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楚阴着一张脸,看着节节败退的士兵。“蒙禄的情报确实可靠吗?”
身边的荣广见司徒楚的脸色铁青,小心的回道:“是蒙副将亲自告诉属下的,应该不会有错。”
“哼,长眼睛的都会看到敌军做了充分的准备。王明那边有音信吗?”司徒楚需要确定事实的真相。二十万大军攻不了一个城池,此事传将出去,他这个勇猛、睿智的始原三王爷会被天下人传为笑谈。这个人他丢不起,是以他的内心有些焦躁起来。
“还,还没有任何音信。”荣广的声音有些颤抖,“也许他们没有找到下手的时机吧。”惹怒了这头暴戾的雄狮,他们这些下属别想有好日子过。
司徒楚的眼神更加愤怒,看着高高的城楼上竖起的一排毫无缝隙和破绽的防卫,他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架石车。”司徒楚冷笑了下,“用石块给我狠狠地砸,看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是。”荣广得令后,命令后面的士兵将几辆石车推了过来,“对着城楼给我砸。”
“是。”
10多辆的石车被装上一个个大圆石,经过士兵的推送,石块飞向城楼砸在盾墙上。
盾墙在石块的冲击下有了破绽。一些士兵被巨石砸到,顿时血流满面惨叫着倒地。
我吩咐所有负责投掷手榴弹的士兵做好准备,让盾墙自动后撤,以免士兵再被大石所伤。各个角落的投掷点准备完毕后,各守卫区域的首领一声令下,手榴弹向城下的石车飞去。
“轰”连续不断的暴炸声此起彼伏,刚才还威力无比的石车这时候被炸飞了。旁边的士兵受到波及有的随着石车被炸的血肉模糊。
司徒楚瞪着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这是什么东西?”
“属,属下也不知。”荣广看着所有的石车都被炸毁了,胆战心惊的答道。
“蒙禄那个混蛋在哪里?”司徒楚咆哮着,如果蒙禄在眼前的话,估计已经被他活剥了。
荣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汗液几乎湿透了内衣。“属,属下不知。”
司徒楚咬牙切齿的看了眼惊恐的荣广,随手一鞭甩在了他的身上。
“属下该死。”虽然鞭伤痛彻心扉,但是在主子盛怒之时,不能有半点流露,否则会死的更惨。
前方攻城的士兵不知如何是好,他们都被刚才的爆炸吓破了胆。
“继续攻城,我就不信他们还有什么花招。”司徒楚抬起头看着城楼上的我,眼里闪出一丝暴怒。
“攻城。”荣广一声令下,士兵又开始架云梯攀爬。
“再密集些,本王就不信攻破不了城池。”
他召集所有武功高强的将领及士兵决定施展轻功强行登上城楼,展开肉搏。
十几位武艺高强的将领得令,施展轻功向城楼腾空而起。在城楼上的我早就发现他们的计谋,立刻命令火枪手准备射击。就在他们要飞跃上来的时刻,一声声枪响,他们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轰然倒地。每个人的胸前都被火药炸开了一个大窟窿。
“放箭。”趁敌军呆愣之际,我命令所有的弓箭手对着正在犹豫中的城墙上的士兵发射。
随着一声声惨叫,身上插满箭羽的敌兵一个个跌到城下。
一轮轮的攻势都被我军及时阻止,敌军已丧失了气势。有的只是恐惧、害怕,看着可望不可即的城墙只能望墙哀叹。
早已按捺不住的史可璋驱马来到司徒楚的近前一抱拳。
“王爷,敌军好似早有准备啊。我方士兵损失惨重,这样下去只能是无畏的伤亡啊。”史可璋焦急地看着同样皱着眉头的司徒楚。
“本王知道了。”司徒楚无奈的答道。看着前方倒地的士兵他的心里无毕悲愤,今日一战难道就这样宣告失败。这对于极其重视声誉的他来说是不能接受的,前所未有的。
“为了众将士请王爷三思。”史可璋对于今日一战已经彻底失去了信心,如果久攻不下,他定要秉明圣上,提前率军撤回国都。
“敌军能够爆炸的武器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蒙禄没有将消息传回?”司徒楚一直为我军的新式武器纠结着。
“东汉国内不乏高人,定是奇能之人所造。”史可璋本就不同意出兵,现在这种情况更加坚定了自己原来的想法。
“史将军注意言辞,切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们再强大,也是强弩之末,我们绝不能放弃这大好的机会。今日一定要攻下敌军城池,否则实难咽下这口气。”司徒楚沉着脸说道。
史可璋早就料到司徒楚怎肯轻易罢休,无奈的摇了摇头回归本队。
城墙之下硝烟弥漫,近前的敌兵脸上被爆炸的烟尘熏黑了脸孔,他们表情木然,已全无了斗志。
“传令下去,进行第三轮攻城。有攀上敌军城楼者,重重有赏。”司徒楚大声的发布着新的军令。
“是。”传令官将主将的命令传达下去。
军令如山。
敌兵不顾一切的向城墙攀爬,有了赏令,他们又重新有了斗志。
“传我命令,向城墙继续倒油,然后点火。”这一招最为管用,火势凶猛看你们能耐我何?
