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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血腥,那是自己极度厌恶却又无法逃脱的噩梦,,当自己第一次杀人时,那是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记,茗烟那个笑得灿烂,高贵典雅的少女面对血腥时又是何种心情呢,是不是也同自己一样呢,自己是男人尚且无法面对,何况一个千娇百媚的少女,他们真的该死,既然如此,自己何不仁慈一点成全他们,反正自己的手早已沾满了永远也洗不去的血腥味。

墨冉的剑出招即带着死亡的气息,一剑封喉,让对方连痛都无法感觉到,但是来人太多了,让他们陷入了苦战中,薛帆要护着舞娥,无法加入,米奇在水上也是毫无用武之地。

茗烟面色不变,心中却暗暗叫苦,在大雨中,自己就是再厉害的毒也无法起到什么作用,反而会伤及无辜,所以处处掣肘。

见他们几个即使如此狼狈却依旧不慌不乱,反倒是他们伤亡太多,来人明白占不到什么便宜了,毒计再次使出。

正在苦斗的茗烟众人耳边却突然响起米奇痛苦的哀鸣声,回眸一看,大惊失色,站在船帮上的米奇被一个大大的渔网裹住,正飞速的远离他们,原来水下还有人,真是一计不成,又出一计。

“米奇!”茗烟面色突变,飞身旋即离开了战场,紧追不放,大雨中,一个翩然的白影风驰电掣的追赶着,看着痛苦挣扎的米奇,茗烟后悔,不该,自己不该因为一己之私将米奇陷入险境,如果自己没有将米奇带下山,如果米奇没有出现在世人的眼中,那么它依旧是那个威风凛凛的百兽之王,逍遥山林中,傲笑百兽间。

怒火充满胸腔,浑身的细胞都在躁动和叫嚣着,如鞭子般的冰冷的雨练抽打在身上,但是那痛不及心中的痛,心中的懊恼,透过朦胧的雨雾,凝视着米奇悲戚的琥珀色的大眼,茗烟愤怒,为什么他们就是不放过自己和米奇,难道真的要她双手血红吗,如果这是他们希望的,那么自己将不再仁慈,放弃人人平等,生命自由可贵的信仰。

渔网中的米奇白色的毛发凌乱湿漉漉的,大半个身子都泡在水中,因为茗烟的接近,水下的人正在奋力的将米奇往水下拉去,米奇痛苦的挣扎着,却始终无法挣脱渔网,如无根的浮萍般零落在风雨中,挣扎在茗烟的心头。

素白的小脸没有一丝的血色,漂亮的双眸怒睁,小巧的嘴唇紧抿,既是为了阻挡雨水的侵袭,同时也是因为心痛和愤怒,嫣红的唇瓣渐渐失了血色,血色却在充满怒火的美眸中渐渐充盈,杀机隐现,借着水的浮力,茗烟如地狱来的魔鬼一般闪电般的落在捆绑着米奇的渔网上,亭亭玉立,湿透的长发乱舞,手起剑落,银光掠过,动作迅速的划开渔网,使米奇重获自由。

“米奇!”轻唤一声,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斑驳在茗烟的脸上,美眸中分明有着如释重负的欣喜,一粒药丸闪电般的落入米奇由于心意相通而张开的虎口中。

一丝冷笑带着残忍勾勒在茗烟苍白的唇角,既然米奇已经安全了,那么你们就等着我茗烟的雷霆报复吧。

剧毒随着芊芊素手轻扬,没入湖水中,茗烟冷漠的注视着汹涌的湖面,胸有成竹的等待着必然的结果,诡异的画面渐渐显现,为数众多的死鱼翻着肚皮随着波浪起伏不定,就像那湖面盛开的朵朵白莲,摇曳生姿,水花急剧的翻滚,几个呼吸难耐的黑衣人窜出水面,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口气,但是等待他们的却是地狱的追魂使者。

冰冷如珠的女声淡淡的问道:“难受吗,但是很快就不会了,因为死人是不会感觉痛苦的!”剑随着声音而至,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血花四溅,淹没在雨中,即使是大雨的侵袭还是不能完全抹去那刺鼻的血腥味。

痛苦吗,茗烟冷笑,这只不过是刚刚开始,还不足以平复自己内心的愤怒和恐惧,身形再次飞掠,翩然而舞,不给他们逃脱和挣扎的机会,将他们的另一只胳臂卸下,看着他们在水中痛苦的挣扎,最后才给了他们痛快的一击,送他们下地狱。

站在雨中,迎着逐渐减小的雨势,望着刚刚差点吞噬他们的湖面,茗烟神色冷然,凌乱的长发紧贴着玲珑的身躯,雪白的衣裙上盛开着朵朵殷红的红梅,银月温顺的被她握在手中,不见丝毫的血迹,却散发着冷冽的杀气。

“对不起,是我的任性,差点连累了你们!”

