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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半空中黑白两道人影纠缠厮杀在一起,相对刚才的比试,这才是真正让人大开眼界的战斗,魔教教主誓要挽回颜面,出手凌厉毒辣,处处针对黑夜的周身紧要处,黑夜蝶则是要发泄心中几个月来的憋屈,出手也不似刚才的点到为止,剑锋更加诡异,常常出其不意,总在诡异的角度突然出现,凌厉的剑气将结实的高台破坏的面目全非,摇摇欲坠。

腾腾杀气令周围的人莫不闪避,这才明白,为何君风邪会痛快的认输,将盟主之位拱手相让,这才是黑夜的真正实力。

眼见僵持不下,其它武林中人皆跃跃欲试,魔教教主虚晃一招,腾身飞驰而去,几个起落间消失在茫茫群山间,黑夜蝶被流云拉住,“穷寇莫追!”转念一想,也是,只怕是自己想放过他,他估计也不会放过自己。

高潮迭起的武林大会之后,虽然盟主之位旁落,前任盟主君风邪心情却极好,带着莫名的笑容送走了众武林豪客,待一切安定下来后,回到自己的寝院,负手矗立窗前,面含笑意的注视着渐落的夕阳,深邃的眸光透过远山的夕阳显得空旷而悠远,看着窗前心情极好的主子,陈升左思右想,实在不明白主子的这份高昂情绪从何而来,“盟主,你今日为何······”

竖起的一只修长有力的手阻挡了他未完的话,君风邪低沉却肯定的嗓音不容置疑的响起,“我已非盟主,叫我庄主吧!”

“是,庄主,庄主今日并没有输,为何要将盟主之位拱手相让!”心中的不明,陈升不能不一吐为快。

“我输了,多年前我就已经输了,而这次我绝不会再输!”本以为君风邪会动怒,陈升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不想他却沉默半晌,周身愉悦的气息逐渐沉淀,一股浓重的萧索渐起,沉重的令人无法近身,久久之后,石化的男人才幽幽的给了陈升这么一个答案,低沉暗哑的嗓音中仿佛沉淀了千年不化的情殇,哀怨的沉重让陈升差点落下男儿泪,错愕不明的陈升愣愣的看着眼前沉浸在忧伤中的男人,似乎在一夕之间,他的主子就已经经过了千年的淬炼,那是一个早已千疮百孔的灵魂,沉重的让人无法负荷,昂扬的身影似乎也难以承受这突如其来的忧伤。

“烟儿,这次我们绝不会再错过!”听着君风邪如发誓般的叫着一个陌生的女人的名字,感受着他周身萦绕的浓重哀伤,凝望着陷入其中男人,陈升知道,那不是他可以介入的世界,他选择了默默退去。

少了众豪客的客院显得极为幽静,却又因为黑夜蝶一群人的到来而热闹非常。喧嚣的人气中隐藏丝丝的紧张和忐忑。

不等回到房中,坐在院子中的小亭里,黑夜蝶满心喜悦的抱着失而复得的爱子,从头到脚的检查了一遍又一遍,才最终放下担忧的心,爱怜的轻点着爱子的小鼻头,一遍又一遍摩挲着他滑腻的小脸蛋,嘴里呢喃着,“妈妈的小宝贝,你可想死我了,几个月不见,你好像长大了不少,小宝贝受苦了!”说着摸着,嘴角浮现喜悦的弧度,将她自己的脸紧紧的贴在爱子的小脸上,两滴心酸的珠泪却不受控制的滑落,不管她是多么的心狠手辣,做了母亲后,才知道她亦有心底最柔软的母爱。

黑陶是亲眼看着她强颜欢笑的度过这最失意的几个月,看到那两滴珠泪后,再也忍不住的柔声劝慰,“孩子回来了,是高兴的事,怎么哭了呢!”

“嗯,我不哭!”黑夜蝶抬头报以灿烂的一笑,巴掌大的小脸上洋溢着喜悦的流光溢彩,为那看似平凡普通的容颜上平添十分的丽色,说着不哭,豆大的泪水却扑簌扑簌的不断滑落,滴在怀中的婴孩的身上,天真无邪的孩子哪里懂得大人的心酸,乐的手舞足蹈的咯咯轻笑。

灿烂微笑哭泣的黑夜蝶,让三个男人一只白猴愉悦的心顿时低落起来,无不心痛如搅,手足无措,若有似无的指责的目光顿时将无辜的黑陶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夜,是我说错话了,我道歉,不要哭,求你不要哭了,你哭的我心都痛了!”平日冷面肃杀的黑陶手足无措的试图安慰,白皙的脸上渐起一层薄薄的汗珠,一脸的无措。