先前惨叫的一幕又一次上演,敌军的攻势又被打压了下去。
“岂有此理。”司徒楚握紧双拳,眼里几乎冒出火来。这样下去,士兵哪里还会有斗志。
“王爷,强攻不成,我们就换个方法。”荣广大着胆子说道。
司徒楚皱着一又剑眉,“你可有了办法?”
荣广催马近前,附耳密报。
司徒楚看着高高的城墙不知此种方法是否可行?
“别无他法,也只有一试了。”司徒楚无奈的说道“把本王的弓箭取来。”
他的侍卫从马挂兜里取出弓箭递给了司徒楚。
司徒楚接过弓箭,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一个小布袋,将其小心的系在箭尖,将弓拉满,对着城楼射去。当我看到飞射上来的布袋时已为时已晚,布袋虽然被竖起的盾牌挡了回去,但是里面的烟尘却飞散到空气中。
“不好,大家赶紧摒住呼吸。这定是敌军的毒药,大家小心些。”我自从服用了圣果后可以说百毒不侵,是以即使吸进了药粉对我也不会起作用。但是对于普通的将士来说,这种烟尘也许就是致命的。
那些没有来得及摒住呼吸的,应声倒地。
“赶紧用衣襟捂住口鼻。”我做了下示范动作,那些来得及做防范的士兵赶紧学着我的动作保护自己。
“大家不要慌乱,守好这里,我去其他几个城门通报一下。”说完我施展轻功奔走在各城门之间,在敌军未实施下一次行动之前,做好防范工作。
“拉拉,你没事吧。”守护在东门的大哥担心的问道。
“我没事,大哥也要多保重。”心系正门的我点了下头后我纵身回到正门。
看着前牌倒下的士兵,我的心里一阵酸楚,算来算去,竟然疏忽了这个重要的环节。见识过始原毒药的我知道它的威力。如果再任其所为,那么后果不堪设想。不给你们点厉害尝尝,就不知道我东汉的真正强大。
对方的第二箭、第三箭已经射来。
“传我命令,将大炮调整到最有效的距离,对准敌军的大部队开炮。”我的声音极具穿透力。虽然我军士兵倒地无数,但是后排的士兵马上补了上来。幸好火炮手站于后侧没有受到药粉的伤害。
众将士早就群雄激愤了,得到了指令。他们马上调整好大炮,训练有素的他们几乎在同一时间内点炮。
随着震耳欲聋的炮声响起,敌军的阵营哭叫声连天。场景异常惨烈,一个个士兵被炸飞,可以说是尸骨无存。很快排列紧密的队伍就出现一个个大的缺口。
“继续开炮。”我继续下达着命令,既然有了开始就让他好好的尝尝我东汉大炮的威力吧。
接连不断的炮声在敌军的头顶响起。
“王爷,王爷。”由于大炮对准的是远处的敌人军队。所以近前的敌军几乎没有什么伤亡。荣广透着烟雾寻找着他的主子。
“本王在这里。”原来司徒楚被落在附近的炮弹的威力震于马下。
见识了我军大炮的威猛,他无奈而又急切的传令。
“命令全体将士撤退。”司徒楚的脸上被炮灰装饰成了黑色,已经看不出他俊朗的面孔了,只是一双暴戾的眼睛依然透着不甘透着屈辱。
“是。”荣广催马传达着撤退的命令。
得到命令的敌兵慌乱地向后退去,凌乱的脚步声以及大炮的震动之声触动了埋在脚上的地雷。
“轰隆”声、惨叫声不断。
“该死。”司徒楚看着前面惨烈的状况,气得浑身发抖。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所有的地雷均被踩踏而爆。敌军的伤亡惨重,死者不计其数,侥幸逃生的敌兵在互相拥挤中不断地发生踩踏事件,二十万的军队成功脱逃的只剩下区区几万人而已。在我军的城门外,敌军残缺的尸体堆积如山,场面异常惨烈,令人作呕。这就是战争残酷的一面。眼前的凄残场面,让我想起了前出塞中的诗句。
戚戚去故里,
悠悠赴交河。
公家有程期,
亡命婴祸罗。
君已富士境,
开边一何多?
弃绝父母恩,
吞声行负戈。
出门日已远,
不受徒旅欺。
骨肉恩岂断?
