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我被酒呛的死去活来,那夜明重华一掌下去,顿觉肺都要咳出来。
我两眼一闭,两腿一蹬,直接躺在地上装尸体,其实主要还是因为难受,其次是想吓他一下,谁叫他把我害得这么惨。
半响不见有任何动静,想到他走路本就没有声音的,只好耐着性子静静的等待。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他上前扶我,不禁心中有些不安,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却见那近在咫尺的俊脸正微笑的看着我,心下一惊,赶快又将眼睛紧紧闭上。
“唉,既然揽月这么难受,咱们还是早些回府吧,找个御医给你看看。”只听他清澈的声音带着几分的惋惜。
一听说要回去,我赶紧一个鲤鱼打挺,上前拽着他的手臂,坏心的想将身上的灰尘曾到他洁白的衣衫上,嘴巴里却委屈道:“这才刚出来,怎么就要回去呢。”
他有些厌恶的推着我,知道他最是爱干净了,我却越粘越紧,心里偷笑道:“谁让你刚才害我来着,刚才差点就咽气了。”(某箫:是你自己笨呛到了,怎么还怪我们家小华同学。揽月:要不是他说什么饮了三杯酒,就要嫁人的话,我怎么可能会被呛到,就是他不好,他欺负我。某箫满脸黑线的爬走。)
他有些无奈的看着我道:“那你还想去哪,只能再去一个地方。”
一个地方?那我可得好好想想。京城这么大,想去的地方还很多,只能挑一个地方的话,该挑哪呢?
这时隔壁两个人的对话引起了我的兴趣
“你们听说没有,今日醉仙楼要赛花魁,这赛出的花魁会当场竞价,谁出的价钱高,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是啊是啊,真想去见识一下啊。”
不禁灵机一动,大声道:“我想好了,就去醉仙楼。”
可能我的声音太大了,顿时周围一片安静。
夜明重华一把拉起我的手,脸上有些薄怒,我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却没管住自己的嘴巴:“我已经选一个地方了,师父怎么不认账。”
他拉着我出了神仙居,将我塞进了马车,自己也坐了进来,吩咐车夫回府。
我一下子蹦了起来,他这是怎么了,不就是去青楼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想当初我还在青楼实习过一个月呢。
压下心中的不满,心知和他较真吃亏的肯定是我,于是放软了语气道:“揽月只是想去看花魁大赛,绝对没有想过要打花魁的注意,再说就是我想打,也没有那个条件是不?”
那美丽的眼睛瞪了我一眼,脸色更差了。
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于是不怕死的继续道:“师父,您怎么一听去青楼就这么生气啊?难道青楼是您的伤心地,所以不愿重回伤心地,想起那些悲伤往事?”
他闻言一愣,随后脸色开始发青,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生气的样子,没想他连生气的时候都是这般好看,不得不感叹造物者的偏心。
半响他看着我,眼神幽深,喜怒难辨:“你真的这么喜欢青楼吗?”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去见识一下而已,怎么说的我像是去卖身?
“师父,揽月只是想去见识一下花魁的丰采嘛,难道您不想去看看?”我开始威逼利诱。
他眼眸一暗,深深看了我一眼道:“为师确实想去见识一下花魁的丰采,那咱们走吧。”
于是我们掉头往醉仙楼行进,一路上夜明重华都拿一种十分怪异的眼神看我,搞的我心里七上八下,没个着落。
到了醉仙楼时辰还早,一进门,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迎了上来,没走两步她突然停了一停,那浓妆艳抹的脸上明显一僵。半响才热情的迎着我们上了二楼包间。
一路上我新奇的四处张望着,暗自感叹这京城果真不一般,连青楼都要比别处的豪华上好几倍。就拿我曾经实习过的那个云梦楼来说吧,虽然布置的也是十分华丽,但和这醉仙楼一比,只能算是个三流的了。
我坐在包厢里,透过打开的窗向外看着,只见宾客们鱼贯而入,个个油光满面,容光焕发,且穿红戴绿,怎么看怎么像是群大尾巴狼。他们相互打着招呼,像是商讨着一会儿是将兔子烤了还是煎着吃。时不时的传来一阵龌龊的笑声,听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转头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夜明重华,谁知他竟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道:“青楼原就是男人找乐子的地方,你应该习惯了才是。”
听他这么说,心里不禁有些发酸,低声道:“那师父也喜欢来这里找乐子吗?”
