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带飞儿来到布房,飞儿细心地挑选出两套深色衣服,在她的印象里,爹哋穿深色比穿白色要威武得多,何况现在的天气有点冷,不适合穿浅色衣服。
冷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舔了飞儿塞给他的冰糖葫芦,视线随着娇小的人儿移动,俊脸再不是天真,而是冷漠。
倘若这是个游戏,他就从飞儿对冥王深情中迅速抽离。他从来是个不需要爱情的人,也不配拥有爱情。
倘若她让自己太过投入,他是否应该怀疑自己对她点燃起兴趣?就因为冥王救过他,不觉中对她仁慈起来。
不!不是的,对女人绝对不能仁慈!!
这边,飞儿拿起第三套衣服,心里喜欢,却感觉爹哋不是很合身。店家瞥见她犹豫不决的样子,微笑地提醒道:“姑娘,不如让你夫君来试试吧。”
视线瞄了一眼呆滞的冷静,英俊的样子,但拿着小孩儿的冰糖葫芦,就直接让人想到他是个痴儿,还真浪费那修长的身材和外貌。
飞儿瞄了冷静一眼,正巧他在喷出一个口水泡,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他不是我夫君,他是……”
话还没说完,冷静可爱地擦擦眼睛,嘟起嘴:“飞儿娘子,我困了。”
“……”飞儿转过头来,尴尬地看着店家,一时间不知是解释好,还是干啥好。反正就算跳下黄河都洗不清了。
店家明了地点点头,晃晃手:“我懂,我懂。”
“店家,这衣服……”
“他穿合适。”
“……那我要大一号的。”
“哦?”
“我买给爹爹。”
店家立刻扬起一抹微笑,轻声道:“姑娘请稍等。”
“还有!这两套衣服帮我修修扣子,谢谢。”
“好,请稍等。”店家说完,转身走入内室。
飞儿深深地叹了口气,走到冷静身边,蹲在他的两腿间,两手轻放在他的大腿上,温柔地说:“静儿累了吗?”
“嗯。”
“再等等,好吗?”
“飞儿娘子,静儿真的困。”
飞儿无奈地摇摇头,在他身边坐下,纤手一伸,揽住他的肩膀,让他躺在,头垫在自己的腿上,说:“先这样睡睡,很快就好,乖啊。”
黑眸猛地阔张,很快恢复,变得深邃,最后渐渐闭上,乖乖地躺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围绕着冷静,很舒服,很温馨,很清新,使他内心荡起一种无法言语的迷恋。
有点像……娘……
她的善良就是使他觉得自己十恶不赦的地方。又或者就因为这样,杀人如麻的冥王才会对她念念不忘,就连无魂的毒也无法让他忘却小人儿。
不一会,店家拿着飞儿要的衣服走出来,刚想开口询问,瞥见冷静熟睡的可爱样子,实在不忍心吵醒他。
飞儿抬起头,看她拍拍衣服,露出一抹甜美的微笑,示意她等等。然后垂下眼帘,轻声对冷静说:“静儿,要走了,回去再睡吧。”
“唔!”
冷静俏皮地嘟嘟嘴,眉头耸得老高,转过身去,在飞儿的小腹蹭蹭,继续睡。
“……静儿,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冷叔叔和燕哥哥要担心的。”
“嗯……别吵,我要吃奶。”
“……”飞儿愕然地抬起头,对上店家灿烂的笑容,只好尴尬地扯上一抹淡笑。纤手偷偷地伸向冷静屁屁,捏起一小块肉,狠狠一转!
“啊!!”
某男一吃痛,整个人跳起来,委屈地揉着自己的屁屁,两眼水汪汪地看着飞儿。
飞儿邪恶地皱皱鼻子,站起身来,扯下他腰间的钱袋,走到店家面前:“不用找了,谢谢。”用别人的钱总是比较爽快。
飞儿付账后,拿起包好的衣服,很自然地牵着冷静,离开布房。
回到客栈,飞儿走到二楼房间,并没发现阎无赦的身影,让冷静留在房间里,冲出去找人。
冷静注视着那包衣服,那是为冥王细心挑选的,还记得那深情的眼眸,不觉中泄露的微笑,都是为冥王一个人的。
从来都不知女人可以如此专注地为一个男人做这种事情,而且还很小心,很满足。他认识的女人除了死去的娘亲,还有那个爬上他的床的丁莹莹,第三个就是可爱的飞儿。
不过,小飞儿实在让他另眼相看。
冷静突然萌发一个想法,既然飞儿是冥王最心爱的女人,他倒想会会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
修长的身体站起来,走进那包衣服……
……
飞儿找遍整个客栈,最后在后花园的亭子里找到杜燕和阎无赦,两个人正聚精会神地下着棋子。
小人儿悄悄走进,两个男人却老早发现了她,纷纷露出溺爱的笑容,假装没感觉到,继续下棋。
飞儿蹑手蹑脚地走到阎无赦身后,两手突然伸出来,想蒙住阎无赦的眼睛,谁知道阎无赦猛地转过身来。
“哇!”小人儿吓得整个跳起来,阎无赦伸出手,准确地把她拥入怀抱了。
“哈哈哈!”
