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耐心里有过一念,将来自己的老婆要是能似身边这位,也就知足了。从上车一直坐到现在,上上下下的女人,吴耐早就看了个遍。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前几站见到一位丑女,居然比男的还丑,吴耐痛心不已,大有哀其不幸之感。可惜丑得没水平,真的丑出水平了,没准也能混个影视明星,北京城的导演如云。观众早已审美疲劳,偶尔出个超级丑女,肯定走红。
柳青身边还站着位美女,年龄和柳青差不多,小巧的身材,精致的五官,长得协调匀称,这位是徐静。看得出她们是一伙儿的,爱凤及凤,吴耐心中给她颁发了银奖,把她排到了第二。
徐静站在柳青身侧的过道上,一只手扶着柳青的座位后背,另一只手搭在柳青的肩膀上。隔了一会儿,徐静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有些焦急:“看样子,今天又要迟到啦,唉,50块。”说的是她们的家乡话,四川口音,不算难懂,吴耐听得明白,虽然他是山东人,在北京十年,各地的人见得不少,听得懂好多种方言。
柳青双手抱着放在腿上的背包,得意洋洋:“我昨天下班时就和老李说好了,今天帮我打卡。”说的也是满口的四川话。
徐静笑着,小声说道:“我们公司不行,管得紧,找人打卡的话,代打的罚100,本人80。哎,我说柳青,你们单位的老李对你挺殷勤的呀,人也不错,挺厚道的,见谁都笑,好像男的都是他的亲兄弟,女的都是他的亲妹子似的!你们公司的一个部门吧?差不多就得了,别挑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再等下去,就像后面的那位至尊宝,赶不上车啦。”
柳青不屑一顾地笑道:“切!这北京城不光是房子多,男人更多。只要本姑娘一松口,排着队。本姑娘是不想结!”
徐静坏笑着:“你呀,是不缺偷情缺爱情……”
一听此话,柳青有点发急:“谁偷情啦?别自己一身毛,把别人也当妖怪。切!”
徐静说道:“得喽,得喽,算我说错了,行了吧?从中学到现在,你还是一根筋,没变。我就不相信,女人过了三十还会有什么真正的爱情。物欲横流的时代,革命的本质还是一个样,就是要过上好日子。”
柳青笑道:“怪不得你闪电结婚,天啦,从恋爱到结婚通共才两个多月吧?好家伙,一下子房子车子全有了,一步跨入中产阶级。驾照什么时候领?我就等着蹭你的车呐。”
徐静说道:“快喽。你还是抓点紧吧。”
柳青说道:“我的驾照前年就领了,现在怕是白给辆车子也开不到家喽。”
听了她们的对话,吴耐心里想着,全民学驾驶的时代啦,全民学飞行的下一个时代也不远了。这年头可以没有文凭,不能没有驾照,想着前几年自己领驾照那会儿费的那个劲,感觉比领的那本毕业证还难,先是报了名,排了两个多月的号才通知去学理论。考试的时候又卡得那么严,路考时就压死了路边一只乱蹦的青蛙,就被判了次补考。吴耐捏了捏口袋里的驾照,还在。吴耐的身份证前一阵丢了,随身装着驾照,替代身份证,以备不时之需。
徐静瞪了柳青一眼:“我不是说你驾照。故意转移话题。”
柳青嫣然一笑,说道:“我呀,誓将革命进行到底。”
徐静正色地说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抓点紧吧。省得我这老同学天天替你发急。好啦,不多说喽,车上这么多人呐。”
柳青不以为然地说道:“切,谁认识谁呀?”说完,用眼睛的余光藐了身旁的吴耐一眼。
他们说话的过程中,吴耐一直玩着深沉,一副我烦故我在的样子,适当的时机会用眼光瞟着身边的柳青,“适当的时机”当然指的是既能表明自己的存在,又能让对方看出自己对她的关注。吴耐偶尔也看看徐静,估算一下性价比。
柳青、徐静二人早就在时不时地斜眼打量着吴耐。吴耐虽然皮肤有点黑,长得还算帅,又比较健壮,现代的这类男性比小白脸更容易引起女人的兴趣。
徐静和柳青都是漂亮的川妹子,二人中学时代就是同学,又是好友,在同一个城市读的大学,毕业后相约一起到了北京,自然是情同姐妹。她们和北京城许许多多的打工者一样,向往着北京,热爱着北京,留恋着北京,刚来的时候,都曾经是那样的兴奋,好像所有的梦想、所有的期望都在北京城里搁着,岁月的沧桑,生活的艰辛,似灵魂深处藏着的一只蚂蚁,一点一点地啃去了最后的纯朴和有限的天真,有些人升华了,有些人堕落了。每个人都经历了生活、感受了生活、理解了生活,只不过是经历不同、感受不同、理解不同罢了。
公交车前头,一样的拥挤。司机熟练频繁地换着档位,偶尔腾出手来,端起旁侧架子里的不锈钢水杯,美美地喝上一大口。
有位焦急的乘客不停地看着手机,不知内情的肯定会误以为他是等电话或是等短信。其实不然,他只不过是看时间。这年头戴手表的人不多了,偶尔有戴的,也就是一种装饰,都是那些有自虐倾向,戴多少根链子都不嫌沉,耳朵上挂个车轮也不嫌重的主。手机不单是打电话、发短信要用,拍照、录音、摄像、听歌、闹钟、手表的功能应有尽有,社会发展太快,科技进步太快,手机厂家更是恨不能把航天飞机的功能都弄到手机里,让你拿出手机就能研究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