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春光洋溢着春的活力,张扬着绿的魅力,气温宜人,很舒服,路上行人三三两两不紧不徐而行,微风中送来淡淡的芬芳和急促的马蹄声,几匹骏马飞奔而来,急促而富有张力,震动着地皮,路上的行人只觉得一阵冷风掠过,来人早已飞奔而去,只余遥远的背影供他们猜测。
春风拂面,暖日照人,原本应该让人感到温馨的气氛中,却冷凝着淡淡的忧郁和杀气,而起因就是因为那个一马当先的女子,茗烟,她头戴斗笠,面罩黑纱,身披黑色的斗篷跃马而行,隐在斗笠下的面容无法窥知,但是周身洋溢的气息却是那么的冷凝。
看着一马当先的茗烟,傅柏轩满眼的无奈,心头涌起一丝不能自抑的苦涩之情,其实在自己下决心帮助墨冉时就已经了解到会有今天,是的,茗烟不能谅解自己,或者说她不能谅解所有曾经帮过墨冉的人,这个云淡风轻的女子终于动怒了,因为他们没有顾忌她的感受,但是如果时间倒流,他还是会这么做,因为只有这么做才是最圆满的结果,只是,望着前方随着马匹起伏不定的窈窕身影,傅柏轩苦涩一笑,何时她才能消消气,才能不这么冷淡的对自己呢,何时可以呢?墨冉我真的羡慕你,虽然你已逝去,但是你却永远活在茗烟的心中,任何人无法代替你,现在最幸福的是你!
从早上一路急奔到现在,纳兰靖宇眯着眼望了望高悬中天的骄阳,虽然不是骄阳似火,但是一路行来不曾歇歇脚,一直锦衣玉食的他也有些不能适应,唇角发干,喉咙上火,但是,看了一眼遥遥领先一个马身茗烟,他很自觉的将自己的渴求压下,还是不要去烦她了,虽然不是十分了解茗烟的心情,但是也能体会个十之八九,墨冉那个渴望自由,渴望阳光的男子,默默的爱着茗烟,最后还为了爱付出了生命,让他也肃然起敬,自问自己的爱是否能如他呢,尽管春意融融,但是他的内心还是情不自禁的起了寒颤。
舞娥柔顺的窝在薛帆的怀中,却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个可爱的孩子,一上午不见他出一声,还好吗,看看天色见晌,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她试探的低唤:“茗烟,我们歇歇脚吧,孩子可能饿了。”飘忽的声音被风吹散,支离破碎的不成完整的一句话。
前方没有回答,但是很快,舞娥察觉马速慢了许多,不再有呼啸而过的风声和急速闪动的树影,她微微松了口气,悬着的心逐渐放下。
这是镇上最大的酒楼,繁华,人流如织,一楼大厅笑语喧哗,高谈阔论,形形色色的人欢愉的享受着美食和美酒,小二笑容满面的忙里忙外招呼着客人,此时清脆的马蹄上敲击在青石板上,快速而有力,由远及近,缓缓的停在了酒楼前,机灵的小二立刻满脸堆笑的迎上前来。
茗烟抱着孩子飞身下马,缓步走入酒楼,冷凝的气息让笑容满面的小二有片刻的呆楞,扫了一眼喧闹的一楼,隐在斗笠下的眉头微微蹙起,迅速的上了二楼,身后紧跟着纳兰靖宇和傅柏轩、薛帆、舞娥、柳少卿,个个风度翩翩,容貌俊朗,顿时引起了他人的注意,暗自揣度和猜测了良久。
二楼环境比较优雅,分为一个个单间,寻了一个僻静的单间落座,等酒菜来后,几人各怀心事的用饭,气氛出奇的静,只有茗烟朦胧而模糊的低喃声,轻声细语的诱哄着怀中的孩子,散去了身上的阴寒和冷漠,温柔而温馨,而正在吃饭的傅柏轩和纳兰靖宇则不时将目光转向那个柔情似水的女子,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是可以想象那小脸浮现的笑意和柔情,可惜不是给自己的,嫉妒,妒忌那个叫柳云飞的小子。
柳少卿明显的心不在焉,脸色凝重,时而若有所思,时而眉头紧锁,茗烟看到,疑惑却没有讯问,如果他不想说,自己又何必要问呢。
纷杂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踩得楼梯吱嘎作响,最后竟然坐在了他们的隔壁,很快就高谈阔论起来,其中有一个男人的声音特别粗,其他几个略低些,谈论的无外乎都是江湖上的奇闻趣事,茗烟他们是过耳不闻,并不关心,但是一个纤细的女人的声音吸引了茗烟的注意力。
“大哥,我们不去参加武林大会吗,听说这次武林大会是针对那个叫柳茗烟的女人而举办的,何不去凑凑热闹,听说那女人极美,我偏要看看!一定是那些俗人夸大了!”
