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三指搭在他的脉搏上,心里不由得倒抽口凉气。他的脉搏跳动的极其微弱,如果不是我的急救丸的作用,恐怕已遭不测。我忍住悲伤,闭上眼睛头脑在飞速的运转着。如果此时拔出他胸前的短剑,伤口无法在第一时间内处理,他会流血不止甚至会有感染的危险。如果不取出短剑时间久了伤口得不到处理同样有致命的危险。处于两难的我一时难以抉择。
“娘娘。”刘太医见我一副为难的样子轻声的唤道,大家都知道我医术高超,如果连我都束手无策的话那么将意味着程松涛真的面临生死的考验了。
我睁开眼睛,克制住眼里的泪水。“刘医师有话但说无妨。”
“如今当务之急是将主子体内的短剑取出,为臣这里有止血的药物不知是否能派上用场。”刘医师拱手说道。
“他的伤口太深恐伤及内脏器官,我的意思是先处理好他的外部伤口然后再密切观注他的任何反应。单纯的止血药恐怕不起作用。我先回皇宫 ,那里有我从思过崖带来的几味奇珍异草,他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我要抓紧时间研制出一种特效止血药,然后再拔出短剑。这里就有劳刘医师了。”说完我看了眼只有微弱呼吸的程松涛,不舍的离开了棋馆。影担心我一直默默地跟在我的身后,两个人施展轻功很快回到了凤仪宫。我边找寻草药边叮嘱几位宫女一定要封锁我不在宫内的消息。
“影,将皇上受伤的消息告之宰相。请他暂时代理朝政,对外宣称皇上这几日微服考察民情。另外,通知苏大将军做好一切防范,各个哨位加强警戒。待皇上醒过来后再对他们进行处理。”找齐药材,我对一直跟在身后低头不语的影说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我知道影与程松涛之间的关系异常深厚,两个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如今程松涛生死未卜,他定然担心不已。
“娘娘,出了什么事情了吗?”小蝶担心的问道。
“没什么,大家不必担心。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能让别人看出任何端倪。”我思索了下,“小蝶收拾好东西随我一起出宫。”
“是,娘娘。”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是能够出宫小蝶显得很兴奋。
“小莲,这里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情随机应便吧,用不了几****就会回宫的。另外安抚好其他几位嫔妃切莫让她们有任何察觉,明日你就对她们说几日内取消拜见,推说我身体不适吧。”我将凤仪宫的事务暂时交给了处事稳重的小莲。
“请娘娘放心,小莲一定竭尽全力的。”小莲见一向处事稳重的我脸露严肃之色知道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只因刚才我用的是密音之功,与影的谈话她们并未知晓。
“好,辛苦了。”收拾妥当后我易容成小紫的模样,带着小蝶向棋馆奔去。
“闭上眼睛”我担心不会轻功的小蝶一会儿因为我的飞奔而尖叫,是以提醒她闭上双眼。
“嗯。”小蝶听话的闭上眼睛。
我拉住了她的手向前飞奔,只一会儿功夫就来了棋馆外面。
“一会儿无论看到什么情况都不要出声,我需要你的全力配合。”
“小蝶明白。”有些头晕的小蝶点头应允。
我此次用的是经过改良的易容水,只需用特制的花棉,就会将脸上的易容水去除,在进入室内前我擦去了易容水恢复了本来的容貌,
进入室内,刘医师守在了程松涛的身边,眼里尽显紧张与焦虑之色。
“娘娘,主子的气息越来越弱了。”刘医师见我回来后赶紧说道。
“我知道了。”我取出在华山自己曾经研制的麻醉药。“刘医师请将止血药拿来我们现在马上把他的短剑取出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是,娘娘。”刘医师赶紧从药箱里将他精心研制的上好的止血药取出。本来我想亲自研制的,但是如今已没有多余的时间了。刘医师潜心研究医术几十年,想必研制的止血药药效定然不会差。
“刘医师现在需要你协助我,我必须给皇上缝制伤口减少出血点。否则单纯靠止血药定然起不到完全止血的作用。”我边说边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取出相应的工具。
