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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将柳家的产业连同柳家大宅悉数移交给了纳兰飞鸿,柳茗烟只身一人潇洒的离开了让她窒息的皇宫大内,宫门外,一个紫衣颀长的人影正翘首以盼,见到白衣飘飞的茗烟从繁复的深宫中出来后,面含喜色,二人相携而去,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不复见,柳家从此刻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暗自得意的纳兰飞鸿独坐在御书房中,看着窗外的斜阳,感受着午后暖洋洋的热力,袅袅升起的青烟弥漫在眼前,面容冷峻的他,难得带着一丝笑意,转眼想到那个倔强的皇叔,顿时面沉如水,剑眉紧锁,张嘴刚想叫人,他的贴身太监却在门外高声细气禀告起来,“皇上,靖王府来信了!”

他的脸色微变,恼怒之色顿显,“进来!”

“遵旨!”贴身太监推门而入,脸色惶恐不安,扑通跪倒,“皇上,靖王府来人禀告,禀告······”吱吱呜呜,却没了下文,纳兰飞鸿急不可耐,连声追问,“禀告什么,说!”最后一个说字,隐含怒气和阴寒。

吓的太监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下,“说,哦,是,靖王府来人说,说靖王爷已逝,逝去!”

“什么!怎么可能,王叔武功高强,不可能这么快,是不是有误!”他怀疑的望着太监,疑云升腾。

“这······”太监沉吟不语,有误,哪个敢胡乱说王爷死了,除非是不要命了,但是自己可不敢反驳天子的话。

看着哆哆嗦嗦的奴才,冷哼一声,纳兰飞鸿起身,越过太监,只见金色的袍角翻飞,年轻的皇帝早已出门而去,吓得一身冷汗的太监急忙哆哆嗦嗦的爬起,紧追而去,心中叫苦,这皇上说出宫就出宫了,转念一想,毕竟是亲手将皇上养大的靖王爷,感情深厚,可以理解。

待到靖王府时,巍峨的府门前早已挂上了素白的灯笼,得信的下人,侍卫黑压压的跪了一地,大气不敢出半声,哆哆嗦嗦的趴伏着,为自己忐忑的命运。

魁梧的皇家卫队,鲜明的弩甲,冰冷的眼神,让人望而生畏,老百姓早远远的躲开,皇帝的转座停在靖王府门前,不等人反应过来,心焦的皇帝早已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让奢望能一睹天颜的老百姓大失所望。

对其它视而不见的来到纳兰靖宇的寝室,挥掌震开房门,一眼望去,床上静静的躺着一个人,熟悉的人,面容安详,双手交握置于胸前,而那胸却是静止的,平静的,没有丝毫起伏,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纳兰飞鸿凝神注视,结果却令他更加失望,奢望中的起伏根本没有,让他如遭雷击,脑袋嗡的一声大了。

强自镇定的走近安详的纳兰靖宇,无声的沉默,凝视,隐在袖中的手,紧紧的握起,松开,再握紧,再松开,如此反复不止,脸色愈加冷凝,阴沉,阴邪之气在散发,蔓延。

屋外众人跪在地上,焦急的等待着,日头偏西,天色暗淡,凉风乍起,屋内的皇帝还是没有移动分毫,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让他们个个心惊胆战,两股发软。

华灯初上,但是靖王府却黑漆漆的,如同死城一般,月影偏斜,爬上树梢,黑暗的皇帝终于有了动作,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慢慢踱出,现在月色下,苍白的脸如鬼魅,阴邪的气息令人胆寒,如冰刀般的眼神巡视了一圈,“既然你们的主子不在了,那你们也随之而去吧!”明黄色的龙袍艳艳生辉,浮动着耀眼的金光,大步走了出去,而跪拜的人立时瘫倒在地,有默默流泪的,有直接晕死过去的,有满脸悲戚的,也有忿忿不平的。

靖王英年早逝,举国俱缟素,一个月不得食荤腥,皇帝罢朝七天,靖王的葬礼办的隆重而繁复,下葬在皇家陵园内,一位传奇式的让人津津乐道的靖王就这么猝然而逝,徒留遗憾,也让世人猜测不已,正当壮年的靖王爷,武功高强,怎么会突然无疾无痛的死去,众说纷纭,猜测不断,也让世人对纳兰飞鸿的看法,带上了几许有色眼光。

而当纳兰飞鸿忙完靖王爷的后事后,才发现柳茗烟交给自己的只是一个空壳子,金钱,物资,人员全部消失了无影无踪,人去楼空,要那些空壳有什么用,他要的是实实在在的金银珠宝用以充盈国库,但是如意算盘却打错了,一股无名之火憋在腹中,无法挥去,于是痛下杀令,势要柳茗烟的性命,但是暗中几经搜索,她却如人间蒸发了一样,无迹可寻,令他又气又怒,却无计可施。