男儿死无时。
走马脱辔头,
手中挑青丝。
捷下万仞冈,
俯身试搴旗。
为防止尸体引发传染病,我命令所有的士兵开城“清理”战场。为了表示对已故敌军士兵的尊重,我命令将所有的尸体拉出城外空旷处就地掩埋。只因为个人的一己私欲,十几万将士就这样血染沙场。如果大家都能安守在各自的国土,那么又会是怎样一种和谐的世界呢?欲望有的时候就是一个魔鬼,一个害人害己的魔鬼。
一个大胆的设想在脑海中盘旋,如果五国能够实现和平统一,那将是天下百姓之福,苍生之幸啊。但是在这个以战争为主的年代,如果没有惨烈的对决,对手怎会俯首称臣呢。。看着城下忙碌的士兵,我的心里烦乱的厉害。
我转过身来,看着我军因对方的毒药而倒地的众将士,悲痛之情无法言诉。
我将手指探向身边中毒倒地的士兵,心下一阵悲凉。始原的毒药药性极强,如若不是因为中途风向发生转变,恐怕我军的损失定会不小。
看着脚下万余众将士,我的眼睛发胀,鼻子发酸。
“传本副将命令,我军为国捐驱的将士,一律厚葬。各位副将清点阵亡者名单,待回朝之时,奏请皇上,将双倍抚恤金发给其家属。”我声音哽咽着说道。
“是,莫将替死难的兄弟多谢李副将的奏请之恩。”几位副将齐声说道。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大家的眼里都噙着泪水,强忍着没有掉下来。
“拉拉,战争残酷,沙场无情。今日如果没有你设计的新式武器,那么我军城池将会失守,众将士也将尸埋边关了。大家切莫太过悲伤,好男儿就要为国为民不惜血肉之躯。虽然众多弟兄先行倒下了,但是我们要守住这块用他们的鲜血染成的我东汉疆土。待我们击退敌寇之时,倒下的兄弟定会含笑九泉的。现在,就让我们为他们送行吧。”大哥首先脱帽向死者致哀,我与众将士也各自脱帽放于胸前。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我的心情异常郁闷,完全没有胜利者的骄傲与兴奋。有的只是胸间的一块巨石堵在那里,无法呼吸。
“我讨厌战争。”我在心里大声和呐喊着,其实我想大声的叫出来,用尽全身最大的力气。但是理智告诉我不能,作为一军的统率不能流露出半点懈怠的情绪,这样会严重的影响到其他众将士。
我压抑着自己悲愤的情绪,默默地下得城楼,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自己疗伤。
大哥看着我落寞的背影知道我处在纠结当中,没有再劝慰于我。
我躲在自己的营帐,试图做一只鸵鸟,怎耐内心无法平复,头脑当中始终出现惨烈的画面。我已经无暇顾及师叔他们的安危,因为我感觉今天我就是一名彻底的刽子手,亲自把十几万人推向了断头台。虽然是为了捍卫国家的领土,但是自己实在说服不了自己的残忍、无情、冷默以及自以为是。
敌军营帐
灰头土脸的司徒楚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他惊魂未定,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今日发生的一切。太过于虚幻太不真实了,一向自信的骄傲的他就这样被敌军打的残败。十几万将士尸骨无存,他无法渲泄内心的愤怒与狂燥。他将自己心爱的茶杯一下子摔到了地上,杯子应声而碎。
“啊,啊,啊。”他挥舞着宝剑发疯般的乱砍着,咆哮着,释放着。“今日之辱本王来日必报。”他嘴唇哆嗦着,脸色铁青。
荣广站在帐外,听到了主子的喊叫。他只感觉浑身在发抖,他只想找一个地方藏起来。
“该死的蒙禄,别让我再见到你。”荣广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骂道,“你这个叛徒,居然给我们假情报。让我军损失惨重,以残败收场。我要用你的血祭奠我十几万死伤的将士。”他将嘴角咬出了血,一双血红的眼睛几乎能杀人。
“荣广”帐内传来喊叫声。
荣广的心几乎纠结在一起,“属,属下在。”他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进入帐内。
看着地上碎裂的茶杯,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看来主子真的是发怒了,竟然将皇上赐予的九龙杯摔碎了。“王,王爷,叫属下所为何事?”他走上近前,拱了拱手,低下头来不敢正视司徒楚那双暴扈的眼睛。
司徒楚紧盯着荣广,手早已握成了拳头。“把蒙禄给我带回来,不管用什么方法。”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是,王爷。”荣广稍微松了口气。
司徒楚哼了一声,“你是负责与他接头的,难道事先就没看出任何端倪吗?”
荣广见司徒楚的矛头指向了自己,赶紧跪了下来。“王爷明查,属下确实不知蒙副,啊蒙禄会叛变通敌。属下只当他一片赤胆忠心,为了我始原的霸业宁愿实施苦肉计来套取对方的情报。怎会料到他竟然变了气节,请王爷饶恕属下不知之罪。”说完咣咣的连续磕了几个响头,以至于额头上布满血迹。
司徒楚皱了下眉头,今日一战损兵折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即使心中再有诸多质疑,也只能暂时放一放了。
“传本王命令,有捉到蒙禄者一律重赏。本王不出这口恶气誓不罢休。”司徒楚一拳击在桌子上,桌子应声而裂。桌上面的笔墨纸砚,尽数散落一地。
荣广打了一个哆嗦,如果此一掌拍在自己身上,哪还有命在?“是,属下马上传令下去。”没有主子的命令他一直跪在地上,不敢有任何动作。
司徒楚厌烦的挥了挥手,荣广如获大赦般一骨碌爬了起来,几欲跌倒。
出得帐外,荣广擦了把汗,自己总算是捡了条命。
司徒楚跌坐在了椅子上,闭上眼睛,内心无法平静。
城楼上那位气定神闲的将领眼神为什么如此熟悉?
难道他就是那个上次使毒的副将?苏志宏的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