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帘入帐的是大哥,他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他的心有如撞击般疼痛,他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但是眼前的一幕不得不让他正视现实。
大哥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轻轻地放下了帐帘,将热吻中的我们隔在了帘内。
大哥步履踉跄地向外走去。
“苏副将。”士兵向他行军礼,他视而不见。他的眼里出现的是我与程松涛拥吻在一起的镜头。一向沉稳的大哥失控在我的真情流露中,那痛彻心扉的一幕始终在他的脑中定格,挥之不去。他来到营帐外的空地上,仰望着夜空繁星点点,他内心的苦闷无处渲泄,无法排解。他痛苦的抱着头,蹲在了地上,泪水无声的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为什么?为什么?”大哥在心中无声的喊着叫着,“为什么会是他?”
长久以来压抑在心中的苦闷终于找到了渲泄点。
不知道从何时起,大哥竟然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我这个亲妹妹。理智、沉稳的他时常被自己有悖常理的情感压抑着、折磨着。
从懵懂的少年到情窦初开的青年,他把自己对我的这份感情深深地藏在了心里,只是默默的守护着我,宠溺着我,爱护着我。
当有一日,遍寻不到我的身影时,才知道我中了毒,去了遥远的华山。此后一别八年,未曾见面。每天都在思念中痛苦的煎熬着、期盼着、等待着。长大的大哥请求老爹带他到战场历练,其实是想用紧密的战事来化解对我无穷的思念。多少次战场历险,他都在对我的想念中坚持了下来,挺了过去。为的就是有一天我能够重新回到他的身边,虽然是以一个妹妹的身份,但是他不在乎,他只想时刻守护在我的身边。
老爹与大娘催促已到娶妻生子年纪的大哥考虑婚事,并且已经为他物色了不错的姑娘。但都被他以国事为重婉拒了。其实他的心里早就装不下别人,他的心里只为一个女子留有满满的位置--那就是我,他的同父异母的妹妹。
当他终于因为老爹中毒而前来华山的时候,他内心的激动、兴奋甚至于无措,却因为我的落崖而变成痛苦、心碎、绝望。他甚至有了不顾一切想随我而去的冲动,他不要理会和在意什么世俗、伦理、道德。他只知道不能让我在下面一个人寂寞、无助、害怕。
如果不是心细的师叔及时发现了他的失常,也许他真的就那样义无反顾的跳下去了。
后来当他得知我还活着的时候,他的喜悦他的幸福他的激动全部写在了脸上。
当看到想了念了八年的我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只为不想让我知道他的内心真实的感受。明知道不会有结果,他只想把这份感情偷偷地埋在心底。但是当他看到我与二师兄依依惜别的情景时,内心的矛盾与痛苦在煎熬着,使他只能远远的望着我的背影,以确认我一切安好。当他知道我对二师兄只是兄妹之情时,他眼底的欣慰与激动再次流露了出来。
大哥知道我终有一天会出嫁,但是没想到我选择的竟然是东汉的帝王。更没想到我们竟然是旧识,而且已经发展到热吻的程度。这个发现与认知让他一时难以接受,他在掀帘的那一刻几乎失控。差一点抢拳向程松涛挥去,但是理智终究战胜了冲动。他选择了痛苦的离开,而他的心已经完全碎裂,无法修复。
其实这一切,都被精明的师叔看在眼里。经历过情殇的他,能够理解大哥心中的苦与痛。因为他也有过心碎至死的经历,以至于已到中年的他为了守护心中的那份执着的爱,一直未娶。他担心大哥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一直施展轻功默默地跟在大哥的身后。他知道这种时候,最不需要的就是安慰,那将被视为同情。何况这是一份不能对外人讲述的感情,怎么能允许别人知晓。
