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举起这杯葡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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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风中梦想路(1)

棍棒打不断梦想路

自己喜欢的,就要干到底--“失踪”只为爱经商--旗开得胜广州行--瞄准市场巧经营--棍棒打不断梦想路。

自己喜欢的,就要干到底。

人生在某种意义上就是选择,故有“男怕干错行,女怕嫁错郎”之说。

择业确实是人生中的大事。很多境况中,有人好高骛远,踏着这山望着那山高,今天干这行,明天干那行,稍不顺心就换岗位、跳槽,梦想着这个岗位比那个强,这个领导比那个领导好,其实全是“雾里看花--不真切”、“灯影下看媳妇--有疤也看不出”,到头来,跳来跳去,选来选去,仍是不中自己的意,于是就埋怨,越埋怨就越泄气,越觉得世界跟自己作对,路子越走越窄,人生便活在焦虑、无望、无方向性之中,生命的活力便在这随意变动当中渐渐消耗,以至于无法更新,而陷于暮气和沉沦当中。

当然,这不是说,每个人一次性地选择就能百分之百的准确,这样准确地选择是极少幸运者的专利,大多数人还是要根据客观实际不断地修正自己的方向,而且在很多的时候,人走什么路,自己选择了并不算数。但是,这并不是否定主观能动性,而是更加显示出主观能动性的特别重要。

当你开初选择了一条道路的时候,千万不要因为路上遇到了困境就贸然折回,甚至另转他途。要知道“人生多歧路,歧路多亡羊”。其实,世界上没有哪一条路是轻轻松松就可以获得成功的,那些想投机取巧“一夜暴富”的梦虽然美丽,却终究是海市蜃楼,只能远远地看一看饱饱眼福罢了。成功的大厦是冒着严冬酷暑,流着血汗泪水,一沙一石,一砖一瓦,扎扎实实地建立在现实的土地上,坚定不移的信心和恒心,就是这座大厦的钢筋铁骨。

在选择当中,人们既需要抬头看路,更需要审视脚下的土地,二者缺一不可。不抬头看路,就不能望远,没有远见,就没有正确的方向,没有正确的方向,就不可能有正确的选择,且不用说不畏浮云遮望眼,就是风和日丽,恐怕也难以明白方向是否对头,只能看着自己脚下的土地,走一步算一步,走到哪里算哪里,随波逐流,得过且过,鲜有成大功者。

同样,如果光有梦想,不切实际,不顾自己是站在平地还是高山,是走在大路还是面临悬崖,人生也是少有不翻跟头的。虽说凡事“智者见智,仁者见仁”,但智勇双全者必是审时度势者,必是胸怀全局者,必是高人一筹者,必是“任凭前路多艰险,越是艰险越向前”的践行者。

惟有怀抱自己的理想,坚守着自己选择的道路,遇山劈岭,遇水架桥,矢志不渝,毅然前行的勇者,他们才能在没有路的地方辟出前进的道路,他们才能在太阳落山的黄昏中,看着亮闪闪的“金星”,断言地宣告:“太阳明天一定会照样升起来。”

鲁祥云经历了“文革”的洗礼,彩虹下的行走,已然有了自己的理想,选择了自己一生的道路,明确了自己的方向。他决定了自己要走的路,即是回到原点朱留村、一无所有、无所依靠的低谷里,他仍然满面春风,相信自己必会在全村人面前抬起头来,扬眉吐气。

摆在鲁祥云面前有三条明显的路,一条是回生产队干农活,跟村里的大多数人一样,挣工分养家糊口,他当然不选择这条道了;另一条道是耍手艺,当瓦匠,凭着鲁祥云的瓦匠手艺,可以先给人家当大工拿高薪,也可以给人家当掌尺的,还可以直接拉起瓦工队伍,自己掌尺当工头,吃香的喝辣的,在村里也是人上人了;还有一条道,就是跟着父亲当医生,这是受人尊重的职业,一辈子有个“好脉手”,就是好医术,那可是越老越红越吃香的买卖啊。“不为良相,就为良医”,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事啊。