“丫头,与你何干,是他们过于阴毒,竟然出此毒计,让我们防不胜防!”薛帆宽慰着情绪低落的茗烟,不希望好不容易开朗的茗烟再次退回壳中。

“小姐,这不像你,何时你竟然怕了,畏惧了!”舞娥离开薛帆的怀抱,上前将呆立雨中,情绪低落的茗烟揽入怀中,心疼呀,从小茗烟就一直是那么的坚强,何时如此不自信了,“瞧瞧,这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我们还是找家客栈打理打理吧。”

众人这才发现茗烟的狼狈,曲线毕露,********,婀娜多姿,湿透的外衫紧贴着身体,就连那贴身的亵衣都依稀可见,白色的肚兜上是茗烟亲自绣上的金色的图案,隐约不清,但是此时不论是纳兰靖宇还是墨冉见了,都不敢有一丝丝亵渎的念头。

墨冉眼明手快的脱下自己的外衫,无声的递给茗烟,心中极其不愿茗烟的美好落入其他人的眼中,纳兰靖宇心中懊恼又晚了一步,但是却乐见茗烟的美好不被外泄,所以对墨冉的动作没有任何不悦和责备。

柳少卿当然更明白此时不是斗气的时候,保护好姐姐才是最重要的事,随手抢下墨冉手中的外衣,亲自为茗烟披上,“姐姐小心着凉了!”心疼的提醒着茗烟,更加心疼茗烟心情的起伏不定,都是那些该死的卑鄙小人,自己决不饶不了他们。

将银月入鞘,任由弟弟裹上衣物,茗烟将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米奇,蹲在米奇的身前,抬手爱怜的抚摸着米奇同样湿漉漉的毛发,语气温柔的低问:“米奇,我后悔了!”

她的低语却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不明所以的注视着那个极尽萧索的少女,心疼啊,何时在茗烟身上看到和感受到如此低落的情绪。

看到自己的衣衫裹在茗烟的身上,墨冉心中有股暖流咕咕流过,有丝窃喜,那俏丽的少女没有拒绝自己的关心,但是同时又为她低落的情绪心疼。

嫉妒那裹在茗烟身上的衣衫,纳兰靖宇更希望能将茗烟揽入怀中轻言细语的安慰,不是眼睁睁的看着她神伤,何时,茗烟啊茗烟,我纳兰靖宇才能走入你那看似温柔实则紧闭的心扉中呢,任细雨飘零打湿自己本就狼狈的容颜,曾经高高在上的靖王爷为了爱人神伤而神伤,极力透过纷杂的雨雾注视着茗烟。

“米奇,我后悔带你下山,后悔让你的身影进入世人的眼中,但是却又舍不得你的离去,毕竟你我相濡以沫经年啊!”决绝的起身,背向米奇,脸上是浓浓的哀伤和纵横的泪水,微红的双眸,楚楚可怜,却又充满了壮士断腕的决然,“米奇,你,走吧!继续留在世人的眼界中,我不知道是否还能护你到几时!”

米奇哀鸣,低啸,紧贴着茗烟的腿,将湿漉漉的虎头眷恋的磨蹭着茗烟的小手,琥珀色的大眼中充满了悲凉,怎么也不愿离去,既然选择了茗烟,就从未想过还有分离的一天,伸出粗糙的舌头****着茗烟的手心,哀怨的撒着娇,希望能打动她冷硬的决定,收回曾说过的话,能让自己继续留在她的身边。细雨蒙蒙,稀稀落落,挥洒不断,如茗烟悲戚的泪水,淋湿了,浇痛了几人的心。

一人一虎缠绵凄凉的互动,让看着的人心酸落泪,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薛帆和舞娥是看着他们相识相识相伴的人,一路风风雨雨走来,那是难得感情,茗烟对米奇的喜爱和依恋早已超脱了宠物的概念,而是将米奇当作一个家人,一个兄弟,一个姐妹般,如今却不得不将它赶离,茗烟的伤心可知一斑呀。