“谁说不去,等我们办完事后就去,放心,那妖女再美,也比不过我家妹子!”
“就是,那妖女怎么能和我们家的妹妹相比!”另外两个男人也附和着。
茗烟将目光转向柳少卿,他正低着头静静的吃着饭,在茗烟逼视的目光下,坐如针扎,无奈的抬头直视茗烟的眼,微微叹息,“姐,消息我早已收到,但是我不希望你有任何闪失,所以我······”
“所以你隐瞒了我,是吗?”茗烟的声音极轻,却压迫感甚重,柳少卿的脸上浮现愧色,想解释却词穷的不知该如何解释。
“算了,反正柳家早晚是要交到你的手中,我倦了,老头我们也去参加武林大会。”萧索的叹息,事情似乎越来越混乱了,武林中人竟然要讨伐自己,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何其可笑,从自己现身江湖就没有消停过,究竟是谁在算计自己,真是个神秘的敌人,把自己耍的团团转。
“不行!”柳少卿首先跳起来反对,脸上有急切的焦躁:“姐,你身体能吃得消吗 ,难道你希望再出现第二个墨冉吗?”
墨冉像根刺一样梗在喉,咽不下,吐不出,几乎要发炎了,却是茗烟心底最深的痛,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慢慢的疼痛,一丝一缕的搅得她食不安寝,无法忘却。那个憨厚的汉子为自己付出的太多了,多的自己无法偿还,即使是死也要为自己而死,大爱无疆,这就是他墨冉的爱。
纳兰靖宇和傅柏轩沉默不语,明白茗烟的心情,也尊重她的抉择,墨冉可以为茗烟生死,他们也同样可以,刀山火海他们一起走,生死他们相随,足以无悔今生。
越是接近武林大会召开的凤庄,越是可以感觉到紧张的气氛,形形色色的武林人士纷沓而来,或独自一人或三五成群,道貌岸然的,恶形恶状的,仙风道骨的,看的他们一行人忧心忡忡,惴惴不安。
由于时间还早,尚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所以茗烟他们选择离凤庄尚有一段距离的一个繁华的小镇落脚,租了一个独立的院落。
看着收集而来的信息,薛帆,茗烟,纳兰靖宇和傅柏轩眉头紧锁,奇怪,实在太奇怪了,武林大会竟然和白虎的消息一样,不知是谁散布的,就连凤庄的主人都莫名其妙,但是整个江湖却沸腾了,江湖平静太久了,人人都雀跃不已,江湖本就是逞凶斗恶的地方,怎么能总是如一潭死水一般呢,所以这次几乎整个江湖都为了柳茗烟这个妖女倾巢而出了,他们摩拳擦掌,热血沸腾,跃跃欲试,为了那个梦寐以求的武林盟主之位,为了那个神奇的白虎。
米奇的下落,依旧无迹可寻,但是却耐人寻味,茗烟静静的思索,整个江湖倾巢而出,皆是为了米奇,是不是有种可能,但是自己没有得罪他吧,为什么针对自己,而且是布局了许久,看来等武林大会结束后自己应该会一会他了,但愿只是自己多虑了。
本打算将舞娥和孩子留下,但是却遭到傅柏轩和薛帆的强烈反对,他们的理由很充分,敌人在暗,很可能掌握着他们的行踪,如果将舞娥和孩子单独留下,只怕后果更加的严重。
凤庄是武林中的武林世家,泰斗之流,庄主风啸为人正直,处事公正严明,所以来人虽然多,却井然有序,默默的观战。
凤庄的练武场上,搭起了三丈的高台,高台用实木搭建,粗犷而原始,没有任何的花哨和装扮,不可能是实力的问题,最有可能的是仓促,也就是说凤庄也是被赶鸭子上架,天气很好,不冷不热,半空中漂浮着几片轻飘飘的云彩,正好将太阳的热力遮住,观战的人,比试的人都神清气爽。