父母亲都觉得这三条道走哪条也不错,反正自己的孩子有出息。然而谁也没想到,这三条道,鲁祥云一条也没看中。他的理想是经商,他要做买卖。“自己喜欢干的,一定要干下去。不给公家干,自己也要干到底。”

这不是回到朱留村他才想的,这个理想是他在“战山河”当文书那时就定下的,如果没有这个理想,他当初也不会到综合商店里去当业务员了。如今虽然受骗上当回了家,但经商的初衷不能变。

“失踪”只为爱经商

虽然那时形势有些松动,允许农村的人经商做买卖,但传统的思想仍然禁锢着人们的头脑。中国几千年的封建社会一直提倡“学而优则仕”,造成的“官本位”观念在人们心里根深蒂固,再加上农业国的稳定性,形成了“仕农工商”的传统观念,把经商放在社会最低等的职业来看待;甚至在农村流传着“买卖鬼买卖鬼”的说法,把经商与人品挂起钩来,瞧不起买卖人。

鲁祥云曾经在父母面前露过经商的思想,自然遭到了强烈反对。这时已经重新开起“药铺”的父亲甚至训斥他,不要胡思乱想做买卖了,俗话说:“光棍钱(赌博赢的钱),当时完;买卖钱,流水钱(要买进卖出,跟流水一样活动);庄稼钱,万万年。”“南跑北奔,不如搂草拾粪。”你吃了那么大的亏,还不醒脑子,长记性啊?

鲁祥云看看这架势,要让父母亲同意自己经商,那得“日头从西面出来”。这个时候,朱留村的东大道上,来来往往的各种汽车多了起来,后来,从县城到公社还通上了客车,人们进城上公社都可以坐客车了。时代的大潮激荡着,商品经济的口号开始从广播里传了出来,农村中很多能人有的捷足先登杀进了流通领域,有的跃跃欲试。

平日里,骑着自行车到朱留来卖日常用品的小商小贩多了起来,赶集的时候,不再是光有卖针头线脑红头绳的了,也不光只有炸面鱼捏小面人儿的,集上有了城里食品厂做的大果子(就是桃酥)了,虽然硬得像砖头。

有个笑话说,一个人赶集买了两斤大果子,正月喜滋滋地领着老婆上丈母娘家。老婆骑着驴,把大果子好好地放在篓子里,叫老婆拐着。路上不小心让老婆掉下来了,大果子撒了一地。后来怎么包也不够两包了,没法,只能这样凑合着到了丈母娘家,受了一顿埋怨,说把吃剩的东西给老家。两人心里觉得这事神道,怎么能找不到那个大果子呢?回家的路上,驴无事无非地瘸了。这人把驴的那条瘸腿扒起来一看,原来是个大果子扣在驴蹄子窝里,把驴垫瘸了。

但毕竟物资丰富了,集市也越来越热闹起来,人们穿的戴的也讲究了。“大金鹿牌”自行车、“上海牌”手表、“蜜蜂牌”缝纫机,成了人们结婚必备的三大件。这些悄悄发生的变化,很多人看到了却没有感觉到它的意义,而鲁祥云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他知道做买卖的好时机来了。

不久,鲁先生家发生了一件大事,甚至闹得全村沸沸扬扬的。

街头上,人们交头接耳:“你不知道啊,鲁先生的大儿子没有了。”

“上哪去了?”

“谁知道?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是啊,不管怎么说,还是个孩子啊,听说在外面叫人家骗了,是不是想不开寻了死处?”

“也就是,鲁先生两口子,知道孩子吃了亏,怎么就不好好看着?”

“祥云是个好孩子,可惜了,可惜了。”

有猜测的,有惋惜的,也有幸灾乐祸的:“家雀长不到斑鸠大,看他那个得瑟样,在‘战山河’干了两天半文书,就去做买卖,把点福都得瑟掉了。”

父母亲找不着鲁祥云,心急火燎的。母亲埋怨父亲说:“祥云跟你遭了多少罪,孩子没过一天好日子,这回来了家,他要做买卖你就叫他做呗,可你偏不叫做。”父亲也无奈地说:“我知道他会这么样来?早知道他会没有了,我也不拦他。”