刘医师看着我取出的一些新奇的工具瞪着眼睛忘记了回答,我来不及做过多的解释因为时间不多了,程松涛如今危在旦夕容不得我有多余的精力来考虑其他事情。
我麻利的将自制的缝医针、剪刀、纱布等所有工具进行消毒后,戴上了自制的经过消毒处理的手套。将自己的头发套在了发套里,戴上口罩前我对小蝶说:“准备一锅开水,要快。”
“是,娘娘。”小蝶说完退了下去。
“娘娘,可以开始了吗?”全身武装的刘医师问道。
“让暗卫守在门口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打扰。”最后穿上自制白大褂的我看着门口说道。
“是,娘娘。”作为棋馆的二当家,刘医师自有吩咐的权力。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深吸了口气,走到程松涛的身边。
“刘医师待我拔掉短剑的一刻,你马上将这块止血布贴敷到创口上,动作一定要快。”
“是,娘娘。”
时间紧急容不得我有半分犹豫,我平复了下情绪,双手紧握住剑柄用力一拔。“噗”剑尖离开身体的一刻,鲜血喷到了我的脸上身上。
手脚麻利的刘医师将止血纱布捂到了程松涛胸前的伤口上,立即止住鲜血。我轻轻地松了口气,紧接着下一步的准备工作。
由于没有现代化的打针设备,我用消毒棉浸满麻醉药水,沿着止血棉的周围慢慢地浸润着。我效仿现代人的羊脂线,伤口缝合后不用另行拆线,羊脂线将与皮肤完全融合。感觉麻醉药已完全发挥作用后,我示意刘医师取下止血纱布。虽然伤口还在往外渗血但是已经完全控制住了。从来没有过缝针的经验但是面对命悬一线的程松涛我只能硬着头皮试试了。
调整好情绪后,我哈下腰,借着室内微弱的灯光开始缝制起来。开始的时候由于担心程松涛会痛,手部有些颤抖。也许是麻醉药的作用,程松涛没有任何反应。这也给自己很大的鼓舞,创口不是很大,逐渐熟练的我很快就将伤口缝合完毕。
头上细密的汗珠流了下来,已经返回室内的小蝶用丝帕替我擦去汗水。我用剪刀剪下羊脂线,用小蝶递过来的温开水轻轻地用纱布擦去皮肤表面的血水。然后再将止血药棉贴于刚刚缝合的创口处,由于没有医用胶布,只能能细长的纱布缠绕在胸前固定住。
“娘娘辛苦了。”身为有经验的刘医师被我新奇的医术折服了。
我无力的摇了摇头,突然感到头有些发晕。
“娘娘。”小蝶及时扶住处了我。
我摆了摆手,捶了捶已经酸痛的腰部,然后坐在了屋内的凳子上。我摘掉了已经染成红色的手套,接过小蝶递过来的水杯,勉强喝了一口。
“娘娘,您还是换身衣服吧。小蝶已经给娘娘带了几套。”小蝶见我身上的仿佛盛开着玫瑰的白大褂轻声的提醒道。
“好。”我有些疲惫的站了起来,“烦劳刘医师先行看护皇上。”
“娘娘不必客气,为了皇上娘娘辛苦了。”刘医师拱手道。
在小蝶的搀扶下我进入棋馆为我准备的房间,室内早已准备好了一桶热水。小蝶帮我脱掉所有的衣服后,我走入桶内坐到了桶里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其实他们不知道,我是第一次为人缝伤口而且还是至亲之人。洗漱完毕,换上了一身素雅的服饰。在宫外不必穿戴的过于繁琐复杂。况且棋馆之内均为自己人不必拘泥于宫廷礼节。
来到程松涛的身边,看着脸色依然苍白的他,心里异常担心。虽然对于自己的医术了然于胸,但是他的伤口太深,如果经过处理后发生其他连带的反应,那就说明已经伤到了内脏,也就浴室着他尚存在生命之忧。
“娘娘,您休息吧,这里有我照顾主子。”刘医师见过礼后劝慰道。
“无妨。”我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研制出保命的药丸。否则一旦发生内脏损伤的后果,恐怕神仙也无能为力了。
刘医师见我异常执着,深受感动。没想到当年身为太子的程松涛全力救治的小女孩如今却成了他的救命之人,刘医师在感叹人生的因果效应。
“刘医师,门外有位韩先生求见。”棋馆内的门僮前来禀报。
“韩先生?”刘医师皱着眉头不解的问道。
“对,他说是您的故友。”门僮继续说道。
“好,我这就前去看看。”刘医师对我施礼道:“为臣去去就回,有劳娘娘。”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来到门外,刘医师睁大了眼睛,“子明老弟?”