大哥站了起来,对着夜空大声地喊叫着。也许这样的发泄能够缓解他压抑已久的情绪。因为担心军营,大哥调整了自己情绪,擦去了眼角的泪痕。得到老爹武功真传的大哥,施展轻功向营帐而去。师叔待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的时候,才从黑暗处现身。
师叔无奈地摇了摇头,在心中无声的感叹又一份无果的感情。
身在营帐中的我依然沉浸在浓浓的情感氛围里难以自拔。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的嘴唇肿胀的厉害,我睁开了眼睛。推开了程松涛的身子。拥有现代人灵魂的我,虽然没有看过***,但是电视剧中热恋中的男女激吻的镜头还是看过的。现在轮到我是女主人公时,心里有一丝甜蜜一份羞涩。
程松涛看着我娇羞的神态,笑着点了下我的鼻尖。
我嗔怪的低下了头,不好意思看着他脉脉含情的双眸。
“拉拉,这次随我回京都吧。我下旨将你封为我的皇后,择日完婚可好?”程松涛充满期待的看着我。
我的脸在发烧,红得有如秋天熟透的苹果般。肤如凝脂的我,脸色越发显得娇艳迷人。“老爹现如今有病在身,作为女儿理应替父从军征战沙场。况且敌强我弱,这种时候我怎能一走了之?等我军彻底击败入侵的敌军,凯旋而归之时,你再下旨不迟。我担心你现在下旨,必然会引起政治风浪。为了我们的将来,凡事三思而后行。”
“拉拉,我堂堂东汉帝王竟然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征战沙场,我怎能放心至你于血腥的战场?我留在这里,你即刻返回京都,等待我的好消息。”程松涛一副不容致疑的表情。
我抚摸了下他脸上的疤痕,“身为东汉子民,理应为国为民尽力。我向来的观点就是男女平等,也许你不能理解,但这确实是我真实的想法。何况,皇宫还有许多事务需要你去处理,你不能太固执。如果你真的想娶我,那么这次就尊重我的决定。别担心,如今的我已不再是八年前任人宰割的小丫头了,我现在已经完全有了自保的能力,想要伤害我的人天下恐怕没有几个,你就安心的返回京都吧,国不可一日无君啊。我答应你,战事结束后,我就向老爹坦白我们之间的关系。相信,他定不会反对。当然,我娘更不会有意见。”
“拉拉,几年未见,我的思念之情之苦,只有我自己清楚。我真的不愿再跟你分开,只想跟你永远在一起,携手到老。”程松涛握住了我的柔荑,轻轻地摩挲着。
“我理解,我何尝不是。但是我们身上担负着责任,现在还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待天下安稳了,百姓无忧了,我们才能安心地在一起。”我知道他舍不得与我分开。
程松涛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拉拉,在你面前我感到汗颜。你的魄力、你的胆识、你的智慧、你的学识让我刮目相看,如果你是男儿,我一定会重用于你。”
我调皮地笑了笑,“多谢夸奖。不过,女子也可以有所作为,也会有一定的成就。抛开世俗男尊女卑的偏见,好女子哪一点也不逊于男子。”
程松涛的眼里流露出佩服之色,“拉拉的见解独到,在下受教了。”说完拱了拱手。
“小女子岂敢承受皇上您的一揖呢,折煞小女子了。”我嘻笑着看着面前自己心爱的男子。
“我喜欢拉拉的顽皮、可爱、任性、甚至于生气的样子。”程松涛的眼里满满的都是爱意。
“没想到一代帝王说起情话来,还真的让人致疑其可信度。”我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那么拉拉如何才能相信在下?”程松涛笑着问道。
我皱着眉头想了想,“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其实我是不知如何回答罢了。
“调皮。”程松涛点了下我的鼻尖。
“哎,再这样点下去,我好看的鼻子就被你点扁了,如果我变得难看了,你还会喜欢我吗?”我噘着嘴不理他。
“拉拉无论变成什么样子,在我心里都是最美的女子,最爱的女子,此生不变。”程松涛严肃的说道。
“跟你开玩笑了。”我轻轻地捶了下他的胸口。
正在我们你侬我侬之时,影在外面轻轻地咳了一声。原来外面还有人,那我们的谈话和接吻不就被人知道了吗?刚才大哥前来之时,影没有阻拦定是不知道我们里面正在激吻状态。
程松涛皱了下眉头,“何事?”