同时,家里还失了盗,鲁先生在“药铺”里攒的四五百元钱放在抽屉里,也被人撬开抽屉偷走了。全家人不敢往外面说,只能是这么认了。特别是母亲,天天担心鲁祥云想不开,走了窄促道。

旗开得胜广州行

家里人四处寻找鲁祥云的时候,鲁祥云已经乘着南下的列车到了广州。

原来,鲁祥云不愿意跟家里人再做无谓的争论,心想不如先把钱挣来家,让事实说话有力量。“请看事实”和“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惟一标准”,一个是把事实摆在眼前,让人眼见,一个是在理论上加以证明。二者互为依存,如果光说理论,没有实践的结果,理论是没有实际意义的。很多时候,人们嘴上说得好,行动上却不沾边,或者说是“天桥的把式光说不练”。成功只能变成“给嘴过生日”。

鲁祥云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先做后说,这跟邓小平后来提出的“不争论”理论真是如出一辙地暗合。他趁父母不在家,撬开了家里的抽屉,拿着父亲攒下来的不到五百元钱到广州跑贸易。

到了广州后,他不是见什么都买,而是到市场上去逛去看,用官话说是认真考察,看看有什么好东西,什么货物在家乡好卖,能挣钱。看来看去,发现了一个新大陆,就是上海牌手表。21钻的上海牌手表,一块才二十元,在朱留家乡这里,一块能卖一百二十五元,而且根本买不着,是特别紧缺的货。谁家要结婚,都是托人找关系才能买上一块。他如获至宝,数了数身上的钱,留下回来的路费,悉数买了手表,算计起来,大约有二十多块吧。

当时虽然提倡放开搞活,但“割资本主义尾巴”、“打击投机倒把”的旧的思维模式还在起作用,全国基本上还没有从“堵死资本主义的路,迈开社会主义的步”的轨道上转过来,鲁祥云想把这些手表带回家乡来,还真是一个难事。

可以说,如果换成别人,一百个人当中没有一个像他这样敢做这等事。鲁祥云不怕,他看准了赚钱的事,就能想办法把事情办成。他很精明地寄宿在卖主家里,请教卖主帮他出主意。

卖主也是个精明的买卖人,家里挣了不少钱,一看就挺富裕的。鲁祥云在他家里,头一次看到了电视。鲁祥云永远忘不了,眼里看着心里想,将来自己有了钱,一定买台家去让全村老少爷们看看自己的本事。

那是一台12英寸的彩电,揿开按钮,就能收到香港台的节目。后来,他回家来用手比画着说,自己在广州看到这么大的小电影了,村里人将信将疑地看着他,觉得好像他在讲故事。

看了一回电视,卖方告诉了他如何躲避检查的办法,第二天帮他伪装起来。卖主找来一个旧挂历,把二十来块手表一块挨着一块横着摆在挂历纸上,然后开始卷,把手表包成一个带子形状,鲁祥云捆在腰里。因为不能解开腰带大小便,他就把裤裆撕开,这样一蹲下就可以大小便了。

里面的一切都捆绑好了,鲁祥云再把自己的军大衣穿上,这样,在外表看起来,跟正常人一样,鲁祥云照着大镜子前后打量了一番,一点特别的地方也看不出来,心里很满意。

鲁祥云看出这个卖主是个常干这种买卖的人,就请教了回来的路线,那人也挺好,告诉他,现在全国查投机倒把挺紧的,不能坐火车一直到烟台,必须坐火车到上海后走水路到青岛,然后再从青岛坐客车回家。

按照卖主指的路线,鲁祥云马不停蹄地踏上了回家的路。从广州到上海,一路顺风,平平安安,他心里暗暗庆幸自己走运。谁知,一到上海码头,就发现气氛异常,检查人员戴着袖章站了两排,一个一个检查上船的客人。鲁祥云一看不好,马上跑到厕所里蹲下来,一边听着声音,直到听到检查人员走了,船快开了,他才跑出来急急忙忙地上了船。

上了船老长时间还提心吊胆的,怕人家上船来查,他就找了个靠厕所的地方,一旦有人检查好躲到厕所里。一路上,他摸清了躲避检查的门路,这条水路就成了鲁祥云南下广州贩货的大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