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迷。”老板娘叫住我,然后又朝我身后喊道,“阿金,你也来。”
这个场景好相似啊,我记得那个时候也是在如此昏暗的酒吧,老板叼着烟看我,然后朝着那一堆摆弄乐器的家伙们叫了一声:“阿金。”一双闪亮的眸子,菱角分明的坚毅脸庞,一头杂染的发凌乱却有型,他走过来,立在我身前,好瘦。我看着他短袖下隐约露出一些金色的纹身,然后努力地抬头,脖子有些疼,望见他那略带轻蔑的上扬的嘴角,我转头朝着老板笑得“纯真”,我听老板对他说:“阿金,这个小丫头想登台,你看着办?”老板走开了,我收回我的笑容,这个男人戏谑地问我:“你几岁?”我眯了眯眼,再嗲着声说话:“十二。”
“你好像很讨厌我。”
“有吗?那或许你真的很惹人厌,我很少觉得别人讨厌。”不再嗲着声说话,整个人就锋利起来。
“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对我好言好语的吗?”
“有这种必要吗?还是说你本来就如此虚伪自大?”
“呵,想登台得看你本事,过来吧。”他转身走回那一圈子,“兄弟们,有小丫头砸场啦。”
......
“小迷,我不希望再有昨天那种事情发生。登台的事,你跟阿金自行商量吧。”老板娘说完走了,我一直低着头,感激地吐了一口气从回忆的潮水里脱身也转身走了,不要再想这些事情了,我对自己说。然后我看见姐姐你与我擦身而过,笑得勉强。
一夜的纸醉金迷又结束了,我闭上眼深深地厌恶了这里的笑声。我走进休息室,迎面便是一股呛人的烟味,我转身倚在门外猛咳,听见休息室里传来的一阵阵男女的笑声。师傅叼着烟,烟雾起来蒙住了他的眼,他说:“我们小迷还是小孩子呢,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笑声,我坐了进去,有人递烟给我,还没来得及接,便被师傅夺了去:“别教坏小孩子,哈哈。”我愕然:我还是小孩子?!
姐姐牵着阿金进来的时候,我正坐在对着门的位置夺过师傅嘴里的烟深深地吸着,面前是空了一打的酒瓶。房间里没有了声音,熟练地拿烟姿势,熟练地一吸一吐,他们真是可笑也不想想来这里的人谁还能是好孩子?我站起来,笑笑,然后离开,我看见所有人带着惊异的表情,当然也有阿金的心疼的表情,我一概忽视掉。
我有些虚晃的脚步走向卫生间,我记得我第一次抽烟的时候,是抢下阿金嘴里的烟,阿金拍拍我的头:“小丫头,想学大人了?”我瞪他,然后咬他肩上的金莲花,他笑,然后用手用力地压着我的头,埋首在他颈间的我泪流满面,哭完以后我问他:“阿金,你可不可以要我?”我抬起微红的眼盯着他的笑,手有些颤抖地放在他胸前,他低头吻我很轻,我害怕地闭上眼。头顶是他的声音:“女人,我不会对你负责。”早晨醒来的时候,阿金已经不在了,没有泪水,我望着天花板发呆,然后给纸鸢打电话,我梗咽着:“纸鸢哥哥,小迷、好怕......”我听见纸鸢在那一头紧张地问我在哪里,终于还是哭了,挂了电话,我打电话给姐姐:“姐姐,小迷对不起你,小迷也喜欢纸鸢哥哥的、他昨晚......姐姐......”我听见一阵盲音。然后纸鸢来了,我裹着被单窝进他怀里哭,纸鸢的手不知怎么放,终于他轻抚我的背,我搂紧纸鸢靠在他肩上,看见姐姐漠然离开的身影,伤心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