“帐外有士兵要求见苏小,啊不,是李副将。”影一时转不过来对我身份的转换。
“好,让他在帐外等候。”
“是,主子。”
“估计士兵定是有事情找你,我先回营帐了,明日再见。”程松涛轻轻地搂了我一下,然后不舍的放开我向帐外走去。
等候在外面的影随同程松涛向已经准备好的营帐而去,当然暗处风雨雷电不离左右。
“报,李副将。”门外传来士兵的叫声。
我整理了下仪容,确认无妥后,才道“进来吧。”
士兵掀帘而入,拱手道,“秉李副将,被俘敌将求见。”
“噢?!”我顿时来了精神,等的就是这个消息。
“好,马上带他来见我。告诉巡逻的士兵加强警戒,其他闲杂人等到不得靠近营帐,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帐内,违令者斩。”我知道事关大局,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遵命。”士兵一抱拳,挑帘走出帐外。
只一会儿功夫,士兵就将精神状态大好的蒙禄带了进来。
我向士兵挥了挥手,士兵立即退了出去。
“蒙将军请坐。”我示意蒙禄坐在我的对面。
“多谢李将军。” 蒙禄一抱拳坐了下来。
我故意面露疲惫与哀伤之色,“不知道蒙将军此时求见所为何事?”我明知故问。
“啊,”蒙禄没想到我会这样问,一时有些无措。“在下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上次李将军提到有意让我归顺东汉之意,在下考虑了几日,感觉现今只有归顺了东汉,在下才有生存以及发展的机会。所以才这么晚打扰李将军。”
“噢?蒙将军可否是经过深思熟虑?”对于这只老狐狸我得提高百分之百的警惕性,“蒙将军可能已经看到了,义父前日不幸辞世,现在我军军心不稳,全军将士都沉浸在痛苦之中。”说到此,我抽了抽鼻子,眼露悲伤,“这种时候不方便将此事提交各副将审议。但是对于蒙将军的归降之心,在下感激不尽。过些时日,将义父送回京都后再将此事秉明皇上,以便给蒙将军一个正式的身份。还望蒙将军多多理解。”我向他拱了拱手。
“在下不会介意。对于苏大将军辞世之事,在下深表歉意。” 蒙禄眼露愧疚之意,在其后面隐藏着了然,快慰的眼神,当然这种感觉不易察觉,只因对他的目的已经了如指掌,所以才能捕捉到他眼神里面的精芒。
我伤感地摆了摆手,“此事与蒙将军无关,两军交战,难免会有伤亡,蒙将军不必介怀。在
下只是感叹义父英年早逝,没有给我们晚辈尽孝的机会。”我的鼻子酸酸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想到如果有一天,老爹真的离我而去的话,我定会伤心不已,不能自持。
“李将军节哀,死者已矣。如果苏大将军泉下有知,定会倍感欣慰的。” 蒙禄好言劝慰道。
我勉强的笑了笑,“蒙将军见笑了。只因义父对我恩重如山,这些年我一直不在他的身边。悉闻他老人家身中剧毒才赶赴战场前来救治,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我的内心愧疚啊,我愧对义父的养育之恩,只见到他最后的一面,而他老人家连一句都没有留下。”我语带哽咽,相信再无情的人也会为之动容。
“李将军不必自责,我始原的毒药自有它的独到之处,可以说现今之世无人能够配出解药。苏大将军所中之毒是毒中之精品,据在下所知,目前尚无解药。因其配制过程较为繁琐,所需药材均为世间少有,因此此种毒药比较珍贵,基本上都用在重要人物身上。想不到苏大将军竟然成了为数不多的一位,在下也深感内疚与不安。既然李将军心情如此悲伤与低落,那么在下就先行告辞了,不打扰李将军了。”说完一拱手。
“蒙将军再委屈几日,以后在下会护你周全,不会再发生上次的刺杀事件。”我同样拱了拱手道。
“多谢李将军,在下告辞。”说完拱手离去,门外守护的士兵将其带回关押的营帐内。
“士兵”待他们已经走远,再无脚步声之时,我对着门外喊道,“请苏副将到我营帐内议事。”
“是,李副将。”士兵应声而去。
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始原三王子,看你如何跟本小姐斗。
我们老帐新帐一起算,你定料不到有人正在算计着你。我军已经做好了“迎接”你的准备,识时务的赶快前来,否则本小姐定不会客气。竟然将毒下到我和老爹的身上,算你狠。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岂能轻易放过于你,这样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李副将,苏副将到。”门外士兵通报着。
我诧异大哥为什么没有直接进来,我当然不知道大哥目睹了我与程松涛的激吻。
“苏副将请进。”在外人面前,我们都是以官位称呼对方。
大哥挑帘进来,我看到大哥的眼里透着浓浓的伤感与无奈。
我皱了皱眉,不知一向稳重的大哥因何而受到困扰。
见帐内没有外人,我走了过去,习惯性的挽住了大哥的胳膊。大哥呆愣了几秒钟,轻轻地将我的手推开,坐在了木凳上。
一向对我的举动毫不在意的大哥,今晚的表现太不正常。严肃的表情,紧皱的双眉让我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为了即将而来的战事吗?