夜风呼号,树影重重,漫天的繁星隐在阴云中,偶有几颗最亮最耀眼的调皮的露出脸来,将几许银辉流泻而下,或明或暗,肃穆而庄严的皇家园林里,寂静无声,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杀机,当然也没有人愿意冒生命危险踏入这皇家的神圣之地。

两道人影如流星一般疾驰而过,跳跃腾挪在整齐的树梢上,黑暗中也不过是两道飘忽的青烟,倏然而过,令人无法辨识,轻微的吱嘎响声后,很快的消失在重重墓门后,微微停顿后,一道速度更快黑影也随之进入。

很快,三条人影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一前一后的离去,而守墓的人却没有发现分毫,当然也无法发现威名赫赫的靖王爷早已被人偷梁换柱。

此处是极北的冰寒地带,放眼望去白雪皑皑,杳无人烟,一片寂静,亮白刺眼的白,如果久久目视之下,只怕双眸不保,极冷极寒,片草皆无,所以根本没有人会来此处,但是不过片刻,遥远的边缘地带,却隐隐约约出现几个小黑点,逐渐增大,逐渐清晰,依稀可见是两个人影,一个白衣胜雪,身形妖娆妩媚,几乎和皑皑雪原融为一体,如果不是头罩黑色斗笠的话,身边的那位身形较高,一身邪魅的紫衣,腰悬宝剑,同样也是头罩黑色斗笠,二人身形极快,脚不点地的飞掠而来,很快的消失在茫茫冰原之上。

二人正是消失不见得柳茗烟和傅博轩,而踏上这茫茫雪域,只不过是开始而已,他们的目的地是雪原尽处的雪山,传说中的雪山,却没有几个人真正的去过,见过,而此时的茗烟却不得不为之。

没有指南针,只能靠着古老的观星术辨别方向,在这荒原上,似乎没有了黑夜白昼之分,经过他们近三天的急速行走,皑皑雪山近在眼前,看着高耸入云的雪山,茗烟的心情激动,希望近在咫尺,纳兰或许有救了,身形一动,脚尖点地就要走,却被身侧的傅博轩拉住皓腕,柳茗烟错愕的回眸,表情虽然隐在斗笠下,无法细辨,但是傅博轩了解她的错愕。

“茗烟,稍事歇息一下再走吧,否则纳兰靖宇还未救活,你就垮了!”疲惫的声音中饱含了担忧,对茗烟不知疲倦的担忧,更隐含着丝丝的忧郁,看着茗烟对纳兰靖宇的深情,看着茗烟为其他男人奔波忙碌,让他情何以堪,但是却无法做撒手的掌柜,不忍心看她孤单一人独自奔波,即使不是为了自己。

顿下,回首,心下微微的叹息,怜惜之情涌上心头,看着日渐消瘦的他,魅惑的紫衣更显宽大肥硕,罩在清瘦颀长的身上,更显单薄消瘦,为了自己他始终默默陪伴,千里追随,这分情且是简单的深情可以解释的,对他自己有愧,心思电转,心中早已有了计较,探出莹白的小手拉住傅博轩的宽大衣袖,撩起厚黑的斗笠,露出一张略显苍白和焦虑的俏丽容颜,展颜温柔一笑,眉梢眼角皆带似水的柔情,由于担忧而紧闭的嫣红小嘴被咬出深深的痕迹。

目视之下,傅博轩心中大痛,怜惜的探手眷恋的抚过茗烟的下唇,如彩蝶戏花,似清风抚过,似有若无,却刮起阵阵心痛,痛且酸,丝丝萦绕心头,挥之不去,“放心,一定不会有事的!”

“嗯!”茗烟轻轻的颔首,笑中含泪的璀璨而笑,惹人无限怜爱。他们寻了一处避风的地方安静的坐下,盘膝闭目静坐,恢复体力,除了呼啸而过的猎猎寒风外,广袤的冰原上再无其它。

傅博轩神清气爽的悄然睁开眼,慑人的深情目光流转在身边的佳人身上,虽然面目不可见,但是透过隐约的斗笠,那含笑欲语的俏丽容颜仿若就在眼前,她对纳兰靖宇誓死不渝的深情让自己嫉妒又感动,更是羡慕不已,得之我幸,如果得不到呢,那撕心裂肺的感觉他不愿去想,宁愿做个鸵鸟,只是贪恋这片刻的相伴,私心的希望这条路可以无限的延伸下去,没有尽头,愣然的望着,眼神幽远,思绪浮想联翩,以致都没有察觉到茗烟早已醒来,正目不转睛的注释着他,揣度着他的眼神,相对默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