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依匆匆地赶到医院的时候,夏青已经从昏迷中醒过来了,“夏青,你怎么样了?”
“唯依,我……可能要手术……”夏青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十分虚弱地说。
“又要手术!?”尽管已经预料到了,但唯依的声音还是提高了几分,她不是惊讶,而是生气。 这个傻女人,难道她真的不要命了吗?即使不会危及生命,可万一……
“有什么办法呢……”夏青的声音越发地小声下去。
这时,护士走进来说,“夏青,你还没办理住院手续呢,赶快去交钱办手续。还有记住不要吃任何东西,下午六点钟动手术。”
看着好友委屈得就要掉眼泪的样子,唯依没有再说,翻翻夏青的包包。
“不用找了,唯依,”夏青轻轻地拉了拉唯依的衣角,“我钱包里、没钱了……”
唯依闻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把包放回原地,翻着白眼轻叹一声,然后拿起自己的包转身出去。
医生休息室里,唯依把一叠收费单据拿给主治医生。
“小姐,这是夏青的手术意愿书,麻烦你签个字。”医生递给唯依一份“手术意愿书”。
唯依接过来,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然后拿起笔,下笔之前又抬头问:“医生,她还能做手术吗,会不会有危险啊?”
“我知道她身体确实不宜手术,但是”医生停了停,看着唯依平静的样子,才接着说,“她这次是宫外孕,如果采用药物保守治疗,不仅时间长效果慢,对身体的影响也很大,而且如果稍有不慎,还是要手术的。”
“会影响……她以后做妈妈的权利吗?”
“手术影响的几率当然要大一点。”
“那手术是她自己要求的还是医生的建议?”其实唯依觉得自己这句话很多余。
“当然是她自己要求的,我们只是给她解释分析两种方法的区别和效果,我们尊重病人的意愿。”医生摊摊手。
唯依点点头,道了声谢谢,在意愿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苏唯依。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为她签手术意愿书了。
夏青,是她目前唯一的好朋友,一个与她性格迴然不同的大大咧咧、热情洋溢的女孩子,不,应该说是女人,而且还是一个为爱不顾一切的女人!而她,作为夏青最好的朋友,却只能看着她这一次次摧残和糟蹋着自己的身体和青春!
她突然庆幸起自己的清醒理智和无欲无求。
傍晚接近手术时间,夏青突然显得很是焦急和低落,不时地问唯依时间。
唯依知道夏青并不是害怕手术,也不是赶时间。但她什么也不说,只是在夏青最后一次问的时候抬起手腕看手表,告诉她已经是五点五十五分。
说完的时候,几个护士走进来,给夏青换上手术的衣服,打上点滴,带上氧气。
六点整,夏青被整装待命推进了手术室。临关门还拉着唯依的手说,“唯依,他来了告诉我。”
唯依像哄小孩般地点点头。
唯依从来不喜欢医院,无论是自己生病还是探望别人,一般人是不能让她走进医院的。她总是讨厌医院里令人窒息的药味和随时会看见的血腥残忍以及生离死别的场面,她更害怕的是在手术室外的等待,她总是害怕她等不到手术里的人出来。不管是夏青,还是……
甩甩头,不想了,还是去买点东西吧。
唯依用半个小时为夏青置办了住院所需的一切日常用品,还备了些牛奶麦片水果等食品。对这些,她虽谈不上专业,可有了前两次经验了,她已经是相当熟悉了。
唯依知道夏青没那么快出来的,她想找点事来打发剩下的时间。可是她不知道在如此安静又如此空荡荡的医院病房里,她能做些什么?于是,她下了楼。
在医院小小的花圃里,三三两两有人推着轮椅、扶着病人在走动或休息,偶尔低语几句。唯依走到一边的石椅子坐了下来,然后从包里摸出一本《旅游天下》,随意地翻着。
是的,唯依喜欢旅游,她喜欢戴上鸭舌帽和墨镜,背上背包,包里放着简单的行李和小巧的笔记本,脖子上挂着相机。每到一个地方,拍一组相片,写一份心情和一纸文字。
一个人,一个人的旅游。
这是唯依喜欢的生活方式,单纯简洁、闲情逸致、悠然自在。没有病痛伤心、没有金钱利益、没有勾心斗角。
虽然有点太过理想主义和完美主义,但她从来都是跟着自己的感觉走的,她有放纵自己的自由和资本。所以她选择了一个人生活,在这个算不上大又不算小的城市里,她的身边没有亲人、没有爱人,只有夏青一个朋友。