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音宫西厢房,愁莫冉用毛巾拭去手背上的牙痕,斜视着在角落中躲藏的人影。今天是来质问这孩子,罗刹的身世,一问三不知,把她的手当食物咀咬不放。
等他主动放开的时候,她的手背上已经出现了很深明的牙血印。
她不相信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能够反抗到什么地步,能够不畏惧她的眼神。
血液静止流淌,放开毛巾,向他方向走去。
“你不是不怕本宫的吗?!为什么还要躲藏。”愁莫冉兴味地说,语气很平淡。
角落边,障碍物中露出一双坚毅不啻的眼睛,仰望着眼前的东西,像是在探索当中的挑战。
她长得不是丑,只是不喜欢她脸上涂得粉厚的胭脂水粉,甚至是故装一副很自大的模样。她的感觉很像他模糊记忆中的娘亲,每当娘亲和她一样打扮得漂漂亮亮,眼睛总带着冷漠地望着自己的时候,他就害怕,害怕得不自觉地去攻击。
因此,每一次,他总是被母亲的玉手打得满身伤痕,不到一岁的他,试问又怎样逃到她恶劣的攻击。所以,他在母亲离开前,他已经知道,有了第一次反击后,不能够有第二次,必须得逃。
然而,在眼前的女人追问关于娘的事情的时候,他说什么都不知道,就在她接近,他感觉到母亲的阴影存在,只能够抵抗。
咬伤她的手后,没有站着不走,赶紧地离开了她身边,躲进了房间一角。
“出来,本宫暂时还不会把你给吃了。”愁莫冉轻移莲步,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东方羽则眨眨大圆滚的眼睛,“我又不是你,怎样才能相信你。”
对于‘吃’这个字眼,那些经常和他爹进出的庸脂俗粉的女人和他说过。
譬如:“小少爷,你干嘛害羞,姐姐又不会把你给吃了。”、“哎呀,好标致的小少爷,大姐姐真想把你给吃了。”
后来问了他那色胚的老头爹,才知道,她们口中的‘吃’,不是请他吃东西,而是要把他的小身躯给占有。所谓的占有,就等于他和那些女人爱爱的画面。虽然他是半懂半不懂,可是,在偷看到怡红院的男人和女人混搞的画面。他开始讨厌那些东西,所以,对于老头爹的忠告,他还依稀挂在心上。“不要轻易让女人给吃了。”
“你是她儿子,而她又是替本宫办事,本宫怎么能够拿了你的命,要是你娘醒了,不就会怪本宫。”煽去原先的无情,挽上讽刺的味道。
愁莫冉想起了他在看着罗紫凌的时候,大而黑亮的眼睛总是追寻着她的神情,袒露出他心中的情感。让她奇妙地嫉妒,仿佛眼看自己所喜爱的东西被人抢走,而不为所动。
从他眼中看到的自己,却是种不被人所爱,不被人所动容的女子,宛如,在他眼中,她是一个没有血没有肉的死物,冰凉地摆放在眼前,让他受到惊吓,不敢触摸。
不,不止是他,在其他人眼中,也和他一样的看法;只有一个人,哪个人眼中映出的自己不是无情,而是一个带有血带有肉,甚至血液在沸腾着,有着无比情感。哪人不是谁,正是他所依恋的娘——罗紫凌。因为在她坦诚的表率下,她第一次感觉到有着不一样的自己,所以,她才会选择将她留在身边,甚至把所有绝学都传授给她。
只因她是她第一次的破例,所以,也有了第二次的破例,不希望她身边的人受到任何伤害,在未得知他们在罗紫凌心中占有多少地位前,她是不会轻易动他们一根寒毛;深怕只要动了他们,会影响到她内心的骚动。
虽然慑魂药的药力很强劲,至尽也没有人可以从中解脱,但是,当她在曾经暗中观察她神情的时候。她眼里的迷惘和失望,总是逃不出她锐利的眼睛。
所以,她第一次有着害怕,害怕自己发现的珍物会被人抢夺。现在,她得先从他身上下手,否则,等失去了,她才知道后悔莫及。她身为魔音宫的东主,又怎能有后悔的一天!
“报,东主,焚公子和焚太师在门外求见。”
愁莫冉回首望着相隔一煽门的影,“恩,你带他们在厅内等候!”
“是,东主。”那人已经离开,门外被遮挡的光线也恢复了映射。
愁莫冉再度望着他明亮的双眼,平淡地说:“本宫……姐姐要出去,如果你要是想什么时候告诉姐姐知道的事情,那么姐姐就什么时候告诉你,怎样才能救醒你娘的方法。”
像是在哄骗孩子,一向只以称为[后宫]之说的她,既然会抛开称昵,改自为‘姐姐’,她有微略的震惊,不过思考了一会儿,才不惊讶地接受。
咋听她语气少了以往那么种孤敖,东方羽有点动摇,可当他见着她还是用一双冷淡的美瞳看他,他就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目送她离开房间,背影中映照到一抹熟悉的影……
皇宫,淑芹院!
蓝妃娘娘弯腰,迎接了前来看状况的皇上,“臣妾见过皇上。”
“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若小妖站在她身后,对着一个没有皇者风范的男子叩拜。
“恩,都平身。蓝儿,朕听闻你身体不适,哪里不舒服了。还有,这一地碎石,一片狼籍的场面,又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有刺客进宫了,蓝儿可有受伤吗?来,给朕瞧下,哪里伤着了。”皇上担忧地检查蓝妃娘娘的身体,急切地问道。
蓝妃娘娘轻摇头,制止皇上的大动作,“皇上,不要急。臣妾没事,也没有任何的刺客。臣妾正在修整院子,难免会出现这样的场面,而且……有皇上在,谁敢来当刺客哦。”
若小妖暗道偷笑,蓝妃娘娘的演技可以拿奥斯卡了,不愧为后宫掌权者。虽然在后宫掌权的人只有当朝母仪天下的皇后,但是,皇后身体不适,才把大权交给皇上身边最得宠之一的蓝妃娘娘。
虽然是暂时代替,不过,她一直都看好自己的主子——蓝妃娘娘,只因现在她正不慌不忙地以大局着想。答应过恩人,绝对不会把焚太师公开,为免惹来太多的争议。
因为蓝妃娘娘打理后宫相当的妥善,以至一向玩乐成狂的皇上,也不会不理会这个美丽又能干的宠妃。现在,他听到她身体不舒服,抛下一堆美人,前来探望。
但是,看在若小妖眼中,这个皇上,根本不是真正的关心娘娘。只不过是虚假地想要讨好娘娘,深怕得罪蓝妃娘娘,连自己的江山也不保。毕竟蓝妃娘娘不是普通的妃宾,她身份是显著的,就连皇上也得敬畏蓝妃娘娘三分。
如果皇上真的在乎蓝妃娘娘,就不会在她告知娘娘身体欠佳的时候,他就应该立即赶来。而不是等到几乎丧命,才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