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陈纳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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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恋歌(2)

“我也一样。5岁时,我的生母吐血而殁,呵,我忘不了那悲惨而鲜明的一幕。15岁时,我的继母又弃我而去,她是那样地健康、开朗,可是疾病也夺走了她。安娜,我历经了两次丧母的苦痛,人生,有时是怨不得谁的……”“你在香港生活了很多年?”将军改换了话题,问陈香梅。“屈指算算,整整六年半呢,从1936年到香港,1942年逃离香港止。”她答道。

“我自从1937年来华后,曾多次到过香港,嗳,为什么我在香港总没遇到你?”他说。

“也许遇到过,可我们相见不相识。”她笑着答道。

窗外的雨还在下个不停。

4离别

自从史迪威离开中国后,罗斯福总统任命魏德迈将军接替史迪威的职务。魏德迈于1944年10月31日到任。

魏德迈不像史迪威那样对人冷嘲热讽,关系紧张。他既讲策略,又注意小节,待人坦诚,也很公正。因此,他和陈纳德的关系也十分融洽。

当魏德迈和陈纳德在1944年11月向日军发动攻势,以便夺回在中国的主动权的时候,陈纳德领导的第14航空队,一共拥有17473名人员,535架战斗机,109架中型轰炸机,47架B—24重型轰炸机。下辖36个战斗中队,分属第68混合联队、第69混合联队、中美混合联队、第312战斗机联队。

截至1945年5月15日,第14航空队在半年的空战中就歼灭日机1634架,我方仅损失16架飞机。

到了6月,敌方已处于全面撤退的状态。

然而,陈纳德所面临的困扰,除了正面的日本人以外,还有背后来自华盛顿的。

史迪威回到华盛顿以后,他便竭力说服马歇尔将军,他和中国官方之间的摩擦,皆应归咎于陈纳德。

陈纳德此时已得悉有人正在活动,想要调动他。而他却忙于战事,无法予以置辩。

6月20日,魏德迈在成都召集所有在华的美国将军参加紧急会议。这次会议很严格,规定“只能耳听”,不能作记录。

魏德迈将军宣读了阿诺德的特别信件。

信中说:

“陈纳德将军在中国已呆了很长的时间,以最少的资源打一场防御战。补给不足和由此产生的游击式战争应变成一场现代化的打击风格和进攻性的空中力量。我坚信,彻底改变你们战区的作战方法并转而采用现代化的进攻战术和技术的最迅速和有效的办法是撤换指挥官。你若同意陈纳德将军及早从中国战区撤出,我将不胜感激。他应利用现在给身体上不合格的军官的退休优待(即他们的薪金不必交所得税),否则,他会回到退休军官的行列之中,其军衔将保持退休时原封不动的状况。”

原来这次秘密会议的目的就是请陈纳德走路。

在此之前,马歇尔已于6月8日寄了一封信给魏德迈。马歇尔在信中明确表示,让斯特拉特迈耶领导中国战区的空军。

魏德迈只得执行命令,别无选择余地。

陈纳德此时对这场把戏已毫无兴趣。7月6日,他提出了辞职请求。斯特拉特迈耶立即批准,同时任命斯通将军接替陈纳德指挥第14航空队。

陈纳德辞职的消息,如同晴天一声霹雳,震惊了中国朝野。

告别仪式在重庆举行。

陈香梅在《一千个春天》中记叙了这次告别仪式:

“陈纳德将军在重庆所接受的告别仪式,是过去甚至以后所无法比拟的。估计约有两百万的人民塞满战时首都的街道。他们在窗前,在凉台向将军挥手欢呼。将军的座车无法穿过群众拥阻的街道,司机关闭了引擎,由人们用手来推动车子。“这一天,重庆疮痕累累的建筑物上都饰以五光十色的旗帜——丝制的,鲜亮的,书有口号或标语的旗帜,许多绣有飞虎的徽标。

“群众将汽车推到一处广场前。那儿有一搭好的木制高台,缀满了旗帜及飞虎徽标。将军穿过松柏树枝和鲜花扎成的拱门,从善意的拥挤里走上高台。

“整个早上直到黄昏,千千万万的人群行经将军前。许多人送他中国卷轴、绣花锦旗以及其他礼品。大家都循外国习惯与他握手。

“晚间,官方酬谢饯别宴上,蒋委员长以青天白日大勋章授赠陈纳德将军,这项授勋对外国人士而言,尚属首次。魏德迈在陈纳德将军胸前的殊勋金十字勋章旁,别上第二枚橡树叶奖章。”