“大哥,你有心事吗?”直爽的我不喜欢绕弯子。
大哥一时局促起来,“没,没什么。”以我对他的了解又怎会不知他没有说实话呢,我没有继续深究,毕竟每个人心底都会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大哥,刚才蒙禄已经来找过我了。他已经表明了想要归顺我东汉之意,我想近期敌军定会有所动作,我们有必要再增加些火药,以备不时之需。”
“嗯,好,一切拉拉定夺即可。”大哥的情绪一直不是很高涨。
我皱着眉头欲言又止,帐内的气氛一度陷入沉闷的境地。
我打破了有史以来的僵局,“大哥,这次我们准备的比较充分,定会给敌军一个沉重的打击的。虽然不能一举歼灭敌军,但是如果他们肯大举前来进犯,我们这次的战果定会不小。大哥不必担心,拉拉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的。”我想大哥也许在担心几日后的一战吧,如果是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大哥了然的点了点头。
气氛又陷入了僵局。
大哥坐了一会儿就借着天色已晚离开了营帐,看着他离去后落寞的背影,我的心情异常沉重。
第二天一早大哥就秘密安排士兵外出寻找硫磺、硝石、皂角子了。这是我从现代带来的火药的原始配方,对于强大的敌军,除了要有勇之外还要有谋。
见到程松涛我暗示他这几日最好不要露面,如果敌军知道东汉的皇帝在营中,那么他们定会不惜余力前来行刺。这样的后果第一是不安全第二是将会破坏我的整体计划。程松涛已经从大哥处了解了我们此次的全部计划。他感叹我的谋略,更为能有这样一个传奇的女子陪他一生而感到无比的幸运与欣慰。
我将看守蒙禄的士兵秘密调于帐中。
“今日可以让敌将出帐放风,他有什么要求你尽管配合就是。假意放松对他的看管,以便让他有可乘之机,但是做的不要过于明显。对方是一只老狐狸,成败就在他的配合之上。你们要做到张驰有度,不要让他产生任何致疑。敌将有任何异常必须马上向我汇报,事成之后,本副将定当重重有赏。”
“是,李副将。”士兵拱手而退。
安排好一切,我静静地坐于帐内,闭上眼睛,将所有的环节都想了一遍,以免有任何纰漏。
程松涛挑帘进入帐内。
“拉拉,累了吧。”程松涛关切地问道,
我见进来的是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程松涛拉住了我的手,“刚才宰相送来加急函件,催我赶紧回京都,母后身染重病。”程松涛说完声音有些哽咽。
“要紧吗?”看着他痛苦的表情,我的心也跟着难过起来。
“现在不是很清楚,母后这几年一直身体有恙,没想到病情会突然加重。我不能再陪你了,必须马上返回。”程松涛抚摸着我的脸庞,眼里有些许的无奈与不舍,“真的不想与你分开。”他将我紧紧地搂在了怀里。为了来战场看我,他马不停蹄的赶赴战场,才呆了一日就必须马上赶回皇宫,我能够理解他的苦闷以及对他母后的深切关心。
“战争结束我就返回京都,那时我们就可以团聚了。”我靠在他的胸前心里也充满了不舍。
程松涛看着我的眼睛,“拉拉,同意作我的皇后了吗?”
我调皮的眨了眨眼睛,“那就要看你的表现喽。”
程松涛吻了下我的额头,“期待着与你在京都重逢,你们的凯旋之日就是我们的大婚之时,拉拉可否同意?”