“刘兄一向可好。”师叔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身旁相伴的是美貌依旧的师姑。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这位是?”刘医师看着有些面善的师姑问道。
“她是内人程嘉慧。”师叔眼含笑意的看着面前的师姑介绍道。
“弟妹好。”
“嘉慧见过刘兄。”
“两位里面请。”
刘医师将他们让到了棋馆的客厅。
“刘兄,子明听说当今皇上受伤目前尚在棋馆,是以才冒昧前来。”
“老弟如何知晓?”
“据贤侄苏天朗急报得知。”
“主子的确受了重伤,皇后已为主子缝合了创口目前所担心的就是主子是否伤到了内脏。”
“既然拉拉出手,定不会有大碍,有劳刘兄带我们过去看看皇上。”
“好。”
“师叔、师姑。”对于他们的突然到来我感到既惊讶又兴奋,有了当今两位绝世神医救治,程松涛的性命已然无忧。
“拉拉,受惊了。”师姑看着我疲惫的小脸心痛的说道。
看到他们同时进入,我已经猜到了结果。十几年未出过思过崖的师姑如今能够了放弃所有的过往与师叔走到一起,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师叔对我点头笑了笑然后来到程松涛的床前,将三指搭与他的脉搏上,然后看了下我处理完的伤口后看了看我们。
师姑担心自己侄儿的安危,眼里充满了焦虑与关切。
“经过拉拉的及时处理,伤口已无大碍,但是不容乐观的是凶器已伤到了他的脾脏。他的胸腔内部有创口及积血。”一向淡定的师叔脸上露出忧虑之色。
“师叔,真的伤到脾脏了吗?”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外表的伤口我已经做了缝合处理,这可如何是好?”
我紧握着师姑的手眼泪在眼圈里打转,难道他真的难逃此劫吗?
“拉拉不必着急,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师叔看了眼师姑,眼里充满了笑意。
“当年我从崖顶摔下之时,摔破了内脏,是师傅用她潜心研制的丹药救了我的性命。”师姑从自己随身携带的精致小药箱里取出一颗红色的药丸,“赶紧给他服下去,三日之内脾脏会自动恢复,淤血亦会随着排出体外。”
“师姑,拉拉替夫君谢谢您了。”我激动的就要跪下,眼急手快的师姑用内力托住了我,“拉拉不必如此,他并非外人。”
经师姑提醒我方才反映过来,“我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师姑将药丸递给了我,小蝶早已将一杯温水端了过来。
我将药丸喂到了他的嘴里,可能是我们之间有心灵感应,虽然他尚处在昏迷阶段,当我碰触他的时候他好像有反应。竟然将药丸咽了下去,并喝下了几口水。
轻轻地将他的头部放平,为他擦拭着嘴角。“这下有救了,最近你太累了。借助这难得的休息时间,好好的给自己放个假吧。”我在程松涛的耳边轻声的说道。
没想到程松涛的脸上竟然现出了一丝笑意。
“多谢弟妹倾力相救,在下代主子谢过两位的救命之恩。”刘医师见主子无恙后就要跪下磕头。
“刘兄,自家人不必如此。”师叔赶紧扶住了刘医师。
刘医师听后脸露茫然之意。
“内人是当今皇上的姑姑。”
“噢,原来如此。”刘医师了然的捋了下胡须。
出门良久的严卿臣手持一红色包装精美的礼盒走了进来。“这是我托人寻到的千年人参,希望对皇上身体的恢复能有所帮助。”
“谢谢。”我接过这贵重的药材。
“拉拉不必如此,能为皇上出一份力是在下的荣幸。”严卿臣始终是一副谦恭的表情。