告别重庆后,陈纳德访问了第14航空队的主要基地,白市驿、西安、成都、陆良,最后是昆明。

在昆明,黄仁霖对陈纳德说:

“自从马可·波罗以来,还没有一个外国人那么博得中国人的人心。”

黄仁霖还告诉陈纳德,从昆明到机场的路已正式改名为“陈纳德路”。

7月31日,陈纳德接到了美国空军司令部发来的命令:

事由:命令

致:陈纳德01090USA第14航空队司令部APO627

1.从1945年8月1日起,你被解除中国战区第14航空队APO627的职责以及不再担任中国战区的职务。你将按第14航空队所颁发的旅行命令回到美国。抵美后,向美国空军司令部报到。

2.EDCMR1945年8月10日

3.你回美时,可优先搭乘CI—US-I—10623—AAF。

魏德迈将军

在第14航空队的驻地,最后一个送别晚会还在进行。队员们一个个争取时间,向陈纳德倾吐惜别之情。晚会临近结束时,陈香梅起身同将军告别。

“我请王司机送你回家。”将军边说边陪她去停车场。“将军,明天我到机场给你送行。”陈香梅说。“好的,可是那里也许不是最好的道别处。”陈香梅望着将军,信任地走上前去。将军伸开两只手臂,拥抱她,柔情地吻她。

将军告诉她说:

“我要回来的。”

第二天,8月1日。陈纳德登上C-47运输机,向前来欢送的人群挥手致意。

飞机在碎石跑道上疾驶,不一会就腾空而起,飞向远方。

5重逢

8月6日,美国向日本广岛扔下了第一颗原子弹。

8月9日,美国又在长崎扔了第二颗原子弹。

陈纳德是在路易斯安那州金德老家,从报纸上看到这一消息的。他感到非常兴奋。

几天后,8月15日,日本投降了。

陈纳德想到自己不能参与最后的胜利,心里有点不好受。他在《一个战士的道路》中写道:

“我满怀怒火和失望离开中国。8年来,我的惟一的抱负是打败日本人。可现在,我被剥夺了参与最后胜利的权利。在战胜日本那一天,我多么渴望能登上停泊在东京湾里的‘米苏里号’,观看日本人正式承认他们的失败。”

回到家里不久,陈纳德就感到很空虚,无所事事,坐卧不安。

他的几个儿子都在部队。他的妻子内尔,差不多独自一人守着老屋,只有大儿媳与她在一起。她的精力和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教堂和慈善事业上。

陈纳德回到家时,总觉得内尔对他很冷漠,而且话不投机,甚至格格不入。想起过去几年中,他们之间很少写信。起初,内尔的来信多半是谈论孩子的事。等到孩子一个接一个离开学校,参加工作之后,即使连这样的消息也没有了。而陈纳德在中国呆得愈久,给内尔写的信也愈少了。

时间一久,他俩都感到在一起生活挺别扭的。

一日,内尔探了一下陈纳德的口气,问他是否有离婚的可能。陈纳德表示同意这个想法,同时建议她去询问他们的家庭律师,看看能否让律师起草一份令双方都满意的文件。

过了一段时间。

内尔告诉陈纳德,他们的离婚问题可望得到解决,家庭律师要他俩出席法院的裁决。

解决的办法是,每月从陈纳德的退休薪金中付给内尔250美元。此外,位于康科迪亚教区拉文林区和康苏洛种植园内的几块土地、建筑物及其设施,均归于内尔。陈纳德则保留了拉蒙别墅的一半利益及建筑物,内尔在有生之年仍可使用该建筑物,除非她再嫁人。他同意不修改他的退伍军人人寿保险金(1万美元)的得益者(内尔),还给了她1万美元现钞和两张2年内可兑换的5000美元的期票。对于他俩共有的存款、股票、债券、一些额外的人寿保险,全都归内尔所有。

他在文件上签完字。之后,他坐上一架去华盛顿的飞机。此时,他感到一身轻松,因为他又成了一个单身汉,虽然穷了许多。

在华盛顿,陈纳德探望了不少熟悉中国、来自中国的朋友。他打算重返中国,成立一家航空公司。

正好,这时他的老朋友惠廷·威劳尔从菲律宾回来。俩人一拍即合。

原来威劳尔曾经是中国国防供应公司的职员,他在这个公司里与宋子文和其他美国人一起,为创建陈纳德的美国志愿队做了不少工作,后被派到中国,又帮了陈纳德和第14航空队很大的忙。因此,这次他们重新合作到中国搞空运,也是一件很自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