我羞涩的点了点头。
程松涛紧紧地搂住了我,仿佛要将我揉进心里一般。
“好了,赶紧起程吧。趁两军还未开战之际,你离开了,我就少了一份担心。”
“好。战场无情,拉拉千万要保重。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经历任何危险。”程松涛慢慢地放开了我,就这样深情地看着我。直到外面传来说话声,他才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主子,苏副将在外面等候。”外面传来影的声音。
“让他进来吧。”程松涛与我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大哥昂首走了进来,看到程松涛他的眉头微微的皱了下。
“参见皇上”。大哥拱了拱手。
“爱卿不必多礼”程松涛虚扶了下,“朕是来向李副将辞行的,因宫内有事,朕要即刻赶回京都。”
“这么急?”大哥没料到皇上竟然刚来就要离开。
“是啊。”程松涛无奈的说道“战场就交给你们了,为了东汉的百姓你们一定要守住属于我们的疆土,。不能任由他国的践踏。朕远在京都,无暇顾及这里,苏爱卿又尚在休养中,这里就有劳几位副将了。朕将朕的玉佩交于苏副将,玉佩在手如朕亲临,且有先斩后奏的特权。”说完解下随身携带的象征着帝王身份的玉佩。
“莫将遵命。”大哥这次并未推迟,战场之上突发的事情无法估量,如果凡事都要八百里加急奏请皇上批准,那么就会错失良机。大哥恭敬的接过玉佩小心的藏于怀内,然后向皇上深深的一揖。
“爱聊不必如此,苏家为了东汉领土及百姓血战沙场,朕不胜感激。希望我军能够旗开得胜,众将士早日凯旋回朝。”程松涛一改忧郁的神色,又恢复了以往云淡风轻般的淡定。
“请皇上放心,莫将定不会辜负皇上及天下百姓的重托,定将敌寇赶出我东汉领土。”大哥坚定的一抱拳。
“有劳苏副将。”程松涛笑着说道。
“主子,马匹已经准备完毕。”外面传来影的声音。
“好,我们即刻起程。”程松涛回道。
“两位副将,朕先行回京。”程松涛将目光锁定在我的脸上,一副依依不舍的神情。他唯恐大哥有所致疑,也为了不让自己因为留恋而下不了返程的决心。他略微皱了下眉头,掀帘走出帐内。
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程松涛没有惊动其他将士,翻身上马,没有回头毅然离开了军营。
大哥送别了程松涛,而我呆呆的坐于帐内,心已经被他带走了。眼前浮现出他不舍而又无奈的眼神,我的心纠痛的厉害。眼角不经意滑落的泪水,轻轻地打湿了我的衣襟。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方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待与何人说! ”
我轻轻地吟出这首《雨霖铃》,泪水已经喷薄而出。
折返帐内的大哥见到我梨花带雨的表情,以及那首充满悲切的吟诗后止住了脚步,皱着眉,毅然向帐外走去。
“报。”外面传来士兵的喊声。
我赶紧收回离愁的情绪,擦掉了泪水,整理了下妆容,发现一切没有问题后才道:“进来。”
士兵进来后拱了拱手,“李副将军,敌将昨夜见大家都入睡之际,偷偷地溜出帐内,引爆了一颗信号弹。没有李副将军的命令,我等亦没有阻止。”
“此事我已经知道了,继续暗中密切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他的行动范围仅限于我们设定的空间内,不能让他试图接近我军的其他军事去处。看来,他已经将我军的现状都已经向敌军将领秉报。近期敌军必有所行动,加紧看守。必要时我会暗中联络于你,告诉你该如何去做。如果没什么事就先行退下吧。”
“是,李副将。”士兵领命退出帐内。
“看来真的要打仗了。”拥有现代人思想的我,即将面临血腥的战争场面,内心还真的无法平静。自来到古代,再世为人后,我感觉自己随着环境的变化心境也随着改变了。原本不忍心踩伤脚下蚂蚁的我也能从容的面对死亡、惨烈、血腥。用不了多久,我的手里也会沾染未知的鲜血、生命。真想回到现代,那个充满温馨、和平的越来越强大的国家,是我永远眷恋的地方。不知道我那疼我至骨髓的老爸、老妈现在可好?亲眼目睹了我离去的他们一定心碎到极致。不知道此生是否还有回到现代的机会,但是如果离开这里,又割舍不下这里的骨肉亲情以及亲密的爱人。
敌军营帐
“王爷,蒙副将传来信号,以我们之前的约定,我们可以发动新的进攻了。”荣广小心地秉报着,看着三王爷阴沉的表情,他们这些下属做事都小心冀冀地,生怕一个不留意脑袋就会搬家。
司徒楚阴着一张脸,手里捏着茶杯,“你能确定苏志宏真的死了?”
