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洪雷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忍不住又插了一句:“老家伙掉坑里了。”
小周又瞪了朱洪雷一眼,接着讲道:“是呀,我一见老家伙上套了,就对他说,我也合计着不能分。就让那孩子一次都拿出来,我全收了。那孩子不敢,说一下子都拿了,怕他爹发现了。我让他别着急,慢慢来。那董事长跟着说,对,慢慢来。我就对那董事长趁热打铁,那孩子说了,保证这十八个全部卖给我。那董事长一听,掏出钱来对我说,我先把你这个买了,那你这东西到手后,要全部卖给我呀,分开了可就糟蹋了。我说一定一定。就这么着,过几天卖给他一个,再过几天又卖给他一个。一口气卖了十八个。哈……”
秀丽添了一句:“好!有创意!看不出,小周还是人才呀!”秀丽是个姑娘,二十七八岁,河北一个山区的,跟着老乡来北京干这行五、六年了,一向爱掺和事。
吴耐听完也是哈哈大笑:“这故事编的,想象力可真够丰富的!这不是坑人嘛!”
朱洪雷笑道:“吴哥说外了不是?我们出来就是卖假货的,心中都明白,干的就是不要脸的生意。还管那么多做什么?只要赚钱就行!像我,穷山沟里的,要不是跟着他们来北京卖这个,在家里还吃不上饭呢。再说了,那些有钱人的钱是哪来的?还不是剥削穷人的?不一样是坑来的?跟他们比起来,我们连孙子辈也排不上。我们这也是为市场经济做贡献,靠的是智商赚钱,只要一不偷二不抢,我们就是良民!”
秀丽不以为然地帮着解释道:“干我们这一行就是杀富济贫,缩小贫富差距,你想想,我们这些人要是有门路,谁会做这个?那些想买古玩的人,哪一个不是有钱的?没钱他会买这些闲情雅致的东西?那些人来的钱都是干净的?不一定。你看看那些卖真货的同行,哪一个赚钱了?辛辛苦苦从下面收点货上来,买货的人死命压价,真货当假货给价,现在收点真货容易吗?本钱高,风险大。要我说啊,卖假货就给逼的。要怪也只能怪那些买货的,贪心!贪字头上一把刀。有人买才会有人卖,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经地义的道理。小朱说的没错,这年头,要钱就不要脸,要脸就没有钱。卖假货的多了去了!”
吴耐心中感慨不已,觉得他们说得很在理,又似是在点化自己。他们说得确实不错,这年头,卖假货的多的是,官场的某某某,商场的某某某,文坛的某某某,媒体的某某某,娱乐圈的某某某……举不胜举。哪个圈里没有卖假货的?方式不同而已,大伙都在忽悠着卖假货,真不知还能剩几个沉得住气。
不知不觉中,自己不也卖起了假货?吴耐的心中一阵悲凉,古人云:声妓晚景从良,一世烟花无碍;贞妇白头失守,半生清苦俱非。想不到自己苦守了小半辈子贞节,竟要堕落于此。无碍,先曲线救国,再晚景从良。想到此节,吴耐不禁莞尔,附和了一句:“有道理,有道理。不谈这些了,来来来,吃菜吃菜,俗话说得好嘛,喝酒不如吃菜,结婚不如恋爱。”
柳青坐在那里,不动声色,打量着每一个人,始终一言不发。
秀丽听了吴耐的话,笑道:“吴哥说话就是风趣,词多。对了,哥,上次吃饭,老李帮我编了副对联,你说不好,要帮我编一个的呢?怕是忘了吧?”平时秀丽喊谁都叫哥,让人不由得不关心她一下。这是女人在立足江湖的聪明之举。
柳青瞟了吴耐一眼,偷偷地踩了他一脚。
吴耐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没,妹妹的事,怎么敢忘呢?”
秀丽说道:“想好了吗?”
吴耐笑道:“好啦!上联是:秀色惊天地;下联是:丽质震乾坤。”
秀丽又追了一句:“横批?”
“绝代天娇。”
众人鼓掌,齐声叫好。
吴耐得意地对柳青说:“咋样?”
柳青淡笑:“马马虎虎。”
吴耐看了柳青一眼:“管他马马还是虎虎?人生本来就是马马虎虎。来来来,兄弟姐妹们,一起干一杯。”
众人兴高采烈地举了杯子,叮当碰过,一饮而尽。
席间,小周的眼神不时地打量着柳青,见柳青始终不怎么言语,便笑着对她说道:“我说嫂子啊,叫嫂子不唐突吧?”
吴耐哈哈大笑:“能叫能叫。”
柳青有些不高兴,冷笑着,说道:“摆鸿门宴哪?哥几个合起伙来占便宜呀。刚才不是介绍过了,用不着再自我介绍一下了吧?”
吴耐吐了一下舌头,“玩笑开大啦,玩笑开大啦。”
小周笑了笑,“那就叫名字吧!我想提个议案,报请大伙审议,不知你介不介意?”
柳青微笑道:“说吧。”
小周站起身来,举起杯子,说道:“你这大老远地过来一趟,也不容易。一杯酒也不喝,咱大伙儿心里过意不去,我提个建议,大伙儿共同敬你一杯,你看怎么样?”
众人齐声叫好。
柳青脸一板,正色地说道:“对不起!我真的不会喝酒,好意我领了。诚心交友的话,不一定非要在酒上,大伙儿说,是不是?”说完,看了吴耐一眼。
小周举着杯子,觉得有些尴尬,说道:“这样吧,我看菜也不够吃了,那我就再次提议,加道菜,这道菜由柳青女士来点,以示大伙对柳青女士的诚意。吴哥,你看怎么样?”小周一直处事圆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