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御用刁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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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门口立了两个乞丐,见她过来,抱拳道:“帮主!”她侧头“嗯”了一声,问谢老二:“黑羽呢?”谢老二挠头笑道:“那位可是不得了,小的们将他绑起来了。”瞥见小弥蹙眉,忙道:“要不小的这就给他放出来?”小弥瞪他一眼:“还不快去!”

进了屋便见蔺暻坐在小书房靠墙的罗汉床上下棋,朱窗关的严实,光线却是极好,照的那梨花矮几上的棋子黑亮,他依旧穿了一身青衣,映着他白皙如玉的肌肤,只觉是上好的瓷色,他凝神棋盘,一手撩袖,一手执子,将落不落,似是没有看到她。

小弥轻咳一声,才低声唤道:“蔺公子。”

蔺暻微微蹙了眉,才将棋子落下,清脆一声,小弥神经不自觉的跳了一跳,屋内这般寂静,窗外柔和春光落了一室,带着春天特有的香甜气息,她却觉得压迫感无形涌上来,在那里立了许久,他动也不动,以为终要结束,却见他又执了一子,轻轻落下,小弥又忍不住轻咳一声,回答她的依旧是万籁的寂静。

小弥终忍不住开口:“蔺公子,实在是对不住,下人们莽撞,马车已经准备好,您现在可以离开这里了。”

蔺暻依旧面容平静的下棋。

忽听院里一阵吵闹,“扑通”一声人肉落地的声音,一个黑影疾步就冲进来,迎头就是一拳,她病中虚弱,哪里躲得开,只觉颊上一痛,“哼”一声就飞落在地,蔺暻霍然站起来:“黑羽,不得无礼!”

剧痛立即遍布全身,似是散了架子一般,挣扎着爬起来笑道:“无妨,这是我该得的。”蔺暻这才转过头来看她,语气虽是生硬,还是带了几分柔和:“没事吧。”她忙笑道:“没事没事。”蔺暻语气略带责备:“黑羽,你可知道帮主是个柔弱女子么?”

黑羽面上浮现诧色,目光落到小弥红肿的脸,方才尴尬起来,伸手要过去扶她,又觉不妥,硬生生收回来,别扭别过头去道:“没事吧。”

小弥连忙给黑羽解围笑道:“虽是女子,可却并不柔弱。”蔺暻淡淡看她一眼:“请过来坐吧。”她这才一瘸一拐的坐到那罗汉床上。

蔺暻低叹口气:“帮主到底想要蔺某做什么?”小弥立即站起身来一揖到底:“蔺公子,先前多有得罪,实在是对不住,但在下真的是诚心与公子相处。”

黑羽闻言低哼一声:“那第一次见面时,对公子那般还是诚心,就算你是女子,也着实……”他皱眉看她一眼。小弥嘿嘿笑道:“这也不能怪在下,看到公子这般出尘的人物就忍不住想逗弄一下。”偷眼见蔺暻眉头又蹙起来,忙赔罪,黑羽又是低哼一声。小弥道:“在下也曾与公子提过,膝下有一幼女,因她父亲……”她咳了一声:“总之,她没有父亲照料,天天混在乞丐堆里,我怕她走我的老路,便想找个人但当父亲这一角色好好教导她。”说完,她目光灼灼的盯着蔺暻。

蔺暻只是不语,半晌才低声道:“抱歉。”

她难掩脸上失望,勉强笑道:“没什么,是我痴心妄想。”旋即道:“外面已经转备好了马车送公子出郡。”她在前面带路,蔺暻怔了一怔,缓步跟上。

小弥将两人送到角门处,那里停了一辆马车,侧了侧身让出路来道:“车里放了需要的银两,两位的行李也在里面。”她略略羞赧:“今日之事,真是抱歉。”奶娘远远的抱了菜芽来,穿了一见粉锦的小窄袄,露出莲藕一般的小手,圆圆的脸上嵌着一双湖水般的眼睛,望见小弥,就朝她张过来,奶妈边抱给她边笑:“那个布偶我拿去洗了,整天抱着叫怎么回事。”小弥笑笑,在菜芽脸上亲了亲,转脸对蔺暻道:“蔺公子,后会有期。”

蔺暻目光落到菜芽脸上,不由弯眸:“令爱很是可爱。”小弥还没说话,菜芽两眼一亮,张开双臂就要往蔺暻怀里扑,小弥忙抱紧了她,在她屁股上拍了拍:“乱扑腾什么?”菜芽小脸一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清脆的童音顿时尖锐的响彻整个院落,奶妈慌了:“可是饿了?”小弥脸上虽然平静,到底还是心疼,低声哄道:“菜芽乖,再叫奶妈给你缝布偶去。”菜芽哭得更厉害,摇着小胳膊往蔺暻的方向张,蔺暻终开口道:“让我来抱一下吧。”小弥微愣,菜芽已经跌进他怀里去,咯咯笑起来。

小弥顿时有种被耍的感觉,菜芽的小手紧紧抓住蔺暻的衫子,粉嫩嫩的嘴唇一张一合:“美,美。”奶妈惊叫道:“小姐会说美了。”喜不自禁的夸赞:“咱家小姐真是聪明。”蔺暻闻言抬起修长的指点她的鼻尖,菜芽转过头来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小弥,小弥对她微笑。

蔺暻突道:“不知帮主方才的话是否算数?”