“据手下回秉,敌军正在为他举行殡葬。中了我始原的毒药绝不会有生还的机会,王爷请放心。”荣广哈腰说道。
“据说苏志宏的义子擅长使毒?这个人的来历搞清楚没有?”司徒楚依然没有抬起头来,他用茶盖轻轻地拨弄着杯里的茶叶。
荣广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一愣神,“属下无能,未能查到。”
“一群废物。”司徒楚将茶杯放到了桌子上,“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此人绝非等闲之辈,前一战不但掳走了我的副将,居然用毒让我军损失了上万的将士。这种人将是我军最大的敌人,切不可轻敌。既然他擅长使毒,那么我们就要小心谨慎。俗语说的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行军作战切忌轻敌。”司徒楚看着他谦恭的手下无奈的摇了摇头。
“进攻一事,暂缓执行。”司徒楚站了起来,走到军事作战图前,“敌军所处的位置,占据了天时地利,我军久攻不破,切不可轻举冒进。史可璋对此事有何意见?”
“史将军认为可行,想必盟军已经十分焦急了。”荣广回道。
司徒楚冷笑了两声:“当初参加同盟就应该想到这将是个持久战,这点耐性都没有。密切关注敌军的一切举动,与蒙禄保持紧密的联系。我想事情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是,王爷。”荣广拱了拱手。
“没有事就先行退下吧,把鲁艺传到帐内。”司徒楚挥了挥手。
“属下告退。”荣广退了出去。
司徒楚将墙上的挂剑取了下来,拔下剑鞘,将剑举到了眼前。
鲁艺进入帐内见到这种情景,心里不由得突突的跳了起来。
“王,王爷。”鲁艺的声音有些颤抖。
司徒楚将剑尖指向了鲁艺的颈部,剑尖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出些耀眼的光芒。
鲁艺的额头冒出了汗珠,但是他深知主子的脾气,在没有得到允许前不能动。坚持了半刻钟,鲁艺头上的汗水已经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司徒楚鄙夷的一笑,收回了宝剑,一个翻腕剑立时入鞘。他将宝剑小心地挂到了墙上,这把顺天剑是他8岁生辰的时候,他的父皇送给他的礼物。这把剑乃始原皇宫内珍藏的罕见的武器,而老皇帝赠给了他,自当有特别的意义。为此,身为太子的司徒轩为此懊恼了一阵子,从而也对这个做事阴狠的三弟加了堤防。也开始了始原国内皇权的争斗,现今名义上司徒轩仍为太子,但是实际握有兵权的是他这个三王子。
鲁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然后小心的跟在司徒楚的身后。
司徒楚往茶杯里添了些茶水,“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能力怎么一点不见长?让你查了几年的事情现在依然没有音信,你说我将如何查办于你?”
鲁艺的心在颤抖,浑身感到一丝冰冷。“王,王爷。其实属下已经查到了些信息,只是此事涉及到太子,因此未敢秉报。”
司徒楚听后皱了皱眉,“噢?难道拉拉中毒与太子有关?此事属实吗?”司徒楚的声音中透着冰冷。
“属下不敢欺瞒。”鲁艺故作镇定的答道。
司徒楚的笑能让人寒到心底,他笑的时候眼睛是会动的,没有任何表情。所有见过他的人无不被他的这种阴冷所震慑。“那就是说迷心散是出自太子之手?”
“是。”鲁艺咽了口唾液,他感觉他身上的汗已经湿透了。为了自保,现在只有把太子拉进来了。
司徒楚皱了下眉:“太子因何要对拉拉下毒?”