茗烟他们站在最外圈,即无名又无势只能站着看,前方不时传来轰然叫好声,热烈而狂躁,台上比试正酣,台下看的也热闹,有心的无心的,皆跃跃欲试,百态众生,各种嘴脸皆是最真实的表现,想出名的欲望蠢蠢欲动。
茗烟隐在斗笠下,冷眼旁观,希望能找到蛛丝马迹,但是除了狂热的武林人士,她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难道自己的判断失误,不太可能,暗自摇头,那追杀自己的另外一股势力的突然销声匿迹,感觉很突然,似乎消失的太快了。
台上走马灯似的换着人,却丝毫不能引起茗烟的兴趣,他们只是配角,跳梁小丑而已,将目光锁住那个坐在高台对面的老者,方正脸,阔鼻,神色肃穆,据说他就是凤庄的主人。
暗夜无风,幽香遍地,月儿皎皎,一道黑影如烟般飘然而至,起落间迅速无比,目标直指那被苍翠的青松环抱着的灰色书房,阵阵松柏的清香萦绕鼻尖,树影斑驳,茗烟谨慎的靠近,落在屋顶,一个倒挂金钩,贴在屋檐下,侧耳倾听,却失望的发现,没有自己想知道的消息,屋内只有一人平稳而绵长的呼吸声,正待离去,破空声袭来,她不得不迅速的离开原地,飘飘然的如一团棉絮一般落下。
“好俊的功夫,姑娘既然来了,何不喝杯茶再走,否则且不显得老夫怠慢了贵客!”爽朗的声音从屋中响起,顿时让茗烟满面羞红,原来自己的行踪早已落入他人的眼中,自己还不知道。
“恭敬不如从命,晚辈得罪了!”收起混乱的思绪,她拉开门,平静的步入凤啸的书房。
明亮的烛火下,一张宽大的檀木桌后,一个老者坐在后面,一手持书,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屋中肃穆,空旷,泛着书籍的墨香和淡淡的檀木香味,干净利落,就如同凤啸给人的感觉一样。
虽然老者就这么随意的坐着,但是茗烟真的不敢小瞧于他,能这么快就发现自己的形迹,可见他的功力真的不敢小觑,只是猜不透他的目的为何,茗烟静静的站着,沉默的等待着。
“姑娘请坐,随意,老夫怠慢了。”凤啸将手中的书放下,抬眼,和蔼的微笑,红光满面的脸上不见丝毫的皱纹,双眸精光乍然,仿佛能透视般,给人以压力,却又和煦如春风般,不像外表表现的那般严肃。
“姑娘夤夜而来,莫不是为了武林大会?”虽是问句,但是却很肯定,一语道破茗烟的目的,让她心惊不已,他为何知道,为何如此肯定,究竟有什么目的。
“不错。”茗烟冷静的承认,既然人家都知道了,自己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久仰大名了,柳姑娘,但是你的疑问,我也无法回答,因为如你所猜测的一样,我也是被迫举行的武林大会,总不能让武林中人白跑一趟吧,那将使我凤庄百年声誉毁于一旦,而我凤啸绝不能做这不肖子孙!”
“那凤庄主是准备携整个武林中人追杀于我了,难道庄主就是这么一个是非不明的昏庸之流吗,柳茗烟来错了!”懊恼使的一股无名之火升腾,因此茗烟的话有些尖锐,怨气十足,是呀,能不怨吗,莫名其妙的遭人暗中算计,不得安生,是人都是有脾气的,何况自己呢。
凤啸豪爽的哈哈大笑,微捋胡须,不住的点头,惋惜不已,“如果老夫年轻个几十岁,一定会拜倒在姑娘的石榴裙下,可惜呀,老矣!”
“你·······”被一个老者取笑调侃,茗烟羞怒不已,负气的甩袖就走。
“我相信姑娘一定可以扭转乾坤的,老夫会试目以待!”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进了茗烟的耳朵,令茗烟迷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