前期准备,这场由周伟的公司联合几个协会组织的研讨会在北京一家顶级宾馆举行。会议邀请了100余名相关人士参加,研讨会在一片觥光交错中圆满结束。而对于周伟而言,仅仅花了十几万元请了一顿饭,却织就了一个由各方要害人物组成的关系网,收获实在太大了。

就在这次盛会之后,周伟在公司宣布王华成为公司的副总经理。因为公司规模较小,也没有什么正式文件,只不过是口头任命而已。对于王华而言应该很知足了,但让他有些不快的是,自己立下如此功劳只得了个副总虚名,并没有得到实际利益。

此后的几年间,王华虽是副总,虽然在公司的发展中立下汗马功劳,但他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个比别人多拿一两千元的高级打工仔而已。因为公司毕竟是周伟个人的,自己忙活一场没得到应有的回报。于是,王华开始有了自己的小算盘。而此时生意做得越来越大的周伟并不清楚王华的想法,反而把几个重要品种的药品销售交给王华全权经营。

转眼到了2005年,正在周伟的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第一次危机也悄悄临近了。由于药品市场供大于求等原因,几种原本紧俏的药品反而滞销甚至出现亏损。虽然王华每个月都拿着收支报表给周伟看,但在医药行业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周伟也开始犯了嘀咕:其他药品生意都还顺利,为什么这几个市场紧俏的品种反而不能盈利?难道真的像王华说的那样,仅仅是回扣公关费用高和各家企业恶性降价竞争导致不能盈利吗?如此下去,怎么走出这种入不敷出的怪圈儿?

周伟从账本上查不出王华有任何瑕疵,私下询问业务员,得到的结果并没发现王华私吞货款。如果断货就断了关系,硬撑下去也不是办法,周伟一下子也没了招数。他只好找王华推心置腹地商量应对策略。

王华似乎胸有成竹,立即提出公司进行股份制改革的建议。王华建议部分骨干元老按照进入公司的年度和职位等条件,每人获得一定的股份,这样除了工资之外员工还可以拿到股份的分红,只有企业跟自己的利益紧密相关,员工才会真正把自己跟公司捆绑在一起。

王华的这个建议似乎是无懈可击的,并且得到了公司大多数人员的赞成,面对全体员工纷纷举起的手,周伟不可能全盘否决。可按照王华的建议,周伟的私人公司将被他自己从贫困的土地上拉出来的人分掉一小半,而在这些股份的分配中,王华无疑是最大的受益者。

此时,考虑到事业发展的周伟并没考虑更多,毕竟自己仍然占有这个公司80%以上的股份。公司只有引入现代化企业理念才能做大,于是周伟采纳了王华的建议。此后,周伟成为公司的董事长,而王华变成了总经理,拥有公司8%的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