敛了笑容,沉声道:“不,我讨厌这个地方。”语毕,他明显的一愣,转身不再看我。
“大家安静一下,今日承蒙各位大爷前来捧场,我替嫣然姑娘和瑶琴姑娘谢过大爷了。”那老鸨风骚的甩着手中的丝帕道:“那么大爷一会儿就为自己喜欢的姑娘上礼吧,谁得的多,谁就是本楼的花魁。”
接着在一片欢呼声中,一个白衣轻纱的女子迈着莲步走了出来。只见她柳腰纤细,身段窈窕,这身白衣更加衬托出她的清丽脱俗,柳眉似蹙,竟有些西子的娇态。
她盈盈下拜,施了个礼,带着几分娇羞的坐在琴边,声音柔软:“瑶琴多谢给为贵人捧场,今日就为给为奏一曲忆江南,以报答各位。”
接着那琴声如流水般倾泻而出,可以说她对这首曲子把握的很到位,但却和我犯了同样的毛病,拿美人师父的话说就是,过于注重曲子的表面,而忽略了它内在的神采。
一曲终了,瑶琴再次施礼,离了场地。接着又走出了一抹艳丽的身影,我惊讶的看着那人,竟是云梦楼的海棠。
只见她依旧是火红的颜色,艳丽的像朵罂粟花。那带着蛊惑的凤目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流转着,勾去了每一个男人的心。
看来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云梦楼又怎么能和这醉仙楼比呢。
海棠依旧是舞,她的舞我只见试过一次,就是被夏侯长风抓到的那次,今日再看,还是不得不沉沦在她曼妙的舞姿之下,是那般的倾国倾城。
“好美啊。”不禁发着感叹。
“美丽的亦是可怕的,世界越美的东西就越是可怕。”夜明重华像是自言自语。
“是吗?那师父也很美啊!”我下意识的想将刚出口的话收回。
他眼眸一暗,紧紧盯着我道:“可能我也很可怕呢?”
我心中一惊,他是很善变,又是也很可恶,但我绝不相信他是什么坏人。
“师父是不是坏人揽月不知,也不关心,至少师父对揽月很好,在揽月心中师父永远都是好人。”我说的至少有一半是真心的。
他那深黑的眸子亮了亮,目光渐渐变的柔和,随后转向一边,不再看我。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一舞结束,大家依旧沉浸在刚才那抹艳丽的身影中无法自拔。看来这花魁非海棠莫属。
“我出一百两。”一个高亢的声音划破了寂静,随后喊价声此起彼伏,从一百两长到了了一万两。
海棠只是静立在台上,若有若无的瞟向我们这边。
“我出五万两。”一个浑厚带着磁性的喊价声,让每个人都不禁侧目。我心中一阵忐忑,这声音竟有些耳熟。
只见一个玄衣男子走上了台,金冠束发,五官立体,不怒自威,竟是那个夏侯长风。
不禁有些奇怪,他要是喜欢海棠,那在青州的时候怎么不要了她呢,那时哪里用花这么钱啊,还是他缺乏发现的眼光,就像买股票一样,选择了高价进吗?
只见他轻轻抬起海棠的一只玉手,掏出一打银票正要交给老鸨,又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且慢,我出十万两。”又一个男子走上抬去,这人我居然也认识,竟是那日与玉真公主一起的项王。
“皇兄也在这里啊,真是巧啊。”夏侯长风恭敬道。
“是啊,没想到皇弟也在,咱们还真是兄弟,连看上的人都一样。”项王笑得一脸和煦,但漆黑的眸子却越发的冷暗。
“既然是皇兄看上的人,皇弟怎么敢争呢。”夏侯长风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谦恭有礼,完全不像对着我时的阴冷残暴。
“那这美人为兄就带走了。”说着将海棠打横抱起,往楼上走去。
其实朝中之事我也略有耳闻,睿宗膝下无子,所以谢兰太后想立自己的小儿子项王为太子,夏侯长风自然是要趋利避害,隐蔽锋芒的。
看着好戏已经收场了,不禁觉得意犹未尽,躲在包厢里真的很无趣。于是以手掩腹做痛苦状道:“我肚子疼,茅房在哪里啊?”
那美目中闪过一丝疑惑,我赶紧加大了喊疼声。他上前一步扶着我:“你忍一忍,我这就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