“黑少侠继续这样哭下去,只怕会吓着怀里的小公子!”虽然心中极度渴望能像黑陶那样表达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切的情感,看着梨花带雨的黑夜蝶,他恨不能马上将她搂入怀中柔声安慰,但是他不能,更没有资格,只能将一腔柔情怜惜化作一声冷静的劝慰,风轻云淡的一如往日,似乎世俗之事丝毫不在他的眼底,唯有那双紧紧蹙起的剑眉显示出了他的真实情绪。

“是呀!会吓到孩子的!”一直心事重重的东方子轩也随声附和,充满焦虑的看看黑夜蝶,再望望她怀里的孩子,总是欲言又止,显得异常的烦躁,黑夜蝶的眼泪似一把把利剑无声的划开了他心,心中猜测不已,却又不敢承受那唾手可得的答案和真相。

最最憋屈的要数那个蹲在黑夜蝶肩头上的小白猴了,幽怨的碧眸无声的扫过眼前三个忧心不已的男人,看着他或安慰或爱怜的围绕在黑夜蝶周围,而它却只能望而兴叹,郁闷的甩动几下细长的尾巴,在无人注意的时候,那尾巴竟似人手一般,缓缓的抚摸着黑夜蝶的后背,似安抚似柔情乍现。

低头看着怀中孩子嬉笑的小脸,黑夜蝶终于止住肆意的情绪,淡然一笑,微微颤颤的梨花带雨灿然摇摆,风情立现,恍如弱柳扶风,润物无声,夺目却不耀眼。“多谢这位兄台!不知这位是?”情绪稳定后的黑夜蝶冲着流云羞涩一笑,脸颊不自觉的飞红,竟然忘了尚有他人在场,只是这人貌似有些熟悉,却毫无印象。

“他是我的好友,流云!”

“原来是流云公子,非常感谢公子的仗义相助,如果没有公子,这孩子只怕······”黑夜蝶幽幽一叹,不愿想像那可能的后果,原以为会是赤影将孩子送回,“赤影现在如何?”

“我以为自己早已被人遗忘了,某人总算想起区区不才了!”不远处一声肆意的调笑声随即响起。

一个一身火红的男人随意的倚在院门口,精致妖异的容颜让院中的人顿时倍感夺目,狭长的桃花眼中隐藏着浓浓的笑意和怜惜,看到众人望向他,赤影才缓缓走入院中,他的到来顿时让院中渐暗的光线顿时一明,“我刚刚赶到,就听见某人哭鼻子了,这可不像赤影认识的那个倔强的小丫头!”略带调侃的话逗乐了众人,连带着黑夜蝶也一扫刚刚的犹豫之色。

“让我抱抱,天天暗中看着这个小子,可惜只能干看着,如今总算能一偿所愿了!”从黑夜蝶的手里接过手舞足蹈的孩子,妖娆魅惑的脸上浮现一抹怜爱的笑意,自顾逗弄着,引得孩子咯咯大笑。

流云看着注意力被赤影吸引的黑夜蝶,平静的脸上滑过丝丝黯然,难道真得要错过吗,萌生退意的他情不自禁的将视线转向朦胧的远山,远山朦胧,诗意盎然,身在其中,依山而居,傍水而临,坐看日月更替,笑听晨雾夏雨,看似逍遥于世,可谁又知那其中的冷清和寂寞,没有爱人相伴的岁月是空洞的,寂寥的,他还能回到那样的苍白岁月吗,一个度过那寂寥的岁月吗,他不知道,却觉得恐惧,因为这份恐惧,他所以才现身于黑夜蝶的身前。

冰冷的手被人用力握住,心底传来黑陶略显伤感的声音,“我害怕,我回不去,也不愿回去!”两人默然对视,同时在对方的眼中看到抗拒,对那孤寂岁月的排斥。

“这孩子,这孩子是谁的孩子!”孤立一旁的东方子轩,纠结了很久,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满怀期待又带着一丝绝望的询问,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被赤影逗弄着的孩子,眸光复杂,他不明白自己在期待什么,又是否有资格期待,但是面对那张神似自己的小脸,他却又不得不问,他看似平静的表情下,谁又知道他的心在滴血,被狠狠的撕扯着。

热闹的众人笑容顿时凝固,赤影揽紧孩子,有丝紧张的盯着闻言面容冷萧的黑夜蝶,细长的桃花眼中隐匿着丝丝怒火,对这个胆敢伤了黑夜蝶心的男人,他由衷的不喜欢,对他们的分分合合,他始终看在眼里,实在不明白东方子轩为何要负了黑夜蝶,令她伤心失意。

黑陶狠狠的瞪了东方子轩一眼,生气他的不识抬举,没有眼色,好不容易让黑夜蝶心情舒畅,其乐融融,偏偏这个男人弄拧了愉悦的气氛。

流云迹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淡笑不语,眼望不远处的一个假山,似乎没有察觉到凝固的气氛。

“当然是我的!”悄然的呼出胸中的浊气,黑夜蝶看似平静的回答,目光却没有看向东方子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