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自为之吧你。别再那么任性,生活永远不会似想象中的那样圆满。这么大了,有些想法、有些毛病也该改改了。”徐静关切地说道。
柳青不服气地说道:“除了马大哈,我还有什么毛病呀?本姑娘可是又红又专百里挑一的有志革命青年!”
徐静笑道:“我看你呀,倒像是有痔疮的革命青年!”
柳青把筷子一拍,眉头一皱:“讨厌!让不让人吃喽?”
徐静说道:“好吧,不抖包袱,只说正题。不是我批评你,单身大龄女青年的通病差不多让你占全了,标准的任性顽劣,典型的自恋情结,严重的自以为是。好好地自我批评自我反醒一下吧你。”
柳青刚把筷子拿起,正要夹菜,又重重地往桌子一拍,怒道:“五十步笑百步!原来你是这样看我?行,咱俩从此割袍断义,恩断意绝,老死不相往来。”
徐静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笑道:“得,得,得,算我没说。玩笑都开不起。平时就会拿别人开涮,到自己头上也知道受不了了吧?来,干一杯。和解。”说完,徐静举起了手中的杯子。
柳青也把杯子举起来,碰了一下,各自喝了一小口,放下来,又开始各自吃着面前小碗里不再烫嘴的菜肴。
她们喝的是果汁,没有重大的事情,很少喝酒,即便喝了,也是喝的啤酒或是红酒,两人也就是每人一瓶啤酒的量。酒量都不大,也不容易喝醉。常常是有点酒量的人倒容易喝醉,喝着喝着便过了头,自己还不觉,酒量小的人反倒知道约束自己。生活中也往往如此,本事越大的人越容易犯错,平庸之辈,虽是碌碌无为,倒也出不了多少过错。在北京十年,她们醉酒也是一起醉的,一共醉过三次,第一次是二人都找到工作的时候;第二次是她们过三十岁生日,她们同龄,徐静大着几个月;第三次是徐静结婚的时候。
徐静对刚才的话语似乎意犹未尽,吃了片土豆,又补充起来:“我这叫以牙还牙,以毒攻毒,帮你早日打通任督二脉,把你从睡梦中唤醒。醒醒吧,老同学。王菲不是说过吗?女人过了三十岁很难再会有爱情。我看岂止是很难,是根本不会再有!人的一生只有一次真正的爱情,不会再有第二次!得到了,你就是幸福的,得不到,你只能去寻找另一种方式的解脱,或者说是安慰。爱情只是一种往事,一种刻骨铭心的回忆,是少男少女毁灭青春的罪魁祸首,刻薄地说,爱情本来就是以浪漫为开始,用抛弃来终止的一场闹剧!”说着说着,徐静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伤心往事。
柳青看了看徐静,说道:“悲哀!真替你感到悲哀!都这么多年了,对初恋情人还是耿耿于怀,念念不忘。不忘归不忘,那也不能否定新生活吧?别再那么悲观好不好?痛一次就记一辈子了!看看你成什么了,林青霞不像林青霞,林黛玉不像林黛玉似的。别想那么多了,安心过你的小资生活吧。”
徐静叹了一口气,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拿在手中看了看,似是产生了几丝遗憾,为什么杯中不是啤酒。她两眼发呆,似是自言自语:“记得读过这样一句话,每个人都有理由选择一种生存方式,或者为这种生存选择一种理解方式。真的!青青,我真的让这句话打动了!女人过了三十,尤其是曾经被感情抛弃过的女人,爱情只是一种幻想,不可能再会有什么真正的爱情。一个人只能归属一个时代,男人归属于他的狂热,女人归属于她的青春。不再年轻,便没了资本。如果有的话,枯木也会开花,石头也会疯狂了。”
柳青哈哈笑道:“得喽,我看你又开始发骚喽!骚得忘乎所以。虽然我说不清什么是真正的爱情,但我相信感觉,我相信那份感觉,等到的时候,枯木真的会开花,石头真的会疯狂!”
爬过了长城,参观了故宫,天安门前走了走,前门楼子转了转……三表叔似乎有些疲倦,仅仅两天,对观赏名胜古迹,便没了开始的兴致。
已是夜晚,三表叔坐在酒店附近的一家餐馆里,面色红润得像新鲜的猪肝,有些醉意,用牙签细细地剔着牙齿,时不时是啧着嘴,似乎还在回味着北京烤鸭的余香。
吴耐恭敬地问道:“三表叔吃好喝好了?”
三表叔拍了拍肚子,打了个饱嗝:“酒足饭饱呀!哎呀,我说,耐子呀,你可真孝顺呐!回去以后,亲朋好友面前,我替你扬个名。”
吴耐笑了笑。
三表叔带着几分醉意,直勾勾地盯着吴耐,似乎要向他传递上帝的福音,一板一眼地说道:“现在呀,这个宣传的作用那是很大呀,现在的产品要是不打广告那就卖不出去。你放心,回到家乡,亲朋好友面前我替你宣传宣传,俺这个耐子呀,可不像那些进城几天就忘了乡亲父老末良心的彪子!”
吴耐哈哈笑道:“那叫三表叔费心了,我倒是不在意这些,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呗。三表叔真要把我的知名度宣传上去了,我就到你们那去竞选村长,这年头,做什么也不如当村长,手握实权,有个农妇有点田,还可以聘个大学生当助理,给个省长也不换!”吴耐的话语,像是玩笑,倒不如说是发自肺腑的感慨。北京城的房价和娶个媳妇的成本,对他来说,那是一个天文数字。人嘛,终究要用可以回旋的想法来安慰一下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只能是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