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躺了半天,萧遥便发现自己的身子变得特别的沉,感觉浑身乏力,在浑浑噩噩之下,竟然就这么跌进了梦乡,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在一边守候已久的两位宫女,在看她已发出细微的鼾睡声后,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那个眼睛圆圆脸蛋圆圆的宫女小伢,朝着那位有着尖尖下巴的小月点了点头,似是两人之间已经达成了什么默契,宫女小月随后便朝屋外走了出去。
她的莲步显得有些急速,快快地走到御花园里的那个八角亭外,对守在亭外的九真贴耳说了一句什么,九真便点了点头,轻咳一声后,便朝八角亭内那位正面对着荷塘的男人轻声回道:“回皇上,皇后已经安寝了!”
“知道了!”夜凌缓缓回转过身,那俊脸上的寒气,似比暗夜的阴寒更甚,让小九和小月惊得马上低下头来。
回到凤鸾宫的内寝室,夜凌目光盯着床上熟睡的女人,眼里闪过一丝柔情,随即头也不回地说:“你们都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房门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夜凌缓缓地走近床边坐下,大手轻抚着她的脸颊,来回地摩挲着,眼里闪着温柔却又带着痛苦的眼神,心里默默地念着:遥儿,我一定会给你最好的一切。只是这一切,注定是要有人付出一些代价、做出一些牺牲才能得到的。请原谅我这样对你,我也不想,可是,想要把你留在我身边,我却只有这个办法,对不起!
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毁了你的幸福,是我罪该万死!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只要你留在我的身边,我才有心力去面对一切。你就是我心底那仅留的一块纯净之地,不要走!就这样呆在我身边,好吗?如果连你也不要我了,那我该怎么办呢?
看着她沉睡中却仍然不安稳的俏脸,他轻叹一声。脱下外衣,他躺在了她的身边,将她轻轻揽入怀里,呵护着。
似是感觉到他温柔地轻抚,萧遥在梦中嘤咛一声,秀眉轻蹙着,却没有醒过来。
第二天,萧遥醒来时,仍然如同入睡前一样,只有她一个人躺在床上。而两个侍婢小月、小伢还是规矩地站在三米外守着,看到她们一晚上没睡觉,显得有些疲累的样子,她讶异起来,心底也为她们感到一阵怜惜,自然地柔声轻问,“小月,小伢,你们怎么都不去休息?这样身体受得了吗?”
“回皇后,奴婢们不累!”小月恭敬地回着。
萧遥浅浅一笑,“本宫知道,你们是奉了皇上之命不敢懈怠。可我现在已被皇上封住了心脉,你们随便一个人出手也就能制住我,你们若想真要看着我,留下一个人就是了,不需要两个人同时守着我。你们可以轮流去休息,要不然,你们都倒下了,谁来保护我呀!”
听到她带着关心的话,小月和小伢眼神复杂地对看了一眼,但仍然坚持着说:“回皇儿,奴婢们会注意身体的,绝对不会让皇后受伤的。”
说实话,昨天的她,在心底还对这位皇后充满怨气,能让她们最俊美、最伟大的谷主看上的女人,究竟是怎么样的女人?
她们是带着内心的敌意来侍候这位皇后的,可是这会看到善良温柔的她,体会着她对自己那种一向难以得到的关切之情,心下感触不已,不由得为自己昨天对她莫名的怨恨而感觉到羞愧。
“好了!本宫命令小月现在先回去休息。小伢,你就辛苦一些,再陪陪本宫吧!呆会小月休息好了,你再去休息。”看到两个侍婢还要张嘴说话,她故意板起脸,又加了一句,“这是本宫懿旨,难道你们要反抗吗?”
小月和小伢又对看了一眼,小月便盈盈下拜:“奴婢谨遵皇后旨意,奴婢这就先出去了!”
萧遥浅浅一笑,“这才对嘛!好了!小伢,你来侍候本宫洗涮吧!”
“是!”
待用过早膳,实在无聊的萧遥便对小月说:“小月,让人帮我找些刺绣用的材料来,我也好打发一下时间。”
“好!奴婢这就让人拿去!”小伢马上打开门,招来一位太监,让他找去。
听到她细细地交待声,萧遥唇角轻轻翘起。
她能感觉到在小月和小伢冷冷的外表下,其实也是两个善良的小姑娘,和她闲聊中的片言只语中她了解到,小月和小伢都是孤女,被夜凌收入谷中亲自培养长大的,小月今年十五,她十四,从小伢的谈话的神态中可以看得出,她们对夜凌都有一种近乎盲目的膜拜,对他似是非常的忠诚。
她要的刺绣材料很快便送了过来,真不愧是皇宫,这么一会时间,拿来的材料不但齐全,且都是市面上最好的绣线和锦锻。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刺绣,手底正有些生疏起来,想着刺绣,她又想起了她那刺绣手工精致完美的娘亲。当年的她总是不听娘亲的话,喜欢玩,静不下心来学刺绣。
可如今,她学会了刺绣,也静心了,绣得再漂亮,娘却已经不在了,再也看不到她绣出的精美图案,她也只能借着刺绣,怀念着她最美最温柔的娘亲。
萧遥绣得很认真,一针一线,都蕴藏着她深刻的感情,只是一柱香的时间,一幅栩栩如生的蝶恋花的图案,便跃然显现在那块白色的锦锻上,纯白的锦锻,更能显出彩蝶那展翅时的生动活泼。
小伢一直站在边上看着她绣着,此时看到她放下了针线,赶紧奉上一杯茶,帮她揉了揉肩,再探头看向那幅精美生动的图案时,不由得惊叹一声,“皇后娘娘,你的手可真巧,绣得真好看!”
萧遥又是一笑,正想说些什么,房门便被人用力地打开,发出“嘣”地一声大响。
小伢马上神色一变,身形一掠,便朝着门口飞了过去,正想放声质问,在看到宫女身后走出的来人时,她的脸色变了一变,担心地斜睨了一眼萧遥后,还是朝来人拜了下去,“奴婢小伢参见监国圣女。”
听到声响的萧遥,不着声色地看向门边,仍稳坐在桌前,像是没有看见来人那高扬着的头,和那张怒气氤氲的艳容,自顾自地又捻起针线,淡雅依旧,专心地绣起她那未完的图案来。
只是,她想静心,可门口的那个女人,在看到她的淡定从容时,更是怒火高涨,脸色已经变了又变,银牙咬得嘎嘎直响。
而站在一边的小伢,在看到监国圣女脸上骇人的怒意,听到她的咬牙声时,更是替皇后娘娘担心起来。
皇后娘娘初来乍到,肯定是不知道这个监国圣女的厉害吧?她可是连皇上都要礼让三分的人哪!这下子可该怎么办哪???她的手心都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