虽说米奇是阻碍他们和茗烟亲近的最大阻碍,他们当然乐见米奇的离开,如此一来,他们就多了更多的机会亲近茗烟,但是看到茗烟如此伤神,情绪如此的低落,却是心思各异,为茗烟心痛。

纳兰靖宇暗笑自己的肤浅,竟然和一只动物争风吃醋,竟然还卑鄙的希望茗烟真的能将米奇赶走,不禁自问,纳兰靖宇你还是那个翻云覆雨等闲间的靖王爷吗,对爱的女人不能正大光明的去争取她的欢心,却要卑劣的希翼一个动物的离去,好乘虚而入,如果真是这样,自己都要鄙视自己了,即使是站在权利的巅峰的时候,即使是面对太后一族咄咄逼人时,自己也未曾胆怯和退缩过,难道真的因为喜欢一个女人就失了分寸,乱了心神吗,既然爱茗烟就要光明正大的去争取,那才不是为一个磊落的男人所为。

“茗烟!”

“姐姐!”墨冉和柳少卿同时开口,相互对视一眼,却没有暗自较劲,自知不是较劲的时候,墨冉闭口不言,是谁说出来无所谓,只要茗烟不再那么伤心就好,将亲近茗烟博得茗烟好感的机会随手放走。

见墨冉不再开口,柳少卿心领神会,投去感激的一眼,这份情自己领了,看来墨冉也许没那么的可恶,即使是他也是要和自己抢姐姐的人,冷静的少年慎重的开口:“姐,我不认同你的决定,此时此刻将米奇赶走,只会将它送入绝路,现在的米奇早已暴露在世人贪婪的眼中,如果它失去了你的庇护,你可以想像它的下场!”

抬起微微红肿的美眸,只是被伤心蒙蔽了心智的茗烟惊恐的顿悟,如醍醐灌顶般的惊出一身的冷汗,是呀,自己只想着将米奇放归山野,远离杀戮和阴谋,却忘了最重要的原因,不是因为自己而为米奇带来杀机,而是米奇本身引起贪婪的人的贪欲,如果将米奇放归野外,米奇再厉害也只是一只动物,如何能斗得过阴狠狡诈的人,自己差点再次犯下大错。

“没错,你弟弟说的非常有理,此事万万不可行!”纳兰靖宇上前一步,脸色凝重的附和柳少卿的话,将自己的私心和恩怨暂时抛在脑后,即使狼狈却依旧风采翩翩,白玉为冠,气质高贵,双眸闪动着真诚。

歉然一笑,轻声低语的道谢,不论此时心情如何的混乱,但是对他们,此时是心存感激的,为他们的关心和鼓舞,略带歉意的蹲下身子,抱住米奇的头颅,喃喃自语的道歉,为自己的失策,为自己的莽撞行事,米奇兴奋的低鸣,为茗烟的改变,不住的磨蹭着茗烟,将脑袋拱入茗烟的怀中撒娇。

若在平日,此情此景一定会让其他人万分的妒忌,但是此时他们却只是欣慰的看着,有羡慕,有欣喜,有放心,只要茗烟高兴,他们也会高兴。

“丫头,我们还是走吧!此地不宜久留!”眼看一场风波逐渐平息,薛帆看着众人的表现,心中暗自赞叹,他们终于放下心中的隔阂,事事皆为茗烟考虑了,只是这对茗烟来说是福是祸不得而知,要看茗烟的造化了。

掠过薛帆怀中的舞娥,茗烟有丝懊恼,怎么忘了舞娥不会武功,又刚刚经历一场血腥杀戮,她的身子能经得起这么折腾吗,将心中的烦躁压下,淡然一笑,颔首应允。

几人飞身离去,就连米奇也一扫不久前的颓丧,挺着湿漉漉的毛发追踪茗烟而去。

湖边再次恢复了平静,唯有细雨,湖水,斜柳,和风见证了刚刚的血腥和阴谋,零落在湖中的画舫的残骸被风和水卷上岸,依稀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几道轻盈的身影出现在刚刚茗烟他们落脚的地方,黑衣黑巾蒙面,无法窥见真容,后无声无息的追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