“那我就替他收下了。”
“严卿臣拜见恩人。”他走到师叔的面前抱拳致礼。
“何恩之有?切莫如此。”师叔赶紧扶起了严卿臣。
一向清冷的棋馆如今异常热闹,因为牵挂之人已无大碍,大家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三日后在大家的期盼下,程松涛终于醒转。看着面前一双双担心的眼睛,他报以一个感激的笑容。
一场劫难就这样被爱心化解了。程松涛并没有追究程允祥的责任,反而以宽大的胸怀,放了程允祥一甘人等。程允祥自知大势已去,早已无心政事。终于想通的他放下一切沉重的负担周游去了。
我们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我所关心之人都已经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几个月后小月终于出嫁了,嫁给了憨厚耿直的三师兄。师叔带着师姑周游各国的名山大川,师姑十几年来苦闷的生活完全被打破了。大哥传来消息,嫂子已有了几个月的身孕,两个人如今恩爱有加。乐得老爹老妈喜不自禁,沉浸在晚年的幸福之中。
一年后,我与程松涛的爱情结晶一对龙凤胎儿女平安的降生了。
十五年后,当程松涛将皇位交付于皇儿--程前之时,完成了当初对我的许诺。在两个孩子的依依不舍中,我们选择了一处有山有水有花有鸟的地方住了下来,充分享受二人世界。卸下了身上所有的身份与责任,如今的我们每天都沉浸在幸福当中。
弹指一挥间,当程松涛在我的怀里幸福的老去之时,我没有掉一滴泪。因为我们相守、相爱了一辈子足够了。作为女人尤其是古代的女人能够得到夫君唯一的爱我已经很满足了。如今身体机能已逐渐衰退的我,知道大限将至。我暗处庆幸我走在了他的后面,虽然自己承受了失去的痛苦,总好过让他承受这一切。
“阿弥陀佛。”一声宏亮的声音传入耳际,我笑了笑。
“大师,好久不见了。”看着眼前须发斑白,眼神依旧明朗的大师我心中已经了然。
“今世尘缘已了,到了回归的时刻了。”大师口中不断的吟诵着经文,我感到带在脖子上面的项链又发出了绚丽的光芒把我紧紧地包裹在霞光里。早已对一双儿女言明了自己真正的身份,是以他们对于我的回归既不舍又满怀祝福。
我的寝室内早已秉退了所有人,只留下一双儿女还有面露慈祥之色的大师。
“回归吧。”随着大师的低声吟诵,我随着霞光进入了深不见底的隧道……
我被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惊醒了。原来自己真的回来了,但是不巧的是竟然被送回到了车辆川流不息的大街上。
“小姐,您怎么样了?”车里面走出一位西装笔挺的俊逸美男。
“大哥。”眼前这个帅气的男人不正是大哥嘛,他怎么也跟着回来了?
“小姐,您没事吧。”高大的杨柳看着面前的女孩子惊恐的表情担心的问道。
“噢,没,没事。”我回过神来,仔细的打量着面前这个与大哥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既然认不出我是谁,那他肯定不会是大哥。
杨柳看着面前这个长相平凡浑身透着机灵劲的女孩子心里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到与亲切感。
“也许他是大哥今世的轮回?”我有些不确定的小声嘀咕着。
杨柳看着面前这个表情极其丰富的女孩子嘴角上扬着,这个平凡的女孩子成功的抓住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