杜燕看着飞儿吓得苍白的脸色,大笑起来,阎无赦宠爱地搔搔她头发,另一只手温柔地摩擦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惊慌。
飞儿不悦地皱起眉,瞪着阎无赦:“爹哋,你吓死我了。”
“飞儿不是想吓爹哋吗?”
“我……我只是……只是想让你猜猜而已,没想吓你。”
“小飞儿?”
“好嘛好嘛……反正都穿帮了,还被爹哋吓一跳,我亏了。”
“哈哈哈!飞儿就是顽皮。”
“呵呵……”阎无赦点点她的鼻尖,“下次看你还敢不敢。”
飞儿想起自己为阎无赦挑选的新衣裳,立刻拉起他的手:“爹哋!我买了衣服给你,快点去试试,快点!!”
杜燕微笑地提醒道:“飞儿慢点,阎叔叔才刚恢复。”
“好!爹哋我扶你噢。”
“……没这么夸张,飞儿。”
“要的要的,小心楼梯,小心点噢。”
“……”
杜燕注视着两个人互相依偎的背影,露出满意的微笑。他们两个在一起,永远都是最美丽的画面。
飞儿牵着阎无赦回到房间里,四周张望,没发现冷静的身影,估计那小子回房间睡觉去了吧。
飞儿让阎无赦坐在床边,打开包袱,拿起那其中一套长袍递给他:“爹哋试试这件,换好告诉我。”
“哦。”
阎无赦接过衣服,瞥见飞儿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连忙脱掉上衣,把长袍套上身,但是……
“飞儿。”
“嗯?怎么了爹哋?”
“……你确定这是新衣裳吗?”
“当然,刚做好的。”
“可是,这……”
“怎么了?”
飞儿猛地转过头来,惊讶地注视着阎无赦身上那件灰色长袍,不由地吞了下口水。只见那件长袍上开了三个大洞,胸膛处基本只剩下一条细带连着,露出健硕的胸肌,黝黑的肌肤显得格外健硕。那条长裤的裤裆中间被剪掉,只剩下两个裤脚。
飞儿连忙别开头,随手拿起另一件衣服丢给阎无赦:“爹哋,换上这个。”
不一会,阎无赦依然皱起眉,看着身上的衣服:“那个,飞儿……这长袍变两件了。”
“……还有一套!”
“飞儿,这是短衣裤吗?”
“……”
飞儿懊恼地看着桌子上剪烂的三套衣服,不解地搔搔头发,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阎无赦披着斗篷,看着皱眉的她,微笑地揉揉她的眉心:“别难过,爹哋可以穿燕哥哥的衣服啊。”
飞儿提起眼帘,嘟着嘴回道:“我只是想帮爹哋选两件衣服。”
“明天爹哋陪你一起去买,好吗?”
“爹哋的伤?”
“不碍事的,我们后天就出发去万毒门,尽快为义门解决事情后回去冥城找奶奶。”
“咦!爹哋想起奶奶了?”
黑眸黯淡,缓慢地摇摇头:“对娘的样子已经很模糊,过去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我只知道要尽快拿到解药,不想娘看见现在的我。”
“那……那个丁妮……”
“格杀勿论!”
