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医者,自然对凶手所用的毒药感兴趣。当我在几个人的陪伴下来到冷宫的时候,这里已经成了令人生畏的地方。胆子小的宫女、太监恨不得长个翅膀飞离晦气深重的此地。跟随而来的小紫亦是如此,她小心的跟在我的身后,隐藏着自己的害怕。
“奴婢(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我的身影才一露面,对面就跪下了一甘人等。
“平身。”我抬了抬手。
“多谢皇后娘娘。”
“为臣给皇后娘娘请安。”刑部总管李英杰赶紧上前施礼。
“不必多礼,本宫前来送别李妹妹。”我看着小心翼翼的大家温和的说道。
“此地满是晦气请皇后娘娘保重身体。”李英杰说道。
“本宫自进宫前略通医术,今日前来是想看看是否可以帮得上忙。”对于毒药我是再熟悉不过了,我只是好奇凶手用什么方法迫使李心洁服下的。况且李心洁正怀有身孕,此乃一尸两命啊。腹中无辜的小生命就这样逝去了,不免让人感到一丝伤感与遗憾。
“刑部之人正在查验尸体,李贵人所中何毒一会儿即可明了。”李英杰施礼说道。
“噢。本宫前去看看。”体验过沙场上的血腥,这点小阵势我岂能放在眼中。我轻轻地一笑从满脸担心的李英杰身边走过,如果他知道我就是战场之上那个英勇的将军时就不会劝阻了。
李英杰见无法劝阻于我,只好跟在后面一起来到室内。
几个人正在李心洁的尸体旁小声的商议着,“此毒非比寻常,我从医这么多年从未见过。”
几个人看到我与李英杰进来后,赶紧跪下施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我做了个起的动作,“平身。几位医官是否查验出死因?”
“恕为臣医术尚浅,目前为止不知李贵人究竟所中何毒?”几位验尸官面露为难与欠疚。
“让本宫看看。”我走了过去掀开了盖在李心洁身上的白布。只见李心洁的脸色没有一丝改变,我翻看了下她的眼皮,发现瞳孔竟然呈现出红色。我又翻看了下她的耳后,发现一个类似于花生米大小的红疙瘩嵌在她的耳后,如果不刻意翻看很容易被忽视。
几位验尸官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我究竟想做什么?对于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他们既是敬畏又心存质疑。谁也不相信漂亮的皇后娘娘会查验出李贵人所中之毒。
我看着如睡着了般的李心洁,心存不忍。“虽然你平时的处事风格不被我认同,但是想来你也是个可怜的女人,自己所爱的男人不爱自己,为了寻找依托竟然做出此等有悖常理的事情。最后伤了自己亦害了你的骨肉,希望你在天堂能够与未出世的宝宝一切平安。”我在心里默默地为她祈祷,虽然古代的时候可能还没有天堂这个词汇,但是我是真诚的希望她能够安康。
其实心中已经了然了她所中的毒是来自于异域的叫做三摇的毒药。这种毒药的毒性一旦入口,仅一会儿的功夫就会渗透到血液直达全身。可以说神仙也救不了,但是这种药必须入口才能发挥其作用,即使沾到皮肤上也不至于立刻致命。“李贵人被人下毒之时有谁在场?”既然凶手混入宫中那么必定是李心洁熟悉之人,要想找到线索必须找到在场之人。
“回禀皇后娘娘,下官已经查问过了,当时只有一个叫小玉的宫女侍候在李贵人的身边。但是也被凶手一并毒死了。”李英杰赶紧说道。
“噢。”看来是不想留下任何线索才杀人灭口,“此种毒药叫三摇产于异域,是一种配置起来极其复杂的毒药,药性极烈入口致命,无药可解。”
室内的几个人都以崇拜的目光看着我,而我现在只关心幕后的操纵者。想必他的来头定然不小,目标绝对不会仅仅是为了杀人灭口。估计李氏父女定是参与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才会在两人不得势之际相继被除掉。
“下官佩服皇后娘娘的医学,竟然仅仅通过查看便知所为何毒。”李英杰抱了抱拳。
我为李心洁盖好了遮布,回过身来,“李大人不必如此,本宫只是略懂医术而已。李贵人既然已经归天,希望她不再被惊扰,烦劳李大人派人守在此处。”
李英杰赶紧一抱拳“皇后娘娘请放心,下官定会安排周详。”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摆驾凤仪宫。”
“臣等恭送皇后娘娘。”
回到凤仪宫,我净了手,拿起医术翻看起来。“究竟谁是凶手呢?”脑海中一直出现李心洁的样子,心中不觉有一丝烦闷。
“娘娘,小月姑娘在外等候。”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小凤前来回禀。