小弥迟疑:“公子是指……”蔺暻笑起来:“在下很喜欢令爱,希望能在府上借助几天。”她欣喜若狂:“多谢公子。”转头吩咐奶妈:“叫老二去给公子安排住处。”奶妈也喜道:“知道了。”

同回院子的路上,菜芽仍旧在蔺暻怀里乱抓,蔺暻低头看她,笑得温柔,小弥诧异的看了看他:“蔺公子很喜欢小孩子么?”

蔺暻一怔,随即笑道:“并不是,只觉看到令爱觉得很是有缘。”小弥腹诽,她那样求他都不答应,看到菜芽就一口答应了,她家宝贝闺女魅力还真是大,正自乱想,就听蔺暻问道:“不知令爱的名字……”

她知道菜芽的名字确实有点奇怪,实话实说:“不是有句俗话么,名字贱的孩子好养活,当初我还在到处逃窜,只怕保不住她,听了这样自欺欺人的话,便也信了,一直未改。”蔺暻闻言轻声试探道:“小姐的父亲……是柴兄么?”

她微微一怔,心里不知何种滋味密密麻麻的涌出来,酸涩一片,她垂眸笑道:“你看出来了。”

蔺暻轻轻点头:“小姐的父亲身份特殊,帮主才会这样苦。”她诧然抬起头来直直看他:“你……”他了然微笑:“柴兄身上那种气势哪里是一个富商所能有的。”小弥不知他猜出几分,却突觉尴尬,原来他都知道,想起那****只怕是故意离开,不由面热,蔺暻一笑,转移话题:“在下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终究要走的,不过如果帮主允许,我会多回来探看小姐。”

小弥自然求之不得:“若能如此,那真是要谢谢公子。”

谢老二一语成谶,自从蔺暻留下,院子里热闹了,小弥的病也渐渐好起来,每日里两人一起用餐,照看菜芽,午后便在那树荫里铺上软毯,蔺暻在一旁看书,小弥抱着菜芽撒欢,听见笑声,蔺暻偶尔回过头来目光温柔的看着两人,像是平常夫妻一般。奶娘每每远远的看见,喜得不由暗自垂泪。

菜芽盖着小毯子睡着了,手里还牢牢抓住奶妈新缝的布偶,小弥俯身在她小脸蛋上亲了亲,悄声坐到蔺暻旁边。蔺暻低声问道:“睡了么?”小弥笑答:“闹腾了一阵子,终于睡着了。”他嗯了一声。有风柔柔吹来,扰的枝叶沙沙作响,树荫在身畔摇曳,万籁寂静,隐隐可闻菜芽均匀的呼吸声。

蔺暻道:“帮主可曾为小姐以后打算?”他抬起头来,眸光温润看她:“现在孩子不懂事,以后大了若是问起父亲怎么办,帮主想过么?”

颊边一缕发丝乱拂,挠的有些痒,她伸手别在耳后,低头无意识的盯着随风摇曳的阴影:“我不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以后只能请公子帮忙。”

蔺暻笑道:“这是自然,我也很喜欢她,可是这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小弥默然。蔺暻又道:“我不知帮主在烦恼什么,可是我在想,若是小姐长大后知道自己的父亲还在世,却不和他在一起,会不会恨她的母亲。”

她惊诧的抬起头来:“怎么会……”

他静静微笑:“鄙人愚见,帮主莫要放在心上,可是明明两人相互倾心,却不能在一起,听了未免让人嘘唏,这世上,有什么不能两人一起解决呢?”

她心里隐隐一动,似有什么东西蓦然浮上来,只喃喃重复:“两人一起……解决么?”

“老大,不好了……”

谢老二没头没脑的闯进来,顿时将心头的冥冥思绪破坏至尽,她不悦的蹙眉:“发生了什么事,这般大惊小怪!”

谢老二惊慌道:“邵郡来了一个怪人,长得和妖精似地,却是杀人不眨眼,转找谢帮的乞丐杀,刚进城已经杀了咱们上百个弟兄。”

小弥惊得站起身来:“有这等事?”

谢老二道:“现在都快杀上门来了。”小弥道:“带我去!”刚要走,蔺暻在身后温声嘱咐:“小心些。”小弥心里一暖,回头对他嫣然一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