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正直的警察,在李穹翔的眼中早已是少见,何况是位于今天的台湾?
由于台湾的某些陋规盛行,公家机关中不论是上头的管理阶级,还是下头的作业人员,只要有机会贪污绝不会放过,不想接受,就算仅是拒绝,下场也会被弄得很惨──所谓少数服从多数,当坏人成了多数者,好人也会被当作代罪羔羊。
但方湘仪并不畏惧这种事。她正直且大胆,甚至还敢抖出直属上级的非法交易,在台湾警界造成不小轰动,也因为这样,在警界流传一句话:在方美人的行动范围内,没人敢犯法。
......算是有趣的美称,李穹翔不着痕迹一笑,在美国修成正果的他这次回台,很快就被上级与方湘仪配成搭档,事实上,李穹翔对这女孩是很欣赏的,反倒是方湘仪对他这个搭档很感冒。
原因很简单,李穹翔老是不直接参与办案。
关于这点,李穹翔自己是心知肚明,因为他的确不太认真,只不过台湾发生的案件实在没什么难度,根本不用他特别出马。
事实上,台湾的刑事犯罪很容易可以找到一些破绽,这是因为大部分的犯案,皆是临时起意,犯罪者思考又不够细腻的缘故,再加上台湾这么小,很容易就抓到人犯。
至于有些案子没破,仅是因为警方懒得追查、与犯罪者同等级愚蠢的判断,以及上级干涉、吃案的缘故,当然,以上三个问题在方湘仪底下是个笑话,因此感到无聊的李穹翔,自然直接把所有的事交给湘仪,顶多就是给方湘仪一点提示。
......可以解决的嘛!奖金让方湘仪拿,大不了自己写写悔过书囉!想着,李穹翔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振作点吧!这次的案子可非同小可。」一旁的湘仪看了不太高兴,走到他旁边嘀咕道:「『女性连续分尸案』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以为抓到人犯了,但现在又再出现,警界承受不小压力吶!」
确实两年前曾有过类似的连续杀人案,因此这次案件的爆发造成社会不小骚动,眼下这个烫手山芋,一下就落到方湘仪与李穹翔头上,令方湘仪格外烦闷。
听到方湘仪的抱怨,李穹翔低头专心看起了资料。
被害人是名女高中生,在这次的犯案中已是第二个被害人。她身上多处瘀伤,分尸的伤口裂的厉害,下体有被性侵害的伤痕,从她肌肉僵硬及食物消化的状态来看,她死亡已有两天,是活着的时候被截肢的。
「方警官,妳不用紧张,」李穹翔说着,放下了资料,「这是模仿犯罪。犯案手法完全不同,凶手另有其人。」
「什么?」方湘仪讶然问道,与其他警员都惊讶地望着李穹翔,「你怎么会这么说呢?」
「妳看之前的案件,除了切割以外被害人没有明显的伤痕吧?」李穹翔说着,拿出前案与现案的两个解剖相片,「就连遭到綑绑的痕迹也没有。切的部分也是从关节的部分,比较干净利落。」
「的确呢......这样比较来看,是有很大的差别。」方湘仪微瞇起眼,看着现在的解剖照片,指着手腕、脚踝的部分,「这个瘀伤是......手印吗?」
「是啊;想象一下吧......对方用手把被害人压住。」李穹翔说着,指指照片上的其他伤痕,「被害人看来反抗得很厉害,手肘、背部都有些擦伤,脸也有遭到殴打的痕迹。凶嫌也有凌虐她,看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
「真是残忍......」方湘仪于心不忍轻叹了口气,却忽然又注意到另一个疑点,「等等......现在这次的刑案的被害人有遭受性侵害?」
「没错,妳注意到了。」李穹翔淡淡的指向前则案件,「之前那个凶嫌从未侵害过被害人,这是很特别的事,他似乎享受着单纯支解的乐趣。这次的凶嫌则乐于折磨被害人。」
停了一下,李穹翔缓缓说道:「而且不只一人。」
「......不只?」方湘仪张大嘴,李穹翔则继续说下去:「看看她手上的手痕,以及她挣扎的力量,这次凶嫌不是下药,恐怕是直接将她带走,但奇怪的是也没绳子什么的约束她的行动,而是直接用手压着吧?」
「的确是......」皱着眉点点头,方湘仪专注地看着照片上被害人支离破碎的尸体。
「凶嫌又不是只将她杀死,而是活体分尸,再加上尸体被切得乱七八糟,凶嫌似乎并不是很懂得医学方面的事,花的时间一定多,被害人更会痛得挣扎。」
长吁了口气,李穹翔说出了自己的推论,「那么一个人的情况就很难一手压住被害人,另一手将其分割吧?」
「也就是说,至少有几个人压住被害人的手脚,再由另一些人对其支解。」方湘仪沉吟道,目光投向被害人腹部的瘀伤。
现在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当时的情况了!首先,两名罪犯各自压住被害人的手脚,另一人则坐在被害人的肚子上,再由负责肢解的凶手将被害人的四肢先切开,然后开膛剖肚,最后才将头切下来。
这么一想,方湘仪不由得鼻子一阵酸楚。她无法想象这个被害人死前,遭受多么残酷的对待,何况这已经是第二件了。
「可不是吗?由这几件事情判断──」李穹翔用手指敲敲脑袋,望着慨然方湘仪,「凶嫌约有三、四人,男性,年纪大约是国中,应该不是高中生所为。看来他们切得颇为吃力,因此应该是年纪尚小的国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