“啊,噢。赶紧让她进来。”我郁闷的心情得到一丝舒解。
“是。”
“小,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小月激动的看着我,脸里涌动着泪花。
我赶紧迎了过去,“在凤仪宫不必拘礼,小凤,我要与小月说说体己话,没有本宫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
“是,娘娘。”小凤说完走出门去,随手带上了房门。
“小,小姐。”小月看着我越发的威严,有些无措的说道。
我扶着她的肩膀“无论任何时候,我都只是你的小姐。”
“嗯。”小月激动的点了点头。
“赶紧坐下来,给我讲讲家里的情况。老爹、老娘身体怎么样了?”强行将小月按到了床边坐了下来。
“老爷、夫人身体都很好。按照小姐配的药方,小月一直亲自给他们熬药,现在效果都很明显。”小月停顿了下,“自小姐大婚后师傅与几位师兄只在府内呆了几日就返回了华山。其他人都很好,只是,只是。”小月为难的看了看我。
“只是什么,别让我着急。”我知道她定是有事想要告诉我。
“只是大少爷自从小姐大婚后每天都在喝闷酒,小姐临走之前交待小月要多加照顾好大少爷。但是小月一个下人身份,实在是无法劝阻大少爷。他现在是在折磨自己,老爷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啊。今日小月来此,也正是为此事而来。老爷特别嘱咐小月,说大少爷与小姐关系一向很好,希望小姐有机会能劝劝大少爷。皇上为大少爷指了婚,大少爷对此事漠不关心。眼看着下月就是大婚之日,肯请小姐劝劝大少爷吧。”
“怎么会这样?我之前已经说通了啊。他说既然我同意他就同意,难道他有什么烦心事?还是另外有了心上人?既然有了心上人那就明说吗?如果人家待字闺中凭大哥的条件定是不会成为问题的。”我焦急的说道,这个大哥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小月站了起来走到我的面前,“小姐,小月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我诧异地看着皱着眉头的小月,“有话尽管直说,我们之间不存在芥蒂。”
“小姐,大少爷心中一直有喜欢的对象。但是与这个人在一起注定没有结果,而且有悖常理,为世人所不容。大少爷一直为此事而痛苦、纠结、迷惘。小月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小月没有明说,但是精明的我从她的眼神从她的话里面听出了一丝端倪。
“怎么会?我不相信。”我摆着手不相信自己的判断。
“小姐,其实大少爷喜欢的就是你啊。”小月握住了我的手眼里的泪花在闪动,“有一次我去给大少爷送夜宵无意中听到了大少爷酒后的真心话。才知道原来大少爷的心里一直装着小姐,但是一直不敢表白。他把这份感情一直深藏在心底,但是看着你披上嫁衣的那一刻他的心碎了、死了。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失去了意义,他唯有借酒消愁,但是愁更愁啊。”
我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小姐,你不要这样。都是小月不好,不该跟你说这些。”我扶住了桌角,摆了摆手。
“怎么会这样?我至亲的大哥竟然爱上了我?”我不敢相信这个事实,难道是我一直以来对大哥的依恋让他造成了错觉吗?难道他把我把对他的依赖、任性甚至于小脾气、小性子都当成了情侣之间的感情了吗?天啊,那我岂不是害了大哥,让他一辈子生活在痛苦之中吗?我不住地自责着,哀叹着。
“小月,你说我该怎么办?”一直遇事沉着的我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一时没了方向没了主见。
小月看着我痛苦的表情,心痛的说道,“小姐,这不是你的错。即使我是男子我也会喜欢上小姐的。小姐的漂亮、可爱、机灵、甚至于调皮,都能深深地吸引别人的注意。也许在不知不觉中大少爷就将兄妹之情转变成了男女之间的感情了。二师兄如此,大少爷如此,始原的三王子亦是如此。小姐最终选择了自己的爱人,想必他们都明白,今生已无希望了。是以,大少爷才会如此痛苦才会选择以折磨自己的方消除对你的思念对你的爱恋吧。”
小月的一席话令我动容,没想到一向不善言辞的她居然把事情分析的如此透彻。“也许一切真是我的错,是我无意间给他们造成了错觉,才会惹下这么多难以偿还的感情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