“……”似乎有人要倒霉了。
晚膳时,冷静一个劲地扒饭,不去接触飞儿疑惑的目光。她一想说话,他就夹起菜塞到她嘴里,不给任何机会她开口。
阎无赦没有穿回那件染血的衣服,先套着燕儿的斗篷和长裤,像个大人穿孩童衣服似的,露出半截小腿,还好桌子够大,全部挡住。
飞儿一边品尝当地美食,一边眯起眼眸,留意着在座的每一位人,誓要查出把那衣服剪破的坏蛋。只是想都没想到,那个主谋就是身边经常叫她夹肉的假痴儿。
吃着吃着,旁边有桌人说起万毒门,飞儿和杜燕的耳朵竖得直直地,一边假装扒饭,一边聆听着他们的对话。
江湖大汉打扮的路人甲放下茶杯,对旁边的兄弟说:“听说万毒门门主丁莹莹,直接把那痴儿给休了,嫁给痴儿的老爹呢。”
路人乙惊讶地瞪眼睛,难以置信地回道:“不是吧?那老门主起码比她大二十年,这美人可是白白糟蹋了。”
“哎呀,丁莹莹花名在外,情人一摞摞,哪个男人肯娶她啊?”
“那倒是,只是老门主为何会娶她呢?”
“嘿嘿!估计人家床上功夫了得,门主夫人过世已久,儿子又这个样子,老门主怕是抵抗不了美人的魅力吧。”
“哈哈哈!天下第一门就被一个妖女搞得乱七八糟,这回可有好戏看了,哈哈哈!”
“咻!”
“啊!!”
路人乙突然一声惊吼,一支筷子插在他的手背上,穿过掌心,血流当场,却不知是何人所为。
路人甲立刻提起宝剑,愤怒地扫着在场所有人,大声叫道:“英雄不做暗事,敢做不敢为不是武林好汉本色,有种给我站出来。”
顿了顿,没人反应,飞儿那桌子的人最忙碌,吃还来不及,哪来时间伤人。只不过这时的冷静,手里还剩下一根筷子,正在试图用筷子串一串鸡肉串。
紫眸迅速掠过,用眼神询问杜燕。
杜燕挑挑眉头,露出一抹淡笑,夹了一块肉放在冷静碗里,轻声说:“有种站一站也好的。”
冷静愣了下,突然“霍”地一声站起来,众人视线立刻投过来,路人甲刚要上前盘问。冷静蓦地嘟起嘴,扯扯飞儿的衣袖,慵懒地说:“飞儿娘子,静儿困了。”
“……”旁边顿时响起筷子掉落地声音,全部惊讶地看着冷静。
飞儿放下筷子,对阎无赦说:“我扶他上去休息,呆会再下来陪爹哋。”
“嗯。”
阎无赦倒是没计较,任由飞儿拉着冷静走去楼梯,他对飞儿是一百个放心。就算冷静对飞儿有意思,但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路人甲立刻上前一步,拦下冷静,迷惑地看着他:“这位小兄弟,刚才那筷子是从那你那个方向射出去的,敢问你吃饭的筷子呢?”
冷静见他凶神恶煞的样子,连忙缩起脖子,像只鹌鹑似的躲在飞儿身后,惶恐地说:“飞儿娘子,有怪物。”
“……静儿别怕。”飞儿拍拍他的手背,一边安慰他,一边对路人甲解释,“大侠,他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绝对不会出手伤人的。”
“孩子?我看你比较像孩子。”
冷静非常不悦地插了句:“怪物,别想欺负我娘子。”
“你!”
旁边的冷旭连忙站起身,走过来解围,拱手道:“这位英雄,我侄儿只是个痴儿,根本没有正常人的思想,就算他有武功也不会蓦然出手的,何况阁下说的也不关我们的事,怎会下手呢?”
路人甲上下瞄了冷旭一眼,他倒像个有名望的江湖人士,应该不会骗他的。
飞儿见没他们的事,连忙扶着冷静走上二楼,让冷旭处理就好。
“这样吧,”冷旭从衣袖里掏出一锭金子,塞到他手里,“请英雄收下这锭金子,让那个兄弟赶快疗伤吧。”
路人甲眼眸掠过贪婪之情,只是扯不下脸去收银两,愤怒地说:“去你的!你当我是乞丐啊?随便一锭金子怎会放在眼里。大家出来行走江湖,最重要是讲义气,谈钱伤感情。”
“是是,英雄说得有道理。”
就在冷旭假装惭愧地收回金子时,路人甲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夺过金子,然后严肃地说:“可是我又不认识你,没有感情可言,也只好谈钱了!”
“……大侠所言甚是,冷某佩服,佩服!”
“那当然!后会有期!”
路人甲收好金子,朝冷旭拱拱手,扶着路人乙走出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