“属下猜测估计是八年前王爷与拉拉小姐的初遇之时,太子以为王爷对拉拉小姐是特别的。因此基于某种心里,才对拉拉小姐下的毒。”鲁艺索性就将一切责任都推到了太子的身上,不知远在始原国都的司徒轩有没有耳根发热。
“难道八年前,太子派人跟踪本王?”司徒楚肃杀着一张脸,轻轻地摇了摇头。
鲁艺生怕主子对他的猜想提出致疑,“王爷,太子对于王爷一直耿耿于怀,借机报复王爷在意之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司徒楚握紧了拳头,“敢动本王在意的人,真的不知好歹。”
鲁艺见主子愤怒的样子,第一次感觉主子的愤怒是这么可爱,可爱到自己的危机终于暂时过去了。
“记住,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去打扰拉拉。”司徒楚阴沉地说道,“拉拉的个性很强,如果他知道我在监视于她,以后相见定不会理睬本王。基于上次的事情她还一直记恨于本王,现在还没有具体弄清楚八年前下毒之事,恐怕她对本王的误会会越来越深。”鲁艺第一次见到他阴狠无比的主子也有无奈的时候,尤其对那位拉拉小姐更是如此。看来他的主子是动了真情了,一旦他知道当初是自己给拉拉下的毒非宰了自己不可,思及此,他的后背就一阵阵的发凉。
“你先下去吧,继续关注太子宫的一切动向,发现情况即刻向本王秉报。”司徒楚揉了揉太阳穴,挥了挥手。
“属下告退。”鲁艺拱手退到帐外。
司徒楚从桌面上的兵书里面小心的取出一张画相,画中的美女就是绝色的我。“拉拉,你可知你对于本王有多么特殊。本王自八年前见你之日起,一直不曾忘记过你。你的顽皮、可爱、聪明、漂亮无不刻在我的心里。本王为了你一直拒绝父皇的指婚,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与你双宿双飞。本王的心你可曾理解,你可想了解。”司徒楚抚摸着画相,眼里尽是柔情。
“报。”外面传来守卫的声音。
“何事?”司徒楚皱了皱眉,他将画相小心的折好放到书里。
“史将军求见。”
“宣。”司徒楚端坐于帐内的主位上。
史可璋挑帘进入帐内,“王爷。”拱了拱手。
司徒楚站了起来,“史将军不必多礼,看坐。”随后的卫兵将座椅搬到了史可璋的面前。
“谢王爷。”史可璋坐了下来。
“史将军此来有何事?”司徒楚示意卫兵看茶。
史可璋一抱拳“王爷,莫将此来是商量出兵一事。”
“噢?!史将军认为时机已到?”司徒楚面无表情的问道。
“听闻贵国副将传来音信,敌军现今群龙无首,全军因为对方大将军之死,全无斗志。想我元清和贵军已经出兵了几月有余,眼看着天气逐渐转冷,形势对我们越来越不利。莫将以为如果情报属实,切不可错失良机啊。”史可璋充满期待的看着司徒楚。其实单凭元清的势力不足以挑战强大的东汉,如果不是元清的帝王在当初夺位之时受到始原皇帝的暗中援助,也就不会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而出兵了。眼见着几个月均没有战果,再这样耗下去,他们所带的粮草将不足已。是以当朝皇帝已多次暗中催促尽快结束战争。
“此事本该与史将军磋商,怎耐本王对于来自于敌军的消息尚不能确认真伪,是以一直未有所行动。怎么?史将军着急了?”司徒楚一向孤傲,他一直不把元清放在眼里,虽然元清是他们的盟友,他也一样可以无视。
史可璋当然听出了司徒楚不悦的意味,怎耐临来之时皇帝亲自训话,此次联盟一切必须听从始原的指挥。史可璋也算是开国的功臣,久经沙场,从来没受过这份窝囊气啊,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只好忍了。只盼着战事早些结束,他能够带着他的将士早日回归国都。
狡诈的司徒楚当然窥透了史可璋的心里,阴险的笑了笑。“史将军切勿着急,仗肯定是要打的,而且就在最近。但是我们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不让敌军有反扑的机会。再等等来自敌军的消息,如果准确无误,我们再行商讨对策。”。
“好,那莫将告退。”史可璋无奈的退出了帐外。
“如果此次邻近的束河肯出兵那么此次战争胜局已定。